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领土争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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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领土争夺战-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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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还在讷讷地拱手而立,李林甫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别站着啦,坐下吧!你,大胡子,就是安西号称骠骑枪的张达恭吧,也坐下!”

张达恭伸伸脖子,喉咙里很响地“咕”了一声,估计那块未嚼烂的鸡肉块头不小。“谢丞相!”

“安西苦寒,与长安有别天壤,尔等征战西域,荡平小勃律,固我大唐西门,实为奇功一件,这杯酒,算是嘉勉两位将军罢!”李林甫弹弹桌上的酒杯,羊脂白玉的精美酒杯早已盛满美酒,一闻味道就是地道的波斯三勒浆。

李、张二人仰头一饮而尽,李林甫看着他们喝完,继续说道:“二位不日回返安西,定要尽力辅佐高仙芝,力保大唐西疆之太平。西域虽黄沙漫漫,非赤日当空即冰雪飞霜,但既是大唐之土,天可汗根基,便誓不可与人!大食、吐蕃虎视眈眈,欲吞我疆土,我当于迎头痛击之!本相在此先祝两位凯旋而归!干了这杯!”

两人又喝了一杯,不等他们答谢,李林甫语气一转:“成功成仁,也许仅在各位一念之间,大唐律法森严,奖惩分明,你二人当谨记在心!西域漫漫枯骨,千年万年,不在乎多上一副两副!”

李天郎想起皇帝所说的“埋骨葱岭”,心中更是一寒。张达恭也好不到哪去,牙齿几乎打起颤来。

“李天郎,八年前的誓言你还记得否?”

“卑职历历在目,不敢遗忘丝毫!”

“那甚好,今日面圣,陛下谕旨可也字字记得?”

“刻骨铭心!”

“你最好别忘!”李林甫的目光像两把长矛一样穿透了李天郎谦卑的身体,“闲云野鹤,固不比禁苑宠禽,然强弓金弹依旧可旦夕而至,唯终为大唐羽翼,方可展翅千里!九色宝玉,是为天道之印耳!”

“天郎明白!”

“好,”李林甫给自己倒了杯酒,端了起来,“本相为你饯行!也受天恩替大家为你饯行!”

雷鸣般的鼓声如金戈铁马,惊动山川,数百男声齐声高唱: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在麟德殿周围布阵之三千禁军随乐振旗呼喝,加入到歌唱者中。

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压轴戏《秦王破阵乐》登场了!

歌声中,三百六十名头戴珠翠,身穿锦绣却又金甲裹身的宫女鱼贯而出,个个挺盾持戟,仗剑持矛,迅速列为一个庞大的战阵。战阵的左面呈圆形,右面呈方形;前面模仿战车,后面摆着队伍,队形展开像天鹅伸出两翼,呈随时出击的态势。

此队形,前出四表,后缀八幡,左右折旋,趋步金鼓,各有其节,乃所谓八阵图四头八尾之制,传说是太宗悟诸葛孔明八卦阵所得。舞队阵型变幻,且歌且舞,既合兵法又不失典雅妩媚。鼓点中,娘子军们个个器宇轩昂,英姿飒爽,舞枪弄棒的招式有板有眼,她们模仿战场厮杀状齐声娇喝,进退有序,使原本惨烈的沙场,阳刚的战阵,演变成彩衣金甲的靡靡乐章。

秦王破阵乐原是隋末唐初的一种军歌,杂有龟兹乐之音调,后被太宗皇帝所青睐,责令魏徵、虞世南、褚亮、李百药等一干饱学之士填制歌词,由当时精通音乐的大臣起居郎吕才排练编成,历太宗、高宗、武后数代而不衰,至明皇亲自改进,方成这气势恢弘,刚柔并济的大型乐舞,是皇室盛宴无可争辩的国之瑰宝。

“人间但见乐舞之盛,岂有知军容如斯焉!太宗功绩,无非贞观之治,为大唐立下社稷之本。今我皇之开元天宝盛世,与贞观有过之而无不及!史海烟云,功过是非,孰能明之?”李林甫浅饮一口,“好了!李天郎!”李天郎赶紧举杯。

“干了吧!干!”李林甫一饮而尽,手一松,那只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酒杯“啪”地坠地摔得粉碎!“玉碎瓦全,有趣有趣!”李林甫冲一脸迷茫的李天郎哈哈一笑,“本相真没想到你还能从延英殿全身而退,嘿嘿,侥幸侥幸!有趣有趣!好自为之!好自为之!”说罢一拂衣袖,在《秦王破阵乐》中扬长而去。

又一个好自为之!这几天的好自为之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

“我们喝了三杯,他却只饮了一杯!”张达恭捻着手里小巧的羊脂白玉酒杯,没话找话地说,“到底是何意?敬的谁啊?我们俩,还是只是——你?”张达恭的牛眼睛傻傻地瞪向李天郎,喉咙沙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老子当初在娑勒川一见你就觉得你小子不是东西……奶奶的!”

“镗啷”一声,张达恭手里的酒杯被捏成碎片!

李天郎苦笑着放下酒杯,不知道该给张达恭解释什么。

一直到玄武门外,张达恭都骂骂咧咧,被陷在五里雾中颠来颠去的滋味当然不好受,尤其是对心高气傲的玄甲军统领。李天郎在数月前因战功卓著而声威大震,令张达恭在羡慕钦佩之余还能为自己找个运气不佳的宽慰借口。安西九翼,好歹自己排名在李天郎之前,如果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再立军功,超过这个杂牌番兵营都尉至少也有七八分把握。但回长安一日之内的奇遇,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个神秘的李天郎,皇帝宰相都惊动了,傻子才会相信只是偶然!如此惊世骇俗的经历岂是常人所能比的!李天郎那小子自己三缄其口高深莫测倒也罢了,怎么个高大将军也像没事似的不提半个字?真是邪门到家,他奶奶的!

对张达恭的粗言秽语,李天郎只有装着什么也没听见,心中又惦记阿米丽雅,和有些愕然的高仙芝道别一声,自顾抢先找到飒赤,翻身上马,急急纵马回返。

为抄近路,李天郎避开了华灯璀璨,人潮涌涌的大道,专拣人少的坊间小路疾驰。就快到了!暴雨般急促的马蹄声!在高府前戛然止住!骏马巨大的响鼻声!

盛装的阿米丽雅静静地坐在床边,被众多的红色蜡烛簇拥着。

她的手里,是冷峻的“花妖”。

轻轻拔出半截,刀刃锋利冰凉,在烛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犹如花瓣般的刃纹在公主雪白的脸上滑动,与红唇明眸交相辉映,勾勒出凄美的刚毅。

还有半个时辰!

我等着你!

李郎!

“砰”大门轰然打开,来者显然毫不客气地冲了进来!焦急的脚步声,还有那特有的呼吸!“当啷!”短刀颓然落地!阿米丽雅猛地站起来,扑入那熟悉的气息里。李天郎紧紧抱住公主,只说了一句话:“我回来了!”

阿米丽雅勾住自己情人的脖子,闭上了眼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这是喜怨交加的眼泪。

听李天郎讲完延英殿面圣的经过,高仙芝皱起了眉头,半天没说话。其实张达恭已经将包括李林甫敬酒等情况详细告诉了他,如今又听李天郎一一道来,更加深了他的疑虑和不安。长安确非久留之地啊!前面就有王忠嗣活生生的下场为证,再待下去,恐怕还会暗流涌动,这身份特殊的李天郎只要戳在这里就是个暗藏的危险,他不招惹别人,别人迟早也会找上他……为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早早远避为妙!

“罢了,你也不必多心,你是招风的大树,朝中各派生事的端倪,目前又在长安,弄不好愈发微妙。所以在我们出发返回安西前还是息事宁人,少惹事端为妙。”

“将军说的是!天郎无意间又给将军添麻烦了!”

“呵呵,李天郎啊李天郎,我高某如果没有点胸襟气魄,岂敢用你等异人!跟我这么久,这点都还悟不透?真是枉为我赏识你一场!”

“天郎惭愧!为免生事端,也让将军脱些干系,属下这几日打算出得长安往终南山友人家中暂避,望将军恩准!”

高仙芝眉毛一挑:“哦,你在长安还有旧友?在终南山哪里?”

“一个叫风林坳的山村,是在下八年前在长安认识的书友,多年未见……”

“也好,给你三天,尽管去吧,记住一定返回,情势所迫,我们可能要提前返回安西。对了,说起旧友,还有旧友找将上门来了!”高仙芝顺手递过一张请柬,“远得很呢,日本来的!”

李天郎心中一凛,肯定是庐原武直!这家伙怎么冒冒失失将请柬送到高府来了!

接过请柬,果然是。

高仙芝嘿嘿一笑,眼神颇为诡异。“对你念念不忘的人不少啊!别真成招风的大树啊!个中利弊,你自己清楚!”高仙芝的警告固然有道理,但是庐原武直的邀请却是不得不去的,他毕竟太特殊了。思虑再三,李天郎决定第二天晌午秘密前去鸿胪寺,下午一回来就可启程去风林坳,避开一切烦恼。

阿米丽雅得知李天郎要去私会日本使节,担心之余也十分吃惊,不过她没有多问就里,因为她知道李天郎迟早会将前因后果亲口告诉她的。“你在家好好收拾东西,打扮打扮,明天回来我要带你去见我的长辈!”李天郎加重了语气,“视同父母的长辈!所以……”

“我明白了!是与郎君有极为密切关系的长辈!奴家会好好准备的!”李天郎要带自己去见长辈,说明他不仅在心目中,更是在形式上已经将自己当作了明媒正娶的妻子,这点汉家礼节和小勃律没什么两样。公主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再说,离开长安,离开总让她不怎么舒服的高府,无论如何是值得高兴的大好事。

日本人的狠毒计谋

“就这么来了,真是失礼,请庐原兄见谅。”很久没坐日式的榻榻米了,李天郎感到既熟悉又僵硬,“连个见面礼都……”

“秋津君太客气了!你能来已经令吾等客舍蓬荜生辉了。如今在长安,君是一无所有,除了一颗诚心,还能拿什么做见面礼呢!来!先饮一杯!”庐原武直潇洒一挥手,“真正的日本酒,我来长安三年多,一直没舍得喝!干!庆贺我俩重逢之喜!”

两人寒暄一番,痛饮了数杯。庐原武直详告了李天郎母亲徐夫人的近况,李天郎再次含泪借酒代敬万里海外的母亲,并即席修书一封,嘱庐原武直届时带回日本。庐原武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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