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领土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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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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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地势却无人知晓,真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帐门外有人说话,李天郎定神细听,是岑参,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正思量间,岑参已经微笑着掀开了门帘:“李都尉果然未眠!”李天郎止住跃跃欲上的巨獒,连忙站起身来相迎。岑参扫视了一下四周,又看看衣甲未脱的李天郎,脸上浮现出心领神会的笑意:“看来高大将军确有先见之明啊!”

“岑参军说笑了,将赴险境,何人得以安睡!大将军预料,未见高明!”李天郎索性放开胆子说话。

岑参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李都尉倒是快人快语,怪不得招人横目,不过……”他一指地下李天郎画的地图,“大将军说李天郎不是个束手待毙的人,也不会吓得寝食难安,他一定费尽心力在想怎么取得一次奇妙的胜利……嘿嘿!”

李天郎冲岑参一拱手:“岑参军别卖关子,高大将军叫使君传什么话于李天郎?”

“说对一半,我是来传话的,但是那话得高大将军自己给你讲!”

李天郎瞳孔登时缩小:“大将军要见我?现在?”

“没错!他要见你,就现在!”

高仙芝的帅帐极为华丽,每一样东西都是西域里最为华丽的,十多盏粗如胳膊的蜡烛将大帐映得如同白昼,各种闪亮的东西都在火光映照下争先恐后地炫耀着自己不同的色彩——波斯的琉璃,扬州的刺绣,大食的金器,和阗的玉饰……踩在地上的羊毛毡毯,肯定也是产自以精美毡毯闻名整个河中和西域的疏勒,软绵绵的羊毛,绒厚而细腻,站在上面,一种令人酥软的温暖从脚底直贯向头顶。李天郎看见身着锦袍的高仙芝背对着他,正仔细地看着那幅全西域最大也肯定是最为详尽的疆域全图。大帐里除了高仙芝和李天郎再没有其他人,显得尤为寂静,除了自己的呼吸,李天郎只听见烛火偶尔的轻轻爆响,他不由自主屏紧了呼吸,每次在高仙芝面前,他都有说不出的紧张,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恐惧,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

“来了?”像是鼻子里哼出的声音。

“末将李天郎参见大将军!”李天郎尽量使自己的声音稳健平和。

“用不着那么大声,李都尉……”高仙芝慢慢地转过身,在红锦缎面胡床上缓缓坐下,“现在该叫你什么呢?磐石都尉?雅罗珊将军?秋津兵卫?还是……”高仙芝似乎若有所思地举起了琉璃酒瓶,杯盏相击发出脆耳的轻响,“该称你为什么王殿下?”

李天郎浑身骤然发硬,他早该想到,凭高仙芝的地位和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来龙去脉……

“大将军……”李天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将军神目如电,运筹帷幄,想来知道该怎么称呼卑职。”他顿了顿,拼命稳住自己的思绪,高仙芝,你到底想干吗?“现在这里只有唐军小吏李天郎,以后永远都是李天郎,至于以前是什么,我已经完全忘却了……”

高仙芝浅浅地抿了口酒,眯眼看着局促不安的李天郎,心里微微一笑。“忘却?你能忘却?哼,就算你能忘却,很多人都不会忘却。想我年少便跟随父亲至安西戍边,几十年效命朝廷,可谓长于大唐,功成名就于大唐,大唐对我来说就是扎根的故乡,天宝皇帝爷就是我心中最刻骨铭心的天子,我的记忆里早就没有了高丽,只有号令天下的大唐!我发誓将为大唐永霸西域的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高仙芝没有再看李天郎,眼神变得悠远飘渺,脸色居然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但是很快他就重新冷却下来,目光又刀锋般落在了李天郎脸上,“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忘记我是高丽人!嘿嘿!嘿嘿!你说谁会忘却?”浑身的血液咝咝作响,李天郎直视着端坐面前的高仙芝,感受到了对方莫名的悲哀与孤寂,在狂傲自负的后面,还有一个挣扎的高仙芝,天哪,没想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统兵大将军居然和自己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他也许可以靠努力改变他被讽“边夷降将”的宿命,而且似乎做到了,至少在很多方面做到了,可是他依旧不能摆脱,可自己呢,高仙芝尚且做不到,那自己也许更没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宿命了,大唐,大唐!你到底是什么!

“大将军,李天郎一介武夫,懒得去想那么多,只想带兵征战沙场,直到……直到马革裹尸那一天!”李天郎咬紧牙关,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我什么都不是,我现在就是大唐小卒李天郎!”

高仙芝莫名其妙地怪笑起来:“好了,那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就照你说的,你现在是李天郎,安西军番兵营的果毅都尉李天郎。你听好了,后天一早,先锋席元庆将率部出发,进军坦驹岭,而你和贺娄余润也将率本部人马随军进发。你们三个都是戴罪之身,我给你们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尤其是你,李都尉,你做前锋的前锋,三天之后,我要在阿弩越城(今日克什米尔古皮尔斯镇)看到你!嘿嘿,我想边令诚边监军并不满意我这么做,他这几天每天都在琢磨找个什么茬砍你的头,你最好不要叫他来杀你!”注意到李天郎挺直了腰板,摆出视死如归的架势。高仙芝将酒杯一推,向前探出了身子,森然冷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你的弟兄们也不怕死,死很容易,有时候死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如果你知道那些宦官怎么折磨人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将虐杀带到万里之外,比如说日本……那时你也许会后悔你怎么会生出来。在他们眼里,你们,包括我,都是草芥,都是他们的玩偶,差别就在于价钱不同而已……”虽然身处暖帐,李天郎也同样觉得冰寒刺骨。

“在嘲笑我怕个宦官,是不是?”高仙芝似乎累极,他把身体往后一靠,刚才的阴森突然荡然全无,“他们自己没有根,所以很会铲别人的根,他们发起狠来会想尽办法抹灭你的一切,会折腾得叫你不知道你是谁的!”高仙芝话锋一转:“你要是败了,不光你会丢命,你的部下,部下的家属,都会没命,我也很会铲别人的根!”高仙芝凑近李天郎的脸,几乎和他鼻子对鼻子:“不会比那些阉人差!”李天郎脑门嘭嘭直响,耳边继续传来高仙芝慢条斯理的话:“去坦驹岭的路,你冒死救下的那些小勃律人里面应该有熟知地形的,何不挟你雅罗珊将军之威,拂以救命之恩,叫他们带路,否则我得罪宦官留他们做什么!”原以为是自己一手救了小勃律人,现在看来,不过是高仙芝的预谋安排,自己所谓冒死求情不过是主动给他找了个借口,顺带还把自己也赔了进去,高仙芝,这个人真可怕!

李天郎冷汗涔涔地从高仙芝的大帐出来,旁边久候的岑参一把拉住他,边递上李天郎解下的佩刀,边悄声问道:“大将军对你面授机宜了吧?他可是很少这样单独找人面议的啊,当真奇怪!”李天郎默默地接过横刀,没有直接回答岑参的话。“袁德手下有个叫杜环的长史,曾经常往来西域诸国,通晓当地风土人情及语言,高大将军已经令他到你营中听命,那坦驹岭险峻异常,且路途遥远,我看艰巨当在通天崖战事之上,李都尉你可要……”

李天郎很唐突地打断了岑参热情的喋喋不休:“岑参军曾在大将军和监军御使面前慷慨陈词,助我救得小勃律降卒,不知此前大将军也曾找使君面授机宜,授意谏言否?”

岑参一愣,随即答道:“不错,大将军仁慈,早有此意,也曾告知在下,但唯忌惮监军御使而已……怎么?”

李天郎长吐一口气,果不出所料!“幸亏李都尉仗义执言,我等也正好附议……”没等岑参说完,李天郎一拱手,匆匆而去,扔下岑参一个人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雪山上的神秘人

“长风飞兮旌旗扬,大角吹兮砺刀枪……”

成千上万的唐军士兵一起用刀剑敲打着盾牌,用长枪跺着地面,和着整齐划一的节奏,齐声高唱《大角歌》。

今天,是大军开拔的日子。

从安西军里挑出的六千劲卒在震天的号角声中,高唱《大角歌》开始拔营向坦驹岭挺进。他们不知道,最前锋的西凉团在凌晨就已经启程了。边令诚和一干文官站在连云堡城楼上遥遥为大军送行,城里留下了三千羸弱和养伤的士卒,张达恭率领五百玄甲军留守并节制所有留守驻军,看着旌旗翻卷的行军队伍,站在边令诚身边的张达恭心里五味翻涌:高仙芝大将军令别将段秀实为右路军主将,令其和赵崇玭、贾崇璀等人率四镇三千大军强渡娑勒川,由赤佛堂大路进军孽多城;而他自己居然亲自带领左路军去翻越路途险恶的坦驹岭,作为安西副节度使、安西军统帅,至于去冒这样的风险吗?本来以为拿下连云堡就会凯旋班师,没想到高大将军会决定继续征伐,要大军不顾疲惫远途奔袭,一举征服小勃律,彻底解决安西西部门户的忧患,天哪,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野心!替朝廷卖命卖到这个份上,安西几人可以比肩?他这样是要做给谁看啊?

张达恭不露声色地叹口气,偷眼看看在城楼上悠闲观军的边令诚,这个没鸡巴的老狐狸,倒真会替自己打算,居然声称要镇守连云堡,确保大军后路。诚然,前几天斥候抓到几个吐蕃奸细,说吐蕃安西讨击使、当朝驸马韦·云丹才让率领万人大军正星夜驰援小勃律,但就算他们能够及时赶到孽多城,那离连云堡也有十万八千里,更别说威胁到大军的后路,宦官的话完全是托词,再说,翻越坦驹岭的人马,为轻装疾进,每人勒令只携带三天口粮,三天过不了岭,绝对是死路一条,到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后路,难道狗宦官还会突发善心去送饭不成!去他娘的!他不落井下石逃之夭夭就不错了!

昨晚高大将军召见了封常清和张达恭,密令他们严密镇守连云堡,言下之意,就是要看住老奸巨猾的边令诚,如果有远征有什么闪失,一是要确保接应,二是防止边令诚搞手脚。“一荣俱荣,一毁俱毁”,高仙芝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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