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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神官厌恶地皱眉:“知道为什么像你这种天生觉悟异能的怪物都被称为‘神弃者’吗?理由就是你们虽然拥有着强横的实力,但往往因此而狂妄嗜杀,最终都会遭到众神遗弃,永远也得不到救赎。这世上觉醒的神弃者并不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隔代相传那微乎其微的概率已经让你们处在了灭绝边缘。说起来还真是可悲,难道正是性格才导致了你们悲惨的结局?”
话音未落之际,他陡然握紧右掌,潮涌也似的炽烈圣光悍然卷袭,在急剧扩张充斥了整个院落后强力收缩,土石泥泞乃至水雾血肉尽皆横飞:“个体的力量再强,你能强得过天?!”
轰然如雷的大震声中地面裂开几道深不可测的豁口,四面院墙连同其内建筑齐塌成废墟,强劲横溢的气流挟着大股尘灰涌出,于暴雨的冲刷之下逐渐散尽。
似乎是被巨响所惊醒,法偌雅缓缓地睁开眼帘,正茫然四顾间,一点异色突兀撕裂浓烈的圣光,急速飞来!
觉察到庞然能量波动的瑟多怎么也没能料到,重创后的敌人居然能若无其事地立时发动反扑,而且势头还如此猛恶!心胆俱裂之下,他忽将法偌雅向前抛出,急退的同时双手连动,想要格挡敌袭。然而一股大力已在这时涌至,凶狠撞上了他的小腹。由肠胃直蹿上来的灼热感当即冲出口腔,化作赤红的液体飙射于半空,有若断线风筝般直飞而出的瑟多一路撞断了几根粗壮的回廊断柱方才远远落地,大口呕血不已。
“直到今天,我只遇见过一名神弃同族。他说,我们还有着另一个称呼,叫做蝶。”单臂抱着法偌雅的贝丝蒂娜冷冷扬眉,星眸中碧光闪耀,仿似静谧的湖心中在粼粼扩散着波纹。
而她的身后,一双阔达丈余的炫蓝色光翼正傲然至极地横展着,起伏间细小的星芒纷扬洒落,瑰丽奇美不可方物!
摇晃站起的红衣神官脸色灰白如死,隐在袍袖中右手似在摸索着什么:“蝶?那应该是你们强力打破精神束缚才会产生的变异,想不到你居然真的会拼命……问题是,接下来你还能活上多久呢?半天?还是根本就只有一小会?”
回答他的,是成千上万支凌厉袭来的水箭。
“贝丝蒂娜阿姨,快走,快走!”
伴随着瑟多手中的卷轴被捏破,法偌雅的尖叫声骤然断折。仿佛是冰冻万物的寒流于瞬时降临了大地,那漫天刺落的箭雨也纷纷定在空中。贝丝蒂娜的身形,云端之下坠落的无数雨点,甚至是呼啸的流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由毁损的院落中直望出去,世界像是突然间凝固成了一块巨大的琥珀,任何事物都已完全困于其内,僵硬地保持着死寂。
除了红衣神官本人。没有一丝犹豫的,他迅疾掠离水箭合击的范围,弹指射出数道圣光直接穿透了贝丝蒂娜的头颅!
仿若遭遇到河道中的小小堵塞,停顿下来的时光长河在顷刻后便即恢复如初。女团长无力地向后倒下,怀中仍是紧紧抱着法偌雅,像是在担心一放手便会失去对方。
“你怎么了?”法偌雅抽泣着用手去捂住贝丝蒂娜额头上的伤口,指缝间鲜血汩汩而出,“我以后都会乖乖的听话,求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记住我的话,永远都只相信自己,只依靠自己,要学会坚强一些。”贝丝蒂娜急促地喘着气,后脑处流淌的血液迅速染红了大片地面,“哪怕你受到了再大的屈辱,也要努力地活下去,答应我。”竭力扯动着唇角,她想要展露一个宽慰的笑容,“法偌雅是个好孩子,将来会有很多人爱你,就像阿姨一样……”
戛然而止的语声凝成一柄锋利的尖刀,轻易就把法偌雅的心灵刺得对穿,剧痛火烧般从胸腔内蔓延开来,飞速延伸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无助的哭泣并不能为女孩换回些什么,废墟间遍地的尸骸、芬德利的头颅、犹自大张双眼的麦基特里克,以及身边已然咽气的女团长,一切的一切都把梦魇中的情形血淋淋地呈现在眼前,残忍地折磨着她的灵魂。
“我要杀了你。”法偌雅站起身,望着走来的红衣神官一字字地道。由于悲愤,她的身躯在不停地战抖着,满头湿漉的银发散落在颊边,凄楚得像只风雨中无力飞行的雏鸽。
在瑟多眼里,小女孩那透湿长裙紧贴下的玲珑躯体却在强烈摧发着肉欲滋生。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并未随着风势而淡化少许,反而在丝丝沁入鼻端,唤醒潜伏至深的兽性。先前被迫使用的时间卷轴为教皇亲赐,其珍贵程度自是不言而喻,但现在,他却觉得这代价付出的不算冤枉。
“想替他们报仇?用你的大腿罢。”红衣神官淫笑着划出一缕极其细小的光束,法偌雅领口处的衣襟随之炸开,露出腻瓷般细洁的大片肌肤来。
加之在精神源泉上的封印力量,使得法偌雅在屡次尝试中意识到反抗已变得毫无可能。望着逐渐逼近的那头野兽,她仿似明白了些什么,返身拾起地上散落的一支羽箭,却在短暂的犹豫后将其抛落。
“想自杀?却又不敢?”瑟多挥手间又是遥遥扯下女孩的一块裙衫,他喜欢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那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凌虐快感。
法偌雅不再向后退却,纯净的紫眸中没有任何感情波动:“我死了,就再也没有可能杀你。”
大神官怔了怔,强烈的威胁感让他恼羞成怒起来:“老子现在就操死你,倒要看看你怎么报仇!”带着扭曲的亢奋表情,他相继弹动十指,长裙碎裂声即刻大作!
纷纷扬扬的布片旋转散落,遍布在泥泞之间。本该呈现在神官面前的美妙胴体却诡异消失,只留下了虚空中扩散的几道透明涟漪。
“巴格维尔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连你这种角色也招进了教廷。”一个清悦动人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瑟多霍然转身,满面煞气的低吼道:“什么人?竟敢直呼教皇陛下的名讳!”
“神以七日创世,第三日即造天使。九阶天使之中,我排第二位。”映入眼帘的,是团于半空中璀璨耀闪的光影,隐约可见一具窈窕身形悬浮其内,“能让我开口叫上声名字,这是你们教皇的荣幸。”
“智天使艾哲尔大人?!”瑟多大惊失色,但目光中却还残存着些许迟疑。
那人低哼了一声,一股浩瀚威压铺天盖地地压下,就连她的语声也随之充满了不容忤逆的意味:“无知的凡人,你胆敢置疑我的身份?!”
巨大的压力顿时将红衣神官迫得跪倒,极度的惶恐已让他已彻底信服:“神圣的智天使大人,恭迎您的到来。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艾哲尔淡淡地道:“那个孩子我带走了,忘记你今天经历过的一切。另外,我不希望再见到类似于刚才的场景发生在神职人员身上,下一次,你不会再得到赦免的机会。”
瑟多浑身冷汗泾泾而下,只顾着一味称是,哪里还敢辩驳上半个字?良久之后,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智天使早已不知所踪,只有空气中残留的能量波动,在隐隐昭示着发生的并非一场梦幻。
“智天使怎么会对这个女孩感兴趣?难道仅仅因为她是异端?”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想着,忐忑远离了这片沉寂下来的死地。
风雨仍是急骤,贝丝蒂娜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身后的蓝色光翼早已消逝了,一如她的生命。或许正是因为所有的神弃者在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人时,可以长出如此美丽的翅膀,他们才会拥有那个同样美丽的名字。
蝶。
卷四 炼狱红颜
第一章 虞美人
汤姆森曾经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就算是自认已经寻找到人生真谛的现在,对经济方面的观念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那些挥金如土的美妙时光,直到今天还会偶尔从记忆中闪现出来,像是一群拇指大小的妖精在欲望火焰中跳着魅惑之舞。自从老父收回全部地契并彻底定死每月的开销数额以后,汤姆森就被迫远离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他可不想像末落贵族那般,勒紧裤带用大半个月的伙食费去充一次可怜的大爷。
所有亲身经历的挥霍场景中,最令胖子难忘的莫过于那次带着数千枚金币,在希斯坦布尔数一数二的豪华妓院里包下整层楼面的风光一幕。他还清晰记得当那些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宝贝儿从皮带中倾泻而下,发出叮当脆响的时候,几十个火辣小妞尖叫得如同一群得到了大捧糖果的孩子。
可是就在刚才,眼见着一溜马车长蛇般缓缓驰入牧场住宅区,汤姆森也同样表现得像个小孩。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尖叫,只是在狠命地掐着自己肥壮的大腿。
这支由五十余辆四轮马车组成的队伍悉数由苏萨克执鞭驾驭,他们在很远的地方就相继掀开了车厢上覆盖的毡布,肆无忌惮地展露着一车车特殊“货物”。
从金币直到上百盎司重的金块,大部分马车上满载的全都是黄金。队伍末端数部车厢内高高堆放着晶莹流彩的各色首饰,当汤姆森的目光触到一整车冰棱般剔透的钻晶纯体后,险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为一名家道殷实的贵族子弟,胖子也曾有过几个钻晶戒指。由于后来都被他逐一拿去变卖,故而对于这种稀有宝石的珍贵程度,他还是极为清楚的——黑眼豌豆那么大的一块钻晶割粒,在黑市上就能卖到百枚金币甚至更多。
虽然说不算太短的接触时间已经令汤姆森对新朋友们有了一定的了解,但外出数日又匆匆而返的这批苏萨克,却让他再次感受到了强烈震骇。
车队逐渐行入屋村中的空埕,从各处建筑内涌出的人们纷纷上前帮忙卸货,包括大批丢下手中活计的地行侏儒。与苏萨克旧部不同的是,侏儒们在将珠宝金币装箱的过程中大多两眼发直,双手颤抖得如同疟疾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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