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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自己也是个好战份子,他并不是怕乐綝和刘封,如果不是魏延象个幽灵似的不知在什么地方盯着他,他真想好好的和这两个家伙好好的干一架,可是他担心魏延,担心他正打得畅快的时候魏延从旁边冒出来咬他一口。
这种感觉让他相当不爽,一直无法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也因此被乐綝和刘封占尽了上风,搞得他这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居然又冒出了小痘痘。
陆逊却很舒服,他在鄱阳湖畔跟山越人打仗,连战连捷,如今手下已经有了四五千精锐,财大气粗,小日子过得很舒服,看到谁都是笑眯眯的。以至于孙权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嫉妒的感觉。他只比陆逊大一岁,官职比陆逊大几级,可是怎么看起来陆逊过得比他自在多了,年轻多了?
“伯言,最近过得好吧?”孙权压着心中的酸意,笑着问道。
“多谢使君,还算可以。”陆逊很轻松的回道。
吕蒙看出了孙权的不快,他自己也不快。他虽然是江东的大都督,陆逊才是个校尉,可是陆逊却不听他的调遣,根本没什么兴趣参加与曹军的较量,就在鄱阳湖经营他的一亩三分地。就连这次见面,陆逊也没有来拜见一下他这个大都督,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伯言,你恐怕不是还可以吧?”吕蒙脸上挂着笑,声音却阴得象毒蛇:“手中数千精兵,却看着使君天天为兵力发愁,这似乎不是为臣之道吧?”
陆逊有些不明所以:“为兵力发愁?不会吧,都督在庐陵和曹军相抗,可是平分秋色啊。再说我也没听说有什么大的战事,不过是一些小纠纷而已,以都督手下的两万雄兵,对付曹军不足一万人,怎么可能兵力不足?”
孙权沉下了脸,不快的说道:“伯言,今天让你来要说的不是庐陵的战事,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但是交州,交州有大事。”
陆逊对刘备打交州的事情有所耳闻,但知之不详,听孙权这么一说,他知道交州的情况看来确实不容乐观,连忙收了脸上的笑容说道:“敢问使君,交州究竟出了什么事?”
孙权见陆逊不笑了,这才心里舒服了一些,他将交州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征询的看着陆逊说道:“以伯言之见,当如何处理?”
陆逊看着铺在孙权面前的地图沉思了好久,才抬起头对孙权说道:“使君,你真的想要交州吗?”
废话,不想要交州我费这么大劲干嘛,孙权很恼火,刚刚好些的心情一下子又全没了,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阴沉的脸色把他糟糕的心情表露无遗。
“以臣之见,这交州不争也罢。”陆逊轻声说道,脸色很严肃。
孙权见他沉思了半天,以为他一直在考虑怎么夺回交州的事情,就等着他想一好主意,立马解了番禺之围,最好连带着把那几个郡一起夺回来,没想到他一开口,却是劝自己放弃交州。他立刻沉下了脸,碧绿的眼珠子盯着陆逊一眨也不眨:“伯言何出此言?”
陆逊笑了笑,他微微躬了躬身,施了一礼:“使君,如果仅此战事论,打败刘备,夺回南海郡,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战事以外。”
孙权和吕蒙一听,好象都有些明白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伯言请细言。”
第三十节 女儿
陆逊低下头,又沉思了好一会,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孙权和吕蒙:“使君,都督,你们可曾想一想,使君如果拿到了交州,就能是曹镇南的对手吗?以交州和扬州的实力,能否与荆州、益州相抗?”
孙权沉默不语,陆逊这句话问得很直接。是的,就算他拿到了交州,还是不是曹冲的对手,交州在南,扬州在东,而荆州正顶中间的腰间上。他手中如果有足够的兵力,也许可以从郁林、豫章两个方向威胁长沙和桂阳、武陵,可是如果实力不济,要想守住这么长的战线,他可就捉襟见肘,处处是漏洞了。换句话说,他就是拿下了交州,也不过是放在曹冲嘴边上的一块肉,随时想咬一口是一口。纯从兵力布署的角度来说,他占了交州对他来说,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反不如集中力量经营扬州更来得有把握一些。
问题是交州他已经占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而且是在刘备武力夺取的情况下放弃?如果他放弃了,就只能安心的做一个扬州牧,扬州的大族再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从此就会转投曹冲。而眼前的这个陆逊,也许打的就是这样的主意。所以对于他来说,交州他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而且必须要争胜才行,才有可能稳住扬州,才能打消曹冲随时吞没他的想法。
孙权慢慢的缩回了前倾的身子,把重心落到自己的脚后跟上,抬手起轻轻的抚着胸前的胡须,微闭的双目炯炯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陆逊,心里却充满了疑惑,充满了失望。
江东这些大族,当真是到现在也没有把他孙家看成能与他们平起平坐的豪门吗?究竟有多少人在随时准备着抛弃他们孙家,转而向曹冲献媚?陆家的正牌家主陆绩已经去了襄阳,听说已经被曹冲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天象吸引住了,天天跟虞翻、周群等人一起看星星,或许又看出了什么异常的天象。天象?孙权忽然一惊,他想起那个在会稽流传的天下即将一统的天象说,不免更有些怀疑眼前的陆逊了。陆家,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当年的仇恨吗?
看来再让陆逊留在鄱阳领兵是不妥当的了,不仅用不上他,还有可能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伯言此言差矣。”吕蒙板着脸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带着愤怒的声音响亮而高亢:“太史公有言,冒顿,一匈奴单于耳,尚知不可尺土与人,使君经营江东三世,交州也早就是使君治下,如何能轻易放弃,难道使君还不如一个无知的蛮子吗?”
孙权被吕蒙的声音给惊醒了,他看着胀红了脸冷笑不已的吕蒙,再看看低垂着眼睑的陆逊,忽然有些后悔,还是吕蒙这些淮泗帮忠心啊,他们只有跟着自己才能有荣华富贵,不跟着自己,就只有烂命一条,不象这些扬州本地人,他们眼里只有他们自己的家族,所考虑的永远是他们的家族,谁能让他们的家族升官发财,他们就跟着谁,什么忠心,什么仁义,都是狗屁。
“子明,何必激动呢,听伯言说说再下断言,他这么说必然有他的想法。”孙权表面上责怪了吕蒙一句,却是催着陆逊快说,他想听听,陆逊心里是怎么看他这个江东之主的,是不是连那个匈奴人都不如。子明最近进步很快,居然懂得引用史记来说事了,看来让他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孙权颇有些得意,看向吕蒙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赞赏。
“都督,你这个比拟,有些不当。”陆逊微微一笑:“冒顿是个弑父的凶残之徒,你怎么能拿来和使君相比较呢。”
吕蒙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陆逊恍若未见,又接着说道:“东胡与匈奴是世仇,而使君与刘使君,乃是姻亲,又有同盟之谊,并无生仇大恨,所为不过交州数郡,也都是我大汉的疆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使君不过是受天子委托,牧守一方,并非占为已有。你这话被人听见了,会让人以为使君要谋朝篡位的,大大的不妥。”
“你……”吕蒙的脸一下子胀成了猪肝色,就连孙权都变了脸色。他是想占着扬州不放,但是你要他承认他这么做就是想割据,这句话就是打死他也不能说出口,有些事做得说不得,就是这样的。
“伯言,子明读书少,并不是这个意思。”孙权知道吕蒙要论口才,无论如何不会是陆逊的对手,还是趁早收兵的好,免得再丢更大的人。他拦住了吕蒙,又转向陆逊笑道:“伯言,你说收复交州容易,战事之外的交道难打,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逊见孙权把话题扯开,也只得转过身子对孙权欠了欠身子,拱手行了个礼说道:“使君,刘备手下不过两万多人马,经此两个月战事,又折损数千人,现在所有的不过是关羽在郁林的五六千人,苍梧留守的三千人,桂阳的两千人,其他的人马都在他的手中,也就是说,他能调出来攻击南海郡的人手已经全部出动,再也没有后续力量。番禺城坚粮足,步子山和孙征虏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守住番禺应该没有问题。”
孙权微微颌首,交州的情况确实如此,看起来刘备气势汹汹,实际上却没有了后劲,打成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到了极致。如果没有其他援兵,他要想在短期内拿下番禺,基本是妄想。
“只是……也不能不救啊。”孙权叹了口气,“步子山他们固守,就是对我有信心,如果我不救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以后还如何能统率扬州?”
陆逊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救自然是要救的,但这救的方法,救的时机,却大有说道。”
“哦?”孙权很感兴趣,终于到戏肉了,他向前挪了挪,兴趣盎然的看着陆逊,就连在一旁生气的吕蒙都来不及生气了,竖起耳朵细听。
“如果没有曹镇南,那使君要救番禺,就无须费这么多心思,只要大都督提一万精兵南下,就能顺利击破刘备,随后横扫交州。”陆逊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吕蒙的马屁,吕蒙的脸色立刻缓和下来,连连谦虚:“哪有这么容易。”
“可是现在曹镇南在长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