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从腿包里摸出了黄纸，撕成了纸人。他一直看着我的动作，我知道他也会紧张。真正离开之后，他会忘记了这一辈子的记忆。
我把撕好的纸人握在手心，点上香，用特殊的方法拿着香，插在了他死去的那地上，朝着他伸过手，朝着他微笑着。
他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有些颤抖，有着犹豫，伸出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才握住了我的手。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在最后消失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角流下的眼泪。这一辈子，他有着太多的遗憾，太多的委屈，太来不及说出来的爱。
我说道：“我会转达你妈妈，你爱她。”
我拿出了一个小布袋，把那纸人装了进去，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我绝对不能让自己也走到这一步。我会在我的有生之年，给我妈妈最多的爱。不要等到真正要忘记这一切了，才发觉，爱还没有说出来。”
我回到家的时候，陶静已经睡着了。她睡着了也好，省得有跟我说明天要跟着我一起去是事情。
第二天早上，我也在陶静醒来之前，就穿着正式的黑西装出门了。这套衣服，还是之前正式当上二线的时候，由陶静给我选是，一下买了好几套的新衣服。
我的车子去接了罗定，而我们的一下亲近的兄弟也去了。就像梁恩，黄鱼也跟着我的车子一起去了。
我们出门的时间明显有些早了，等我们到底殡仪馆的时候，现场除了主人还没有一个客人。
南子哥的老婆并不在，估计是太过伤心了。在那给客人回礼的是他的儿子女儿和儿媳。给南子哥上了香，我低声说道：“南子哥，凶手我会帮你处理掉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我们这批人上过香之后，退到了一旁。不一会，黄成带着人也过来了。他们也算是直系的兄弟，也上下帮忙打点着。我们也就只能说上几句话。
时间到了十点，熊河也过来了，很多老人家也过来了，阿雄也来了，何先生也来了。甚至有一些官员也来了。何先生今天穿着的也是黑色的西装，但是人家毕竟是那么大个君悦酒店的的少东，穿着西装都显得比我们气派。
左刀是最后一个来的。他带来的手下里我只认识威仔一个，但是看得出来，他得力的下线有四个。
威仔在走进来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看着我。我心里骂道：“我草泥马的！死的又不是我，你上个香看着我干嘛？”
左刀那张已经长了皱纹的脸，在上好香后看向了我，说道：“今天又不少老前辈也在。那我想在南子哥面前，问宝爷几个问题。”
我心里又一声暗骂，我就知道今天会是鸿门宴。我走上前一步，说道：“你想问什么？刀子爷，不要耽误了南子哥出殡的时间就好。”
左刀勾勾唇角，说道：“我只是想让老前辈们看看，现在的二线剩下哪些人？计承宝，顶替了原来胖哥的位置。从他还只是一个学校的小混混，到他当上二线，那个片区意外死了的大客户和大哥，就有十一个。”我的脸沉了下去。我都没有具体去数过，我弄死了几个人了。他比我还清楚。看来他好好调查过，今天的鸿门宴，还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剧本。
左刀继续说道：“现在南子哥一走，片区的实权就是在黄成的手中。黄成的出身是计承宝的兄弟。”黄成虽然沉着脸，但是南子哥的儿子却瞪了他一眼。
“熊河，算是子承父业，自家的生意自家做，没人能说什么。但是大家是不是还记得，狗熊死的那天晚上，计承宝也在，警察去查案的时候，计承宝和熊河就是在一起的。”熊河白了他一眼，点上了一支烟，说道：“你瞎叨叨什么啊？”
“是不是瞎说，大家心里都有谱。现在二线换上来的人，都跟你计承宝有关系。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刀子爷，”我叫道，“我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南子哥不死的话，你的兄弟黄成也上不来吧。你说这么明显的目的，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因为他的话，南子哥的儿子又看向了我，感觉我就是凶手一般。我想了想，才说道：“刀子爷，你为什么就不说说我做的贡献呢？我帮市区各片区安全的运货，这些你怎么能当看不到呢？你要是觉得，我确实有嫌疑，那好，从今天起，我也不运货了。省得出事了还得赖我头上。”这是我目前最大的作用也是我最后的底线。要是他连这个都否认我的话，那我今天说不定就真有死在这里的可能了。说不定还不只我一个，黄成，罗定，都有可能。熊河可能性小，他是子承父业，而且他心狠，左刀目前应该还不敢动他。
就在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孤军一掷的时候，何先生说话了：“刀子爷，计承宝是忠哥一直扶持上来的人。现在忠哥才走了没几天，你就唱这一出，你的意思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就这么拖长了声音。
第398章 撑下去
我对何先生同意感激的目光，虽然严格上说他并不属于这行业里。他只是一个黑医，但是他在这里面的地位，显然是比较高的。加上他家的特殊背景，这里面很多人也会给他家面子，左刀没有再说话，而是缓缓走了出去，黄成看着时间正合适，赶紧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把南子哥送过去吧！”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繁杂，但是基本上都是他的直系兄弟，还有的家里人在运作了，我们这些来悼念的客人，这时在一旁等着就好。
罗定看着我向左刀那边走去，赶紧拉住我，低声说道：“现在去接近他，就不怕自己被他捅死？”
“该来的要来的，这个问题也不能一直僵着。”我想吐了口气，伸手揉揉脸，让自己露着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站在左刀的身边。
左刀年纪大约也有四十多将近五十了，阿雄之前把他的资料给过我，他没有老公没有孩子，就是姘头有点多。对于这样男人来说，他在这条路上混，正是接近顶峰的时候。如果这时候突然间冒出一个我出来，他确实应该对我恨之入骨。
我走去的时候，威仔就他的身边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我以为就听到了缉毒警几个字。
看到我走了过去，左刀马上笑着攀上我的肩膀，就跟刚才在那严厉指责我的不是同一个人一般。
“刀子爷，”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说道：“宝爷，我们俩这样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的货还得从我这出，我也还得靠你运货。”
“那刀子爷是什么意思？”
他乜有直接说话，而是拍拍我的肩膀，好一会才说道：“看着你，感觉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和忠哥啊。阿宝，以后你从我这里拿货，我再多给你一成。你安排在南子哥身旁的那个黄成，你也再要回去吧。这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我沉默了，他是意思是说，南子哥这边的地盘他要了，而且还多给我一成的提成。别看一成这个数字不大，但是换成人民币来看的话，那就很多了。
看着我还在犹豫的样子，他啧啧嘴道：“阿宝，别太贪心。你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做到这一步说明你还是很有实力的。不过这个社会终究还是公平的，你真的以为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就能站在这座城市的顶峰了吗？别太天真了，我们打拼了几十年打下来的成果，不可能让你两年就能抢走。阿宝，我也是看你是混的料，话已经说到这了，你自己想想吧。要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让威仔请你们兄弟桌好好给你道个歉。面子也得了钱也拿到了，这种好事，你要是还不做的话，那就真对不起你那些兄弟了。”
我不置可否只是对他笑了笑，心里还在想着，这个刀子不简单呐。威逼利诱全做全了，这就是告诉我，我要么顺着他的心意走，要么他把我灭了。他跟忠哥是完全不一样的。忠哥是商人，只要在利益上能说的过去，他就不会去计较这些。
刀子爷拍拍我的肩膀，说的：“阿宝啊，小孩子别整天想着报警啦，要报警的话，这里还有一个警察局副局长的少爷在呢。”他叫我阿宝，刚才还宝爷呢。看来他已经认定我会给他的答案，把我当晚辈来叫。那他就不是一个二线了，而是这座城市的老大。
我他妈的，把我的后路都给切断了。他还真是够厉害的。这件事给他办得滴水不漏。
丧礼还在继续着，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结束。我们下午回去的时候我就直接让阿雄通知他们下面的三线一起过来开会。
就在绝色其中的一间包厢里，我也没有亏待大家，把酒都端了出来，我把刀子跟我说的那些话都向大家转达了，也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之后我说道：“黄成之前不是我安排过去的，但是他自己混到了这份上，他也还是我兄弟。刀子的意思，就是他要那片片区，如果黄成不交出来的话，黄成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杀的人。”
韦洪山也在这次的三线里，他是第一个发表自己意见的。他说：“让黄成那边放手吧，他们都能拿南子哥下手，我怕再拖几天黄成都会有危险。”
阿雄说的：“左刀不去动熊河那边，因为熊河的心狠手辣。如果他真的敢动熊河的话，熊河肯定会跟他拼命。他也没有动我们这边。因为宝爷还是一个很重要的棋子。那么剩下的就是南子哥和黄成了。如果这一次他得到这个借口，把那边的片区收入了他的口袋里，那基本上以后我们只能乖乖的缩在这个片区。”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想的，反正我的目标可不止是这个片区而已。
接下来，也不知道是谁调的头，他们说熊河心狠手辣杀，跟自己的爸爸夺了位子。要说熊河对那些反对他的老人家怎样下的狠手。一个才刚二十头的孩子，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指不定以后他会有什么成绩？
在我的计划里，熊河就是将未来明南市的老大。既然现在，刀子还不敢动熊河，那为什么不要熊河来动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