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在屁股上使劲擦手,一边埋怨覃瓶儿,“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呢?害得我差点魂儿都吓落了……”
“我起初也没看清那是蛇。我见你风风火火捡起一根枯枝猛力一磕,猜想你可能是要做支火把,所以我也准备去捡一根,突然发现那断成几截的蛇身竟在蠕动,我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条蛇……我也差点被蛇咬了……”覃瓶儿嘟着嘴说。
妈那个巴子,都是近视惹的祸!
我拉着覃瓶儿远离那檐沟,没有了视觉上的刺激,我心里稍稍好受一些,神情也渐渐放松。照目前的处境来看,那些黑蛇虽然古怪,倒似乎不愿意主动发起攻击。尽管如此,我还是心有余悸,接过手电在周围一通乱扫,发现地面干干净净,并没有那种古怪的黑蛇。这更让我心里轻松不少。
心里放松,我的思维恢复正常。格老子的,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黑蛇究竟是什么品种?这里全是坚硬的灰白石头,它们是从何处而来?它们的身子怎么会那么脆弱?又怎么会断而复活?尽管我知道“土蛇儿”断成几截后也会继续蠕动,但是它绝不会再次整队恢复成一个整体,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政,每段都是变成新的个体而已。(土蛇儿:蚯蚓)
还有,尽管那些黑蛇现在与我们相安无事,但谁敢保证它们一贯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外交正策呢?如果不小心惹恼它们,导致它们群起而攻之,我们除了一支手电,身无寸铁,如何才能保证自己的“领土”神圣不可侵犯?再说,即使有幸将它们摔成几截,对它们屁大的影响都没有,对我来说却是一把剜心的钢刀。
如果要将它们斩草除根,彻底打入阿鼻地狱,该用什么办法才会行之有效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突听头顶一声巨响,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砸穿半坡上的吊脚楼顶。我和覃瓶儿急抬头,手电光中,只见一个巨大的黑球从半坡上弹跳下来,砸得一层一层的吊脚楼顶哗啦啦轰响。每弹撞一次,黑球身上就崩飞大量长长短短、大大小小的黑色东西。
我和覃瓶儿还来不及反应,那巨大的黑球在坡底最后一座吊脚楼顶弹撞一次,呈抛物线向我们呼啸而来。我和覃瓶儿只觉一团熏人欲呕的腥风迎面扑来,那巨大的黑球像一个熟透的西瓜直直摔在离我和覃瓶儿的脚不到两尺远的地方,紧接着扑的一声炸开,无数熏腊肠一样的东西飞快射向我和覃瓶儿,有一截甚至差点飞进我大张着的嘴里,那挟裹而来的腥风和几滴温热恶臭的液体,让我的魂魄霎那间就在空中像蒲公英飘啊飘……
我和覃瓶儿失声尖叫,都想躲到对方怀里,相向猛然一扑,强烈的碰撞让我们各自噔噔后退几步,跟着收势不住一屁股坐在满是“熏腊肠”的地上,手上、屁股上、腿上满是冷冰冰肉叽叽的感觉……
第十七章 脆蛇(2)
手电早在那黑球炸开之时就已掉在地上,此时居然在断蛇群中东滚一下西滚一下,光线因此变得很凌乱。借着那昏暗的亮光,我骇然发现那些长长短短的“熏腊肠”,正是先前那种黑蛇的断截身子,此时像溃不成军的士兵,正在乱哄哄蠕动爬行,你拥我挤,看意思是想找到自己所属的那个蛇头重新连成整体。
而此时还有另一种惊心动魄的场面。由于数量众多,断蛇们一时乱了分寸,好不容易排在一个蛇头后面,却似乎发现这蛇头根本不是自己的老板,所以又纷纷扭转身子撤出队列,两头上翘,东闻西嗅,似乎在极力辨别自己BOSS的方位。因此,此时真正连成一体的黑蛇并不多,大多都还在左冲右突,胡乱翻滚,原本干净淡白的石板地面血痕千丝万缕,很快就变成血糊糊一片,完全像一个憋脚的抽象派画家鬼算桃符的结果……而那手电,已被无数断蛇拱得越来越远!
覃瓶儿在昏暗的光中高高跃起,扑向那翻滚的手电,敏捷地一把操起,扭转身踩着无数断蛇向檐沟跑,边跑边对瘫软在地上的我狂声大乎:“快跑,檐沟那边的断蛇少些……”
我一呆,在覃瓶儿的手电光中,果然看见檐沟那边虽也有很多断蛇在蠕动,却比这边要少许多,很显然是从这边崩飞过去的。我虽然视线不清,但依稀能看见那边露出的灰白地面范围较多,所以才得出这一判断。
我嘴皮抖得厉害,听见覃瓶儿的叫声,双手在地上一撑,试图立身站稳,谁知我此时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屁股刚离开地面几公分,裹着布条的脚无巧不巧踩中一截正在蠕动的浑圆的断蛇,一滑,我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得地上几截断蛇像压扁的香蕉,我甚至能清晰感觉屁股已被断蛇的污血浸透,而且断蛇的脆骨也硌得我的屁股生疼……唉!此时此刻,我胯下的两颗“原子弹”早已不听控制,缩进腹腔打死也不归位了,而那枚平日耀武扬威的“火箭”也在危机面前变得蔫头耷脑,其内部却有一股热热的类似氢气燃烧的东西差点喷薄而出……
“怎么还不动?小心蛇头咬你屁股……”覃瓶儿跑了几步,见我呆坐不动,踩着满地的断蛇,一溜一滑折身回来扶我。
此时断蛇们正忙着整队,还没蛇头对我还算丰硕的屁股感兴趣,覃瓶儿一句话却比蛇头真正咬我一口还让我心急如焚。我腰一挺,双手再次一撑,没想到居然摸到两截断蛇。来不及看清究竟是蛇头还是蛇身,强忍心惊胆寒顺手把断蛇掷了出去,哪知心急火燎之下,加上视线模糊不清,我竟把那两截断蛇一前一后向覃瓶儿掷去了。
覃瓶儿脚步一滞,头一偏,其中一截断蛇擦脸飞过,而另一截,覃瓶儿闪躲不及,等反应过来时,那截断蛇已飞近她的耳朵……暗淡的手电光中,我隐约看见那断蛇居然挂在覃瓶儿的耳垂上像一个硕大的耳坠来回荡啊荡!
我以为覃瓶儿肯定会惊呼出声,谁知她纤手一扬,扯脱那截断蛇远远掷开。此时,那惊慌失措的声音才像一把刀子扎进我耳朵,“好疼……”
我懊悔得挥手扇了自己两耳光,浑身霎时充满力量,股肉变得劲鼓鼓的,爬起来扑到覃瓶儿身边,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不由分说张嘴就去她的耳垂猛嘬,一股血腥拌着腥臭飙进口腔。那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比小时候那些嫂子的奶香味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此时我哪顾得了那许多?吸一口吐一口,很快我的嘴皮越来越麻,像吃了一把花椒,头昏脑胀的感觉越来越厉害。
覃瓶儿倒表现出少有的镇定,虽被我抱得铁紧,一时挣脱不得,嘴巴倒很利索,“你不要命了?快,我们赶紧跳到檐沟那边再说……”我闻言摸了摸覃瓶儿的脸颊,感觉她并没“长胖”,心中像搬开一块磨盘——此看来,蛇毒基本被我吸出来了。幸亏我的英明决策!
我仍不放心,又衔住覃瓶儿的耳垂,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吸了一口。隐隐感觉飙入口中的液体血腥味越来越浓而腥臭淡了许多,我松开覃瓶儿,脑袋一阵晕眩,站立不稳,差点一坐蹾摔倒在地,幸亏覃瓶儿眼急手快,肩膀一抵扛住我的胳膊,拖起我准备横跨那条既不深也不宽的檐沟。
而此时,那原本在沟底安份守纪的黑蛇不知何故,纷纷立起上身。放眼望去,满沟都是探出沟口的蛇头,吡牙咧嘴,涎水散发出的腥臭扑鼻而来。那情形,就像满沟插满了浸润过毒汁的铁藜……
覃瓶儿意识到事态严重,脚步稍稍一缓,架着我转身想走向那条石梯街道。谁知刚刚艰难跨了两步,头顶又是一通巨响,一个更大的黑球从天而降——那黑球自然是许多黑蛇口尾相连抱成一团碌碌而下。短短几秒钟,那黑球就砸在我们面前,旋即像一个熟透的西瓜摔得四分五裂,一截又一截“熏腊肠”四散开来,落了我和覃瓶儿满头满身。
我意识已渐渐趋于模糊,只凭仅有的一点信念机械地抖落身上的“熏腊肠”。覃瓶儿累得满头大汗,娇喘微微,架着我死不松手。我又模糊感觉覃瓶儿拖着我转身,继续向那檐沟蹒跚而去。我猜测,满地的断蛇肯定断了我们到石梯街道的去路!
头晕耳鸣中,头顶再次传来几声巨响,轰轰隆隆,似乎有无数滚石从坡上滚下来,砸得吊脚楼嗵嗵直响。我勉强睁眼一看,发现已有十数个与先前一般无二的黑球向我和覃瓶儿辗压过来。黑球滚过之后,地上已经像晒谷子一样没有丝毫空隙,全被那通体黢黑的“熏腊肠”占据了。
覃瓶儿用力一顶我的胳膊,从檐沟上飞跃而过,双手仍牢牢撑着我的身子。我已经软得一塌糊涂,而且特别想睡觉,不过仍使出最后的力气艰难抵住覃瓶儿的手,不顾涎水横流,喃喃地说:“瓶儿……别管我……你如果有力气……赶紧爬上那石狮子……再跳到石牌坊上去……吧!”覃瓶儿闻言,不知哪来的力量,顾不得香臀有被黑蛇“亲吻”的危险,急转身,腰一躬,后背扛住我的胸膛,双手猛一用力,将我来了个标准的背摔。我在空中飞啊飞的过程中,模糊感觉有黑蛇咬住我的“布鞋”。恐惧象根针直刺心底,我拼尽全力抬腿一摔,只听扑扑几声闷响,我也重重摔在地上。满天的星星还在飞舞,覃瓶儿夹着手电,拖着我的双腿像拉一辆板板车拼命向那石牌坊靠近……
好不容易靠近石牌坊左门,覃瓶儿双手环抱着我的双肋扶我站稳,又转到前面不由分说蹲下身子,双手撑住石门,声嘶力竭喊道:“快!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
覃瓶儿等了一会,回头见我摇摇晃晃站着不动,急了,后退一步,双肩扛住我的大腿,嘿地一声,颤颤微微站起来,“快……爬……”我也急了,再不爬上去,覃瓶儿岂不是要被我压得闪腰?这个念头一诞生,我周身崩发无穷的力量,双手勾住石牌坊,双腿用力一蹬,艰难攀上石牌坊,接着腹部挂在石肩上旋转一百八十度,拉住覃瓶儿的手拼命一扯,覃瓶儿借着这个力道,双腿在石门猛蹬几下,爬上牌坊。
这个过程耗尽我全身力气,脑子一阵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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