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只见墙壁上的电子表上闪烁着一串数字——21:18:30。
两个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连根指头都动不了了。如果此时有人拍张照片,相信大部分人看了,一定会以为这是凶杀现场的照片。
胳膊上的血还在流着,我感到了冷,从骨髓里泛出的冷,牙齿格格地敲击着,我不由得就想把身体蜷缩起来。
灵台中还有一丝清醒,我知道这样下午自己可能真的就要大量失血而死,对死亡的恐惧唤起了我强烈的求生意志,心底有一个声音焦急地对我说,快起来,快爬起来,赶快到医院!
我艰难地挪动着几乎不听指挥的身体,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一下,两下,三下……无数次的努力过去了,终于凭着求生的意志爬了起来。
晃了晃脑袋,看到了不远处的纱布,艰难地爬了过去,抓起一条,用牙齿和左手紧紧地捆住了近心端进行压迫止血。把剩下的纱布全部一圈圈缠到胳膊上。血透过纱布一层层地渗了出来,包扎跟不包扎效果差不到哪里去,只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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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阵手机铃声传来,大脑里嗡嗡做响,听不真切。听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我明白这是大量失血造成的暂时性失聪现象出现了,我必须赶快去医院了。
拿起手机,模糊中看着像是空空的号,我晃晃悠悠地接起了电话:“喂,空空……”
空空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小点声,我听得见……今天晚上没新帖子……”
我努力听了半天,后边的话再也听不清楚,含糊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手一软,手机啪掉到了地上,连电池都摔了出来,我已经顾不上去捡手机,勉强起了身,就想往校医院走。可是看了看躺在地上两眼发直的溜达,我又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宿舍。
大脑的思维迟钝了许多,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想起该带她一起去医院。再蹲了下来,艰难地把溜达扶了起来,然后拉起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溜达机械地被我牵着手,木偶似的跟在身后。灯没有关,门也没有锁,事后想想后怕不已,三个宿舍12台电脑,真要被盗了,算下来至少也得六七万块,把我卖了也还不起。当时思维混乱地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里还记得这回事。承蒙老天照应,什么都没有丢。
出了宿舍门,我才记起楼道里没有灯,平时还好,就着窗外模糊的路灯,还可以比较方便地下去,现在我的眼前是一阵阵发黑,除了了开头几个台阶可以辨认外,其他的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向下看去,楼道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蹒跚着一边拉着溜达的手,一边扶着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摸索着,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第二天我才发现,从四楼到一楼的扶手上沾满了血迹,从四楼到一楼的台阶上也撒了一路。
似乎用了几个世纪才从楼道里出来,当终于看到路灯时,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路上还有不少下了晚自习回宿舍的学生,我不知道现在几点,看样子绝对在九点四十以后,因为那时候正是人流最为密集,大量学生返回宿舍的时间,而现在看来,远处的许多教学楼已经没有了灯光,看来大部队已经过去了。
我满身是血地拉着溜达向校医院走去,一步三晃,几次要摔倒在地。世风的堕落,人心的冷漠让我感到极度的心寒,那么多从身边经过的学生,除了惊恐地看我们两眼外,全都冷冷地擦身而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有一个人上来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助。这就是当代的校园风气,这就是当代大学生的素质,这就是当代高等教育的教育成果。
现在的我,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志在支撑着身体了,几百米的路像几百千米一样漫长。我浑身发冷,牙齿格格地上下敲击着,大量失血造成了体温急速下降,我觉得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溜达依旧机械地一步一趋地跟在我身后,没有任何的生气。
终于看到了校医院的灯光,看到了夜间值班室的门,路上已经没有了一个行人,大概有十点了吧,我心里暗暗地想。
当我带着溜达推开值班室的门时,首先看到的是值班护士惊诧地抬起头,然后便听到一声尖利的叫声。
我眼前一阵发黑就要摔倒,护士匆匆的脚步传了过来,急忙扶住了我,然后是一句似乎从地平线上传来的话:“这是怎么了?”
眩晕中,我咕哝了一句:“被打劫了……”
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三十九 小狐狸
无数浑身赤红的小兽爬满了我的身体,疯狂地到处撕咬着,尖尖的牙齿不时闪烁着逼人的寒光。一批咬累了,另一批接着咬。我的身体似乎被混凝土给固定了,一动都动不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可恶的小兽在我身上跳来跳去,这里咬一口,那里咬一口。每一口下去,都是钻心的疼痛,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涌出来,可是痛彻骨髓的痛苦,却一波接一波地袭来。
胳膊上很沉重,原来盘着一只血红章鱼,触手紧紧地缠在皮肉上,身子一鼓一鼓地动着,似乎在吸食着什么。每一动之后便是剧痛,章鱼的身体也变得更加血红。它得意洋洋地趴在胳膊上,两只眼睛里满是嘲讽。
不行,得赶走它们,我实在受不了了。身体似乎独立于大脑,根本就不听从指挥。我只好拼命地挣扎,用尽吃奶的力气挪动胳膊,试图把那些赤红小兽赶走,把胳膊上的章鱼甩掉。
挣扎,拼命地挣扎,身体终于动了,小兽们受惊散去,一停止挣扎立即又围了上来,继续撕咬。胳膊上的章鱼似乎被万能胶水粘在了上面,怎么甩也甩不掉。
就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动了……动了……医生……”
医生?难道又是在做梦?
我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睛,似乎又睁不开,我开始疑惑了,我究竟是醒着还是梦着?
额头上一阵凉沁沁的感觉传来,好舒服,我不禁呻吟了一声。
忽然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暗,小兽和章鱼都不见了。怎么了?我怎么看不见了?恐惧从四面八方涌来,我得睁开眼睛!
一条细缝打开了,漏进了一丝明亮的光线,紧接着又合上了。我继续努力,细缝又开了,光线又涌了进来。如此反复几次,细缝越来越大,变成明亮的一片,摆脱掉黑暗了。
一个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师哥,你醒了。”
额头上凉沁沁的感觉不断地传来,我又舒服地呻吟了一声,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阵朦胧,于是我努力调整着眼睛的焦距,模糊中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一张俊俏的脸庞呈现在面前,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我,好熟悉啊……
“师哥,感觉好点了吗?我是杜莉。”柔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杜莉……杜莉……怎么这么耳熟呢?我心里嘀咕着。
“小狐狸啊,师哥不记得我了?”婉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与失望。
小狐狸?小狐狸……哦,明明如月宿舍里那个漂亮的小丫头。
我终于清醒了过来,觉得鼻子皱巴巴地疼,浑身上下散了架一般。我努力使自己发出一个微笑,脸却不配合,刚一动就变成了巨痛后的呲牙咧嘴。
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一团着火的棉花,把嗓子堵得死死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我使劲吞了口口水,再努力地张张嘴,一丝沙哑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羞答答地蹭了出来:“小狐狸……我……我……在哪里?”
“师哥,你终于醒了,在校医院啊。你要起来吗?我扶你。”小狐狸轻轻扶起我,把枕头塞到我背后,让我半躺在床头上。
我的思维一片混乱,甩了甩头,把零散的思维归整了一下,抬头再看,小狐狸正坐在我面前,手里捧着条湿毛巾正要给我擦脸。
“水……水……”我终于受不住嗓子火烧火燎的干燥,都快烧出血来了。
“哦,等等啊。”小狐狸起身去端水,“来,慢慢喝一口,先润润嗓子。”
清凉甘甜的水顺着喉咙流到胃里,浑身一阵舒坦,终于浇灭了胸腔中那一大团火焰。
我刚想多喝几口,小狐狸却把水拿走了,说:“医生吩咐过了,你醒了之后不能给你喝太多的水,流得血太多了,多喝水对身体不好。”
我无奈地看着近在眼前的水却不能多喝一口,只好作罢。
晃了晃胀痛的脑袋,整理了一下思路,我问:“丫头,你怎么在这里?”
小狐狸把水放下,接着说:“陈如月还没有好呢,我在这里照顾她。”
小狐狸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张床,我大约看见出了躺在那里的明明如月。
我感到左手上一阵不舒服,一看手上插着两根管子,一根是透明的,另一根是血红的。我疑惑地抬头一看,一个吊瓶,一袋血红的东西正在架子上挂着。再低头一看,右胳膊上缠绕着无数的纱布,包得像个粽子似的。
“师哥,你流了好多血,好吓人。刚到医院时,脸色白得就跟纸一样,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医生只能给你输血了。”小狐狸轻轻解释着。
输血?我的妈呀,我哪还有钱去输血,连住院费都交不起啊。
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进来。
“醒了?我以为今天晚上你得昏迷一晚上呢。出什么了事了,流那么多血?”医生走过来,向我问道。
“出事?”我一脸茫然,真的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忘了,记不清了……”
“小伙子,算你命大,谁想你是B型血,医院里的O型和B型血浆都用完了,要不是这个女孩子给你献血,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医生过来给我检查了一下,顺便跟我说了几句宽心的话。
我这才抬眼仔细看了看小狐狸,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来架子上挂的血是小狐狸捐给我的。
“没关系,只有400毫升,休息几天就好了。”小狐狸不在意地说,语气总是那么柔柔的。
“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