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摸清。
他们的弓已经拉得满满的了,而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要射的是哪个靶心,就算要提防要反击,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蔚池这只比狐狸还像狐狸的老头儿倒是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把六音送到了妖界,现在他和泉逸都没有什么牵挂,真的和离朱天罹他们交上手,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泉逸担心天帝在此时召他回去,里面有诈,弱水冲淹天宫不过是编出来的糊弄他们的。谨慎起见还是派雪鹞飞了一趟,去天宫查看情况是否属实。即便是真的,望乡台的几万兵将也去不得,因为他们都是修为尚浅的小仙,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添乱。能出得上力的不过泉逸和蔚池两个。
其实按泉逸的本意是不去天宫支援的,一来,那些小仙失了修为化作了真身能免于战火,保全性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二来,天宫到望乡台来去几个时辰,等他们赶到只怕该发生的早就发生的,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三来,这边的天兵天将不知情况,还在呐喊着要和妖界决一死战,此刻他若是走了,谁能领兵和妖界抗衡?
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没有证据即便是说出来,兵将们也不会信服,到时军心散乱,天界真正是一片混乱了。
我虽然也知道泉逸所说考虑得很全面,但想到那些辛辛苦苦修炼千年好不容易飞升的小仙转眼之间就散尽修为,心里多少有些酸涩。
雪鹞飞回来,证实了那名过来通报消息的天将所言非虚,一番商量后,蔚池决定自己这个闲人去跑一趟。眼下的状况,其实最主要也是最关键的,还是要找到天罹,天河弱水除了元始天尊就只有他能掌控,若是找不到他,以弱水的的势头,只怕到时候连妖界冥界,乃至凡间都要受到殃及。
我把这个想法说出来,锦夜面色沉了沉,犹豫了片刻说:“要找天罹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这个忙。”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立马就想到了翊圣。的确,他是最有可能以最快的速度帮我们找到天罹的人,但是他这个人没有要害没有死穴,他若是不愿意,即便是让他魂飞魄散,我们也不能如愿。
“试一试吧。”我说,“翊圣也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相反的,我总觉得他那副风流轻挑的面容下,是一颗明辨是非的心。
锦夜点头,叫来鬼束把事情向他交代,让他务必要把翊圣带到离天涯来。
卷三 第一百三十章 中计
鬼束还未到幽都就碰到了赶来离天涯的翊圣。我们原本还对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想到他听了我们的要求以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那个棺材脸不知犯了哪门子的糊涂,早日绝了他的念想也是好的。本公子可以告诉你们他现在何处,只是……你们至少要留他一条魂魄。”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且在情理之中,我和锦夜都觉得可以接受。
翊圣从怀里取出一枚冰魄珠,放在自己的手心,一团盈蓝色的光芒轻轻的将那枚透明的珠子裹住,里面有光华在流转。也不知翊圣用了什么法子,看了两眼就十分笃定的对我们道:“棺材脸现在就在天界的诛仙台,你们要拿他就快些去吧。”说着把那冰魄珠收入怀中,见我望着他的动作,随意的解释了一句:“棺材脸临走时给本公子的,让本公子回心转意就用这个珠子去找他。”
我了然的点点头,那枚珠子必定是凝了天罹的灵力,能寻到天罹的行踪,只是那东西也只有翊圣用得,旁人若是拿在手上就半点效用都没有了。看来天罹对翊圣还是未死心的,
诛仙台就在望乡台不远处,给我们省了不少驾云的时间。但若是让我们自己去找他的话,我们必定是想不到那里去的。所以翊圣这回可谓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原本泉逸去抓天罹,那是近水楼台,只是蔚池不在,泉逸要在军中安定军心,轻易走开不得,此时只有落在了我和锦夜的身上。
妖界这边有鬼束和猊珂,又来了一个翊圣,我留在这里也无甚用处,于是坚持和锦夜同行。时空之术虽然会耗费很大的妖力,但此时抓捕天罹分秒必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眨眼功夫,我们就到了天界的诛仙台。
诛仙台一柱擎天,下抵四海的海底之狱,上达三十三天的善见城。柱子只有四人环抱粗细,上面有一张玄铁制成的刑架,手链脚镣皆是能封印神仙修为的神器,防止受刑者在施刑的过程中逃脱。两名执刑的司法仙君立在刑架的两侧,目不斜视,一动不动,宛如雕塑。
天罹此刻就坐在刑架的背面,我们过去时看到的只有他的背影。感觉到有旁人靠近,天罹的身子动了动,没有回头,嗓音里又遏制不住的激动和胆怯:“……阿翊?……是你么?”
锦夜抱着我落在诛仙台的边缘,淡淡的回答:“不是。”
天罹怔住,却还是没有回头,再开口语中满是自嘲和落寞:“原来是妖王陛下和云岫上神……是阿翊他,指引你们来的吧?”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看到他此番形容让我不禁有一问:“天罹,你私开天闸,放出天河三千弱水,难道就是因为当年在这诛仙台上的恨意至今难消么?”
天罹不答,反而笑着对我道:“云岫上神和妖王陛下不是来拿我这个私放天闸的罪犯的么?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说起这件陈年旧事?”
我一噎,心中虽然有些不爽利,却也不能不承认他所说的也是实情,只是我一时没按捺住便脱口问了出来,此刻细想,还是退开让锦夜先把天罹擒住再说。
“我来吧。”锦夜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上前一步。天罹站起身从刑架后面转出来,随手将右边那名执刑仙君推到诛仙台下。我情急之下就要跳下去捞他,却被锦夜及时拉了回来。
“没用的,他的魂魄早已破散,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
我愣了愣,望着脚下的那名仙君如木头一般直直的坠入茫茫的云海之中,心中一凛。这么说另一名执刑仙君也……
果然,就在锦夜把我拉回诛仙台上的下一刻,天罹又绕到刑架的左边将另一名仙君也推了下去,一边对还对锦夜道:“上次在妖界没有机会领教陛下的术法,今日难得有如此好的时机,自然不能让旁人在这里碍眼。”末了又将目光转向我:“云岫上神,你是不是也回避一下,免得被法术波及?”
我知道天罹即便不说,若是真的打起来,锦夜也会让我退到安全的地方去。天罹的修为虽高,但和锦夜相比还有一定的距离,我不必为他担心。若是我真的执意在留在他身侧,反而会分了锦夜的心神,被天罹拿来当成锦夜的软肋攻击。如此权衡一番,我郑重了嘱咐了锦夜一句:“一切小心。”自觉的退到了十丈开外,招来流云坐在云端观战。
天罹所能运用的只有水,而水无形无质,千变万化,亦柔亦刚,攻防兼备,即便是锦夜,也无法像对付紫凤那般,一击就将他击倒。
不过锦夜的妖力凝成的结界比我的千折尺的防御角度更全面,天罹射出的冰刃只能说是拖延住了他的行动,却无法伤害到他。
天罹的魔性已经完全退去,灵力还是我在天界见到他时的那般纯粹。且不管他为何化了魔还能恢复灵识,就单单他退了魔性,灵力不减反增这一点上就极为怪异。看来天罹的身上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如果能生擒住他,也许一切就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锦夜很快就掌握了天罹的攻击角度和攻击时显露的破绽,虽然来时施展了时空之术耗费了些妖力,但他毕竟继承了千面天妖全部的修为,天罹哪里是他的对手。
不过因为要生擒住天罹,不能施展太**的法术,手脚有些受到了束缚,不免要陪他周旋一番。
锦夜和天罹那边正打得火热,我也看得很入神,毫无征兆的,脑后一阵凉意,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云岫上神,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心念未动,袖中的千折尺感应到了危险,立刻跳脱出来直直的攻向我的身后,但却被挡了回来。我的浑身顿时无法动弹,心中惊骇,望着锦夜的方向徒劳的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字音。
锦夜在我被抓住的同一时刻便察觉到了异样,只是被天罹缠得脱不开身,无法抢过来救我。此刻我已落入对方的手里,天罹也停止了进攻,我听到我身后那人对锦夜语气闲淡道:“妖王陛下,近来安好?”
锦夜的周身妖力暴涨,一头墨发飘散开来变成雪一样的白,瞳孔也由银蓝色转成紫红:“离朱,放开她。”
离朱并没有对锦夜外表的变化感到吃惊,不紧不慢道:“按本尊的要求去做,本尊自然会放了她……对于云岫上神,本尊向来心疼得很。”
锦夜像是没有听到离朱说话一般,一步一步的向我们这边走来:“本王再说一遍,放开她。”
离朱轻笑一声,边带着我极速后退,边道:“泉逸上神的几万天兵,妖王陛下若是能将他屠杀殆尽,本尊自会放了她……当然,泉逸上神也不例外。”
锦夜欲追上来,天罹又上前阻拦,两人缠斗在一起,风中只听到锦夜用妖力凝成的传声:“岫儿,等着我。”
卷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离朱的真面目
琼瑶林还是我当初修炼成仙时的模样,丛花密林,竹海涛涛,只是当初和我在这里闲话天界各路神仙的秘闻趣事的姐妹们或成仙或为妖,皆已不知去向。那一方碧竹林里冒出来的,大多也是新面孔,我一个都不识得。
离朱把我的元神封在将将长成的一株新竹内,容我感知外面的世界,容我开口言语,却让我动弹不得。此刻我仿佛又成了当初那个灵识初化的小碧竹。
“云岫上神,旧景重温的感觉如何?”离朱坐在白玉泉旁边一块平坦的墨色玉石上,指尖托着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长箫轻轻旋转,还是我在天界时瞧见的闲散逍遥模样。
我幽幽一笑:“好得很,多谢离朱上神一番美意。”
离朱像是没听到我话中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