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鄙视之极,每次看到他都要笑话他两句,说他比那些营妓还乖巧,一见到他就躺下了,就差和营妓一样连衣服也脱光了。殷文每次都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可是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倒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但要说心里不恼火,那显然也有点太高看他的肚量了。他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让乔越看看,这次机会终于来了。
他向张雄请令,要单身进城去说服张达投降。
张雄很犹豫,他倒不是怕殷文一去不复返,而是担心殷文白白送了性命。殷文拍着胸脯保证,他和张达关系不错,就算不能说降他,也能全身而退。张雄无奈,眼下情况也确实有些棘手,只得让殷文一试。
殷文入了龙阳城,找到张达,没有多说多少废话,只是问了张达三个问题。第一,你是南阳人,你估计刘备还有没有机会再打到江北去,让你老死的时候能风风光光的埋入祖坟?第二,你觉得龙阳这个小城,能不能挡得住乐进的四千大军的围攻?第三,你觉得你丢了龙阳城之后,张飞会不会放过你?
张达想了半天,低头看着殷文身上光鲜的铁甲,抬头看看殷文这些天脱离了苦海之后养得又白又圆的小脸,再想想乐进杀过来的四千大军,知道自己这一千人根本挡不住几天,而一旦丢了龙阳城,张飞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拿自己开刀。平时有事没事还被他毒打一顿呢,丢了龙阳城,张飞还不一刀砍了他?他咬咬牙,跺跺脚,降了。
张雄得知张达投降,心中大喜,跟着想打向条一个伏击,哪知道张达没能控制住手下,有几个兵跑了,把消息告诉了正小心戒备的向条。向条一听张达降了,还和张雄在前面摆下了陷阱等他往里跳,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带着一千人跑回了益阳城下。这次他跑得特别快,快得连张雄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埋伏在龙阳城东的骑兵都来不及出发,更别提去追杀了。
张雄一面惋惜,一面将消息送往益阳和临沅城西正在考虑打临沅还是打龙阳的乐进。乐进得知龙阳已经拿下,大喜过望,他立刻让张雄在龙阳防着张飞,自己带着四千人赶到临沅城下,猛攻临沅城。临沅城里虽然有三千人,但没有得力的大将防守,张飞不在城中,最高的军职就是范彊,他胆子小得很,要不也不会没到壶头山就跑回临沅城了。面对着乐进的凶猛进攻,范彊如履薄冰,胆战心惊,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总算撑了两天,但城中准备的物资,也被他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时候,当说客当上瘾的殷文再次请缨,入城劝说范彊投降。
范彊胆子小,他当然怕乐进破城之后不会放过他,可是他更怕张飞知道他投降了会要他的命,所以他虽然没有把殷文抓起来,可也没有敢轻易的答应投降。殷文见范彊胆子小到这个地步,只得先出城和乐进商议。乐进听了哈哈大笑,他让殷文转告范彊说,张飞这次是钻进瓮里的王八,想跑也跑不到了。你如果献了城,我可以请将军将你安排到南阳去当个县尉什么的,再也和张飞见不到面,也不用再上战场,省得你担心受怕的。如果你还想在军队里混,不想到地方上去,那也可以,安排你到辎重营,不用打仗,油水又足又安全,绝对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差。
范彊这次动心了,他又被殷文现身说法的夸了一通在曹军中的待遇,心里痒痒的。到南阳当什么县尉他没兴趣,可是要去曹军的后勤干,那倒是不错的。他最近和曹军也打过仗,深知曹冲对手下将士的厚待,这帮人平时除了操练什么活也不干,一个个就练怎么杀人,战斗力比起自己手下这些人不止高了一个层次,伙食又好,打仗的时候居然能吃上肉饼,怪不得行军那么快还能战斗力,如果到了曹军后勤,那真是老鼠掉到米缸里了,随便捞一点都比自己拿的这点军饷多啊。
他犹豫了一夜之后,跟张达一样,降了。
乐进没有食言,他把张达和范彊一起安排到了辎重营,然后留下三千人马看守临沅城,自己带着五千人马赶往龙阳。他一面通知张郃和黄忠,让他们有意的示弱一下,让张飞看到点攻破益阳的希望,防止他知道临沅失守之后向南跑路,一面通知曹冲,请示是否要立刻攻击张飞。
曹冲接到乐进的报告后喜出望外,他正在犹豫江南的战事无法突破,却听到乐进不仅拿下了临沅城,还白白得了四千人马,虽然这些人还不能大用,但彼消此长,兵力优势有了,更重要的是对张飞的心理来说是个极大的冲击,正是可以利用的好机会。他和陈矫、马忠等人商议后,决定带着两千铁骑和一千亲军立刻过江,与黄忠等人合力击杀张飞,全取长沙郡。
出发之前,曹冲去看了马谡。
马谡上次吐血重伤,身体一直没好,心情更是差得一塌糊涂。曹冲也没有太过热情,让医匠给他疗伤,让他好好休息,平时基本不来找他,劝降的话更是提都不提,反正你都这样了,除了投降,你就只有回襄阳去当隐士了。襄阳的隐士多,庞德公,水镜先生、黄彦直都还在摆谱,也不多你一个。
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马谡半躺在榻上,一本曹植的诗集随手扔在旁边的案几上,两个侍女正小心的收拾着房内的东西,一见曹冲进来,她们都暗自吐了口气,轻快的退了出去,很快就端上了香茶。
“心情还不好?”曹冲站在屋子中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将头扭过去的马谡,嘴角挑起一丝微笑,伸手拦住了刚要发飚的孙尚香。他示意孙尚香,咱是胜利者,有什么必要和一个失败者呕气啊,要有点风度。
马谡“哼”了一声,将身子侧向床内,不理曹冲。曹冲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回托盘上,冲着孙尚香挑了挑下巴。孙尚香从袖子里取出一张告示,走到马谡床前扔在马谡面前:“看看你的孔明兄出的告示吧,新鲜出炉的。”
马谡瞟了一眼告示,立刻僵住了,他呼的一声坐了起来,抓住告示又看了一遍,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孔明兄怎么会这样想我?”
这正是诸葛亮通缉兵败逃匿的马谡的告示,大意是说马谡兵败潜逃,违反了败军法,按律当斩,有捕获者,赏万钱。后面盖着没经过朝庭任命的荆州牧府私刻的鲜红大印。
马谡被俘之后,一直在犹豫,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可是不能死不代表就要投降曹冲。除了投降之外他还有两个选择,一是回襄阳去,虽然不作官但可以经商,照样能让马家兴旺发达,当然他只能学陶朱公,这身本事大部分要荒废了。另一个是逃回江南去,向诸葛亮请罪,以他们的交情诸葛亮肯定不会要他的命,以他的本事以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这些天一直在考虑的就是哪个方案更可行,说实在的,让他去做个商人,他实在有些不甘心。可万万没想到,他最抱有希望的诸葛亮居然在通缉他。
马谡眼前一黑,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又溢了出来,他转过头看着曹冲,咧着嘴笑了笑,却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来,一滴滴的滴在他雪白的布袍上。
“将军,这下子满意了吧。”马谡哑着声音惨笑道。
曹冲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孙尚香却忍不住了,娇叱道:“马幼常,你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真当你是个天才,将军非要招降你不可吗?你连将军调教出来的邓士载一个回合都没接下来,还有什么脸面充人才?马德信、黄仲圣哪一个比你差了……”
曹冲咳嗽了一声,拦住了还要再损马谡两句的孙尚香:“好了,我要去江南了,没有时间再来照顾你。来看看你,是想着如果你身体好了,就送你去襄阳老家。可你现在这样……”他顿了顿,有些不忍的站起身来:“只怕一时也走不了,还是在江陵再呆两天吧,我让陈功曹给你安排一下,不让人打扰你就是了。”
马谡心血翻涌,他被诸葛亮的这一纸告示给激怒了。马家跟着他抛弃了襄阳的家业来到这里,他们兄弟两人舍生忘死,是为刘备的事业奔波,更是在替他诸葛亮奔波,没想到诸葛亮为了自己的权势,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抛弃了他,还是在兄长马良刚刚过世不久。自己还想着在夷道建一个大功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却没想到诸葛亮已经抛弃了他。
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马谡一咬牙,从床上撑了起来:“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何隐匿在丹阳聚?”
曹冲点点头:“知道,截断我军后路,堵截我军粮草,让我军不战自乱,好让诸葛亮打赢这场零陵保卫战。”
马谡阴森的一笑,衬着嘴角的血迹,白净的面皮上露出一丝狰狞。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血迹,盯着曹冲说道:“将军还有一点没有猜到,我对粮草、后路都没什么兴趣,要不是益阳突然失守,张飞离开临沅去救益阳,临沅告急,我根本不会去截乐拆冲的粮道。我想做的……”他抬起手指着曹冲,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等将军过江之时,一击必中。”
曹冲一愣,看着马谡也有些惊讶不已。孙尚香却惊出一身冷汗,她想到如果曹冲过江之时,本以为江南已经全是自己的地盘,却突然被几百蛮兵袭击,说不定真可能如马谡所说,被他一击而中。她越想越怕,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马谡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拦腿就是一脚,大喝一声:“贼子敢尔!”
马谡哪里吃得消孙尚香这一脚,被她踹得倒退几步,跟着被榻沿跘倒在榻上,扑通一声巨响,震得旁边的书案跳起老高,吓得两个侍女花容失色。
孙尚香冲上去还要打,却被曹冲一把拉住了:“你打他干嘛,这不是都是没发生的事吗?”
“这个贼子心太毒了,不打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孙尚香用力的想甩开曹冲的手,却被曹冲抓得紧紧的,她怒声叫道:“夫君放手,我最讨厌这些放冷箭的小人了,今天不宰了他,我忍不下这口气。”
曹冲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这么狂躁,她老爹孙坚、老哥孙策,都是轻行之时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