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兴儿,真是我的好兴儿。”曹节开心的一把抱起刘兴,在他的小脸上狠狠的啄了两下,逗得刘兴欣喜异常,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扯曹节的秀发。
“皇后——”天子刘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曹节的身后,有些感慨的看着亲热的母子俩。
“陛下——”曹节连忙放下刘兴,拜倒在地:“臣妾不知陛下驾临,迎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天子连忙弯下腰扶起曹节:“皇后请起,皇后请起,朕也是看你们母子一时出神,不忍打扰你们,何罪之有,快快起来,朕有一大喜事要告诉皇后。”
曹节这才坐起身来,恭敬的将天子扶到席上,天子脸色很不错,细细的眉毛似乎都在飞,他冲着皇子刘兴拍拍手,和声说道:“来,小兴儿,到阿翁这边来。”
刘兴嘻嘻的笑着,扶着案几走到天子的身边,一头扑进天子的怀里,嘴边的口水将天子的袍服弄得一片湿,天子大笑着,将刘兴高高的举起来,逗得刘兴咧着没牙的小嘴大笑起来,父子俩一个爽朗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大殿里交相辉映。曹节微笑着看着父子俩嬉戏,过了一阵,天子不舍的放下刘兴,曹节让乳母把刘兴抱走,刘兴还没玩得尽兴,不依不挠的大哭起来,曹节却不为所动,看都不看刘兴一眼,直到刘兴的哭声消失在远处。
“皇后……”天子有些不忍的咂了咂嘴,“兴儿还不到一周,似乎……”
“陛下!”曹节打断了天子的话,躬身说道:“陛下不是有话要对臣妾说吗?”
“噢,是啊。”天子见曹节不为所动,知道说不服她,也只好不说了,他换了一副笑容说:“你的兄弟,朕的国舅,车骑将军给朕送来了一个大喜报,他已经平定西凉啦,我大汉除了辽东还没有收复,已经重归一统了,你说,这是不是大喜事?”
“的确是个喜事。”曹节微笑着说道。
“是啊,朕接到这个捷报,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光是朕,所有的大臣都不敢相信,春天的时候刚接到的消息,说马超杀了刺史韦元将,占了汉阳郡,得到了冀城储备的丰厚物资,一年半载之内无法攻克,没想到,嘿嘿,没想到这才两三个月的时间,车骑将军居然一举荡平西凉了,就连那个嚣张了三十年的宋建匹夫都被斩杀了。你说说看,车骑将军是不是上天赐给朕的大礼?”
天子兴奋难抑的站起身来,在大殿里来回转了几圈,自言自语的说道:“朕真是太高兴了,他立了如此大功,朕该怎么奖赏他才好呢,他年纪轻轻的就是车骑将军,要是再赏,就只有升他为骠骑将军了,这可是我大汉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骠骑将军啊,堪与当年的战神霍去病比肩,嘿嘿……”
“陛下,”曹节收了笑容说道:“奖赏之事容后再议,你的战神正胆战心惊的等候陛下的责罚呢。”
“何出此言?”天子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曹节,一眼扫到了案上的书信,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问道:“莫非仓舒在信中跟你说了些什么?”
“正是。”曹节拜伏在地:“仓舒无知,这次在上邽城下大破马超,用的正是只有禁军才能用的长铩,而且是足足三千之众,他也是后来听贾大人说起来此事,才知道犯了大错,如今正诚惶诚恐的在上邽城等候陛下的天威呢。”
天子只知道曹冲在上邽城下大破马超,斩首两万,却不知道他是如何胜的,眼下听曹节这么一说,才知道曹冲用的居然是只有禁卫军才用的杀器长铩,心头不免有些不快,他看着跪在面前的曹节,一时无语,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淡了。
诚惶诚恐的等待天威,谁信啊。曹冲就算年轻不知道这个规矩,难道他手下也没人知道吗?长铩比长戟还难用,三千长铩军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他需要等到贾诩提醒才知道犯了错?
三千长铩军,比禁军的规模还要大了。天子有脸有些发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大殿里一时静得可怕。
天子再一次瞟了一眼案上的书信,曹冲那飘逸的楷书清清楚楚,透着一股俊逸。天子眯起了眼睛,想了半晌,忽然笑了笑,他俯下身子,扶起曹节来,轻声笑道:“皇后,何须如此。不就是长铩吗,用便用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且莫说这是他自己练成的,就算是朕的亲军,他要用来破马超,朕也是双手奉上的。”
曹节心中一寒,连忙顿首说道:“陛下,仓舒无知,犯下此等大错,纵使陛下偏爱于他,也不能纵容,请陛下严旨责罚,也是爱护他的意思,少年轻贵,正当戒骄戒躁,方是克始克终之道。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臣妾请陛下慎重。”
“呵呵呵……这事还真的不好说。”天子笑道:“虽说我大汉这百十年来,只有禁军虎贲才用长铩,可是也没有哪一位先帝立下这个规矩,莫说车骑将军不知,就算是朕也对此一知半解。就算要责罚他,也要找出个合理的说法,这样吧,皇后先起来,我和众臣商议一下,再和丞相大人沟通一下,再作决定如何?”
“唯。”曹节再次顿首:“臣妾遵旨。”
天子在谦卑的曹节面前感到了无限的快意,心头虽然有些不快,却还是笑容满面。他直起身来,从案上取过曹冲写给皇后的亲笔信来扫了一眼,扑哧一声笑道:“这个仓舒,官是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了,这个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朕说,还要从你这儿绕个圈子。这么漂亮的书法用来写检讨书,也算得上是一件妙事。”
第三节 密谋
建安二十一年八月,陈留,烈日如火。
正在检查进出城门百姓的士卒被正午的骄阳晒得汗流满面,心情烦躁,他们有气无力的吆喝着百姓们上前检查,粗鲁的拉扯着百姓们破烂的衣衫,用手里的长矛将他们手里的杂物拨得到处都是。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是偶尔瞟一眼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怨恨。不过他们不敢说什么,陈留城里不仅有手握雄兵的前将军夏侯惇,还有曹丞相的大公子镇东将军曹丕,检查得再怎么严格不算过份,虽然他们这些简陋的行李里根本藏不了能对两位贵人形成威胁的任何武器,可是又有谁有胆量去跟这些军爷讲道理呢。
远处,十几匹快马飞奔而来,得得的蹄声刚刚传到午后困倦的城门司马的耳朵里,已经到了城门口,急停的马蹄踢起的灰尘象是黄龙一样扑面而来,将恼怒的迎上去的士卒呛了一头一脸。士卒们大怒,举起手中的长矛对准马上的骑士,刚要发话,一个剽悍的骑士迎了上来,一块手掌大小的竹制关传出现在他们面前。门侯远远的吃了一惊,连忙拨开还没回过神来的士卒,堆着笑上前接过关传,讨好的打量了一下马上的骑士。
满面灰尘的司马懿不屑的看着这些只知道欺负百姓的士卒,他的身后跟着十几个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亲卫,随便哪一个都可以轻松的将这样的士卒斩杀于马前,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跟他们计较,相信这块丞相府出来的关传可以让他们知道些礼节。
果然,司马验完了关传,小心翼翼的将关传递了回来,司马懿笑了笑,接过关传塞回腰间,呼哨一声,带着亲卫纵马入城。旁边的百姓看在眼里,半是羡慕,半是愤怒,看向城门司马的眼神里也带上一丝轻蔑。司马大人有些恼怒,大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检查,想造反吗?”
司马懿直奔曹丕的住处,到了门前,他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亲卫,自己在旁边的水池里掬起一些水洗了洗脸,然后整了整衣衫,挺直了有些酸痛的腰,站在门口相候。过了一会儿,曹丕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见到司马懿就大声笑道:“仲达,你来得好快,当真是跟着领军将军几年,也成了急先锋吗?”
司马懿心中一热,赶上两步躬身施礼:“将军,懿有辱使命,前来领罪。”
“哈哈哈……”曹丕亲热的拉住司马懿的手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仲达,这说的哪里话来,你跟着仓舒在上邽城大破马超,一战平定西凉,正是有功之臣,何罪之有。我这几天正念着你呢,可巧你就来了。怎么,是不是嫌校尉之职太小,我说仓舒也是,你这么个大才,怎么才升了个校尉,怎么也得做个将军啊。”
司马懿见曹丕说得热闹,苦笑无语。他在上邽城最后没敢动手,处理了马师之后窝在南城门静观其变,他总觉得想要搞死曹冲难度不小,不应该那么容易,果然不出其所料,曹冲自己搞塌了城门,然后在城下布下长铩军,大破马超,他在南城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战场,还是后怕不已。曹冲既然已经知道了城门被人做了手脚,却一直不动声色,显然对他们的举动了如指掌,自己如果前去破城,正是中了他的圈套,只怕当然就要被砍了脑袋。
上邽大捷之后,他虽然也跟着大伙一起升了官,正式做了个带兵的校尉,朱铄那两千兵曹冲一直没有收回去,看不出对他有什么想法。可是司马懿不敢冒险,他总觉得曹冲那笑嘻嘻的眼神里透出闪烁不定的杀气,而张松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身边就有张松安排的奸细,他不敢再呆在曹冲眼皮子底下,找了个机会向曹冲告病,说是不适应带兵,请求回丞相府做他的文学掾。曹冲也没有多挽留,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痛快得司马懿都有些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进了内室,曹丕一坐下来脸上的笑容立刻不见了,他沉着脸问道:“仲达,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元明开始来信的时候,不是说有七八成的把握吗?怎么……”
“将军有所不知,车骑将军手下的人防不胜防,他对我们表面上信任有加,其实根本就不信用,接手上邽城之后,他从长安学院刘仲玉手下调了几个工学生去,对上邽城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元明留的那个空洞,没几天就被那个叫马钧的小子给发现了,他又趁机调开了元明,布下了陷阱专等我去,亏得我谨慎,要不然,只怕见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