《盛唐领土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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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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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号角,给我使劲吹!”贺逻施那杰声音都变了调,伯克尔看着他血红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噤。

沙哑的号角声回荡在战场上,突骑施人的攻击更加猛烈了!

成千上万的骑兵撇开破障的步卒,潮水般涌向营垒。冲在最前面的骑手不断有人中箭落马,但很快骑兵的巨浪便撞击到了拒马枪上。锋利的枪尖洞穿了根本无法停步的战马,即使是扬蹄飞跃,也会落在荆棘般树立的拒马枪丛中,到处是翻滚的战马,流血的身躯,狭窄的冲击道路上挤满了进退不得的骑兵,他们暴露在唐人的乱箭下,死伤狼藉。

“没马的人,立刻把那玩意搬开!”暴躁的石阿失毕注意到拒马枪后面严阵以待的唐军排矛手,“没死的都往上冲!”不断有战士倒在拒马枪前,他们的后背露着血染的枪头,尸体以千奇百怪的姿势挂在上面。但是,疯狂进攻的战士刀砍斧劈,整整四排拒马枪被他们摧毁了,紧接着迎接他们的是漫天飞舞的西凉标枪!

在骑兵猛攻大门的时候,斗志昂扬的步卒也拼死越过鹿砦,数架木梯已经搭上了土墙。舍了弓弩的弩手提刀携棍,站立墙后与敌厮杀。鹿砦带被开辟出了不少通道,立刻有被阻的骑兵调转马头,快速涌向这些缺口,一簇簇飞跃过土墙,和唐军陌刀手杀成一团。不过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还是拒马枪这边,那里是营垒的出入口,是由西凉团防守。红色鹖鸟旗下,橹盾长枪再次发挥了巨大的威力,排成四列的甲士死死抵住了前赴后继的骑兵。勇猛的突骑施骑兵积尸如山,生生将最后两排拒马枪压成散架。

眼前到处都是血红的眼睛,战马的口沫,纷乱的兵刃和箭矢。马锏早已抛舍了一切心念,挺枪搠翻一个个冲到近前的敌人。直到长枪断裂,不知谁又递来一支,不久又深深戳入一匹战马的前胸,对方的冲力将马锏推翻在地,虎口尽裂。他在站起身来的同时,抽出了横刀,重新扑向了敌人。

出入口被堆积如山的尸体堵塞了!好几段土墙在双方你死我活的剧斗中轰然倒塌,不管是被压在地下的战士还是踩着他们脑袋格杀不休的同伴,都无法后退,因为所有的缺口都挤满了人,即使你想退却,后面的刀枪也会让你没有任何退缩的余地。如此情况下,唐人长兵器和箭矢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加上训练有素的阵法和灵活的指挥,所以尽管唐人人数远逊对手,但丝毫不落下风,很少有人能突进唐人的内部防线。

由土墙跃进的骑兵大多命丧陌刀之下,杀得性起的白孝德顾不得掩护赵陵指挥的弓箭手,只管提刀猛砍。赵陵哪里还有暇责骂他,自带了雕翎团全力射杀逼近的敌军。倒是彪悍的葛逻禄人,一部拔刀护住雕翎团弓箭手,一部出击接敌肉搏,使唐军犀利的箭矢保持了不间断的有效杀伤。双方战士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竭力想迫使对方屈服,小小的营垒外,双方将士血流成河。

酉时过半,已持续三个时辰的血腥战斗还在继续。唐军营垒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经历凶险无数,但仍昂首斗浪。由突骑施铁骑汇成的狂涛从四面八方奔腾而至,以唐军营垒为核心卷起巨大的漩涡。而岿然不动的营垒仿佛不停旋转的吃人石磨,将一层层突骑施最勇猛的战士无情地吞噬,让他们在这里流尽了最后的一滴血。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双方都拼尽了全力,英勇与技艺、意志与强悍都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极限。最终,滚雪球般纷纷后撤的突骑施人明白无误地显示:唐人在较量中取得了胜利。

大唐的旗帜依旧在营垒上高高飘扬,太阳的热浪有所收敛,整个战场稍稍冷却,从伤残躯体沸腾出的血水很快变得干涩黏稠,最后终于纵横交错成网状的凝固河流。

突骑施人的号角此起彼落。

“就这么回去大梅录饶不了我们!”勃德支的战马已经被唐人射死,他重新换了一匹,一个冲锋马就脱力了,天杀的,星夜兼程赶了好几天的路,战马接连三天都没有好好料理,难怪如此蹄软。可是现在提这些有什么用呢,贺逻施那杰要的只是胜利,不,不光大梅录,所有的突骑施人都需要胜利!“勇士们,我们的血怎能白流!染息干可汗的援军就要到了,他们将和我们前后夹击!唐人损伤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也是强弩之末啦!大家加把劲,踏平那营垒吧!”

西杀葛腊哆的骑兵隆隆赶到,贺逻施那杰将最后一支生力军派了出来。

“勇士们!冲啊!”勃德支战刀一挥,“杀光唐狗!”

第九章 突骑施兵败白草滩

血染真珠河

突骑施人最后的冲锋开始了!

精明的唐人将箭矢集中射向几条沙袋填出的通道,奔驰而过的骑兵在那里就开始感受唐人弩箭的威力。但是,看得出,威力在慢慢下降。营垒外的鹿砦地带几乎被尸体淹没,西杀葛腊哆的骑兵还在蠕蠕而动的躯体上践踏而过,有骑兵甚至因马匹在尸堆中失蹄而摔下马来。

墙头上重新出现了唐人如林的长矟,看上去就像一排整齐的森森狼牙!

前面的骑手挡住了西杀葛腊哆的视线——更多狂奔的骑兵!他们窜出唐人可怕的箭幕,抢先冲向土墙。在一阵令人作呕的撞击声中,他们被狼牙吞没了!

“行烟!行烟啦!”有人大喊,“蒙上湿巾!”看到獭洞山升起的狼烟,白苏毕立刻将营中三十辆大车点着了火,士卒们齐喊号子,将冒烟的大车推向西边寨墙。这些撒满干粪间杂牛马臊尿的大车一起喷出了呛人的浓烟,顺风往突骑施人涌去。将交战双方都裹进了烟尘里。只是,唐军是身处上风,背风而立,加上又有所备,自然受影响小,而迎风攻击的突骑施人就倒了霉,不仅涕泪横流,咳嗽连连,烟浓处几乎睁不开眼,战马也受惊乱叫,本就力竭的冲锋立刻显出颓相。

一队队战士冲上去,他们中的大多数却再也没见回来。回来的,都是血肉模糊的躯体和惨号的伤者。这样耗下去,岂不是会让所有的战士都变成尸体?贺逻施那杰心底泛起了寒意,他挺立在金色狼纛下,死死地盯着裹在烟雾中的唐军营垒,恨不得自己用手将它连根挖掉。事已至此,已然毫无退路,只有死硬冲锋到底!我不信唐人就比突骑施人多几个脑袋,他们的血就流不尽!

一直在贺逻施那杰身侧观战的伯克尔隐隐觉得不妙,这仗都打了半天了,怎么还拿不下来?獭洞山上的唐军只是派小股骑兵骚扰突骑施人后方,并未出兵分担山下营垒的压力。还有信誓旦旦要抄唐人后路的黄姓人,怎的也没有动静?再怎么算他们也该到了,前后夹攻,不信唐人不灭!

唐军营垒喷出的烟雾越来越浓,渐渐遮挡了伯克尔的视线,有不少士卒掩鼻捂脸从烟雾中退了下来。“狗崽子!一点烟就怕成这样!”贺逻施那杰骂道,催马上前,喝住退却的士卒,“把头巾弄湿,捂住口鼻!继续上!”

“缺水啊!大梅录,我们把酒壶都倒干了!”

“唐人在上风头,这风不大不小,正好吹到我们!”

“呛死人了,眼睛都睁不开!”

“还有厉害的箭!”

士卒们七嘴八舌,显然都有了怯意。

“难道你们就这样回来么!丢下前方血战的族人不管!”贺逻施那杰恶狠狠地说,“你们还有脸见你们的祖先么!腾格里会因为你们的怯懦而重惩你们!如果腾格里不惩罚你们,我也要惩罚你们!”

山下营垒的苦战同样折磨着山上的李天郎,他现在还不能派兵支援赵陵。他曾动过调三千葛逻禄骑兵的念头,但只身逃回的杨进诺带来了并不令他惊奇的消息:染息干可汗在得到被俘部众后立刻翻脸,诛杀了押送的唐军,举兵往白草滩来!贪婪的染息干可汗什么都想得到!

前后夹击!这就是他们的如意算盘。

难怪突骑施人今天疯一般无所顾忌,除了侧翼的人马,所有的作战兵力全部压上了一线!

李天郎笑了,不出所料!

刺眼的金色狼纛迎风疾进,看来连贼军主帅也亲自上阵了!

李天郎舔舔竖起的小指,试了试风向和风力,满意地点点头,冲赵淳之笑了笑,年轻人一直吵着要冲下去救援,可回回都在李天郎这里碰壁,早就气得胸膛鼓鼓。

“难道你完全不顾士卒们的性命么!”激动的赵淳之冲李天郎大吼,“贼军兵锋皆聚山下,营垒守军已血战半日,千余军马受数万铁骑猛攻,折损必为十之七八,就算未死,也精疲力竭,离死不远矣!将军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么!”

“本将军早说过,只求胜利。”面对赵淳之几乎失礼的质问,李天郎依旧不紧不慢,“最艰难的时候,就是离胜利最近的时候!”

“胜利重要还是士卒的性命重要?如果不能得胜,他们就必须死么!那死了也是白死啊!”赵淳之望着风雨飘摇的营垒,觉得它马上就会被铺天盖地的突骑施人踏为平地。李天郎,如此危情,你就能保证你一定能够取得胜利?士卒们和你一样,都是爹娘生养的啊!如果不能取胜,所有的人都会陪你殉国!一股绝望从赵淳之胸中涌出,看他不为所动的神情,是不会发兵增援的。绝望之余,激愤的赵淳之蓦然生出置于死地而后生的豪情。先前在石阿失毕大军进逼时,他几乎按捺不住畏死逃命之心,这种背信弃义的龌龊念头虽然没有付诸实施,也没有人发觉,但一直令他汗颜。他发誓要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补偿那些虽然毫不知情,但却给予他无私信任的士卒们。“将军,”赵淳之挺直了脊梁,尽量使自己的话听起来坚定从容,“淳之愿带三百精骑前往山下接应。”

“接应什么?让赵陵他们突围?”李天郎的眼睛在铁盔的阴影下闪闪发亮,“他们不会突围!突围也没有用!他们都明白,要活命,只有咬紧牙关坚持到胜利!”李天郎一脚踏上坐骑的马镫,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令赵淳之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在沙场上,活命和胜利是同一个涵义!”

气盛的赵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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