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血魂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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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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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身体各部分,不管它长得好看与否,重要与否,总能在相应的时机发挥它的极大作用。比如我的肚子,不是长得稍稍崛起,弹性十足,我能借助它完成倒仰吗?不能!还有,我现在的脚后根也帮了大忙,成了身体下滑的制动装置。我把脚板和小腿蹬成锐角,用脚后跟作脚刹,屁股作手刹,加上手的辅助,向下滑了十来米才终于停下来。

我呸呸吐掉口中的尘土,猛喘几口气,侧身扭头一看,发现那个窟窿在我脑袋斜上方,只剩烟灰缸那么大点亮光。当然,实际亮光肯定比烟灰缸还小,为啥子?戴过近视眼镜的人都晓得,我就不啰嗦了。

窟窿底下本就阴森黑暗,我这“背时”的近视眼又没戴眼镜,所以眼前完全是一个混沌世界,看哪里都模模糊糊,连近在咫尺的土坷垃都产生了严重的虚影。我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不晓得覃瓶儿和花儿滚哪里去了。

如来佛祖曾经说过,上帝让你身体某部分产生缺陷,一定会在其它地方补足,这样才符合爱因斯坦的世界平衡原理。我眼睛近视,心智却极佳,此时终于发现,我是处于一条陡峭的斜坡上,斜坡上满是松软而坚硬的泥沙……

我打它妈一锤,我心里狠骂一声,暗道老子叫满鹰鹰,是天上展翅飞翔的雄鹰,为何这段时间老是阴差阳错掉进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想飞飞不起,想爬爬不动?

悻悻然伸手想抠掉堵住鼻孔的泥土,却意外发现我还紧紧握着那只绣花鞋!

闻到绣花鞋散发出来的阴晦气息,那刚刚过去的情境才丝丝退回脑海。“瓶儿……花儿……”我张口大叫,却发现我根本喊不出声,原来我又摔得“奶气”了,空有一腔意志,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格老子的!

平日看我妈用刷把洗腊肉时,我就曾经想过那腊肉会不会怕痛,现在终于亲身体验到了,不仅痛,而且痛入骨髓痛入心扉痛入脚后跟上那层厚厚的老皮!!

此情此景,我真想赋诗一首,以作留念,不过对覃瓶儿和花儿的担忧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事儿还是等重见天日后写回忆录时再补充完善吧!

此地既然是个斜坡,覃瓶儿和花儿肯定已经滚到了坡底,说不定也摔得奶了气,所以才没发出半点声音。直到此时,那种“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的念头才油然而生。

经过一阵挣扎,我终于将憋在喉咙的话语呕吐出来:“瓶儿……花儿……你们在哪里?”不过音量还是偏低,几乎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

我的一只手掌已经搓破皮,上面满是泥沙,不用看光凭感觉也知道肯定血肉模糊了。幸好握着绣花鞋的那只手,得到鞋底的保护,多少得以保全,不过那感觉比藿麻草刺破皮肉有过之而无不及。山寨皮鞋的后跟已经彻底掉了,皮鞋变成了拖鞋。这样也好,免得以后花钱修脚削皮了。

我小心翼翼站起来,顾不得全身疼痛,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想看清覃瓶儿和花儿摔到哪里去了,谁知眼睛虽然眯得像丝茅草割的,眼前仍然黑咕隆咚。我心里大急,屁股在地上一抵,挺身站起,哪知用力过猛,脚又站立不动,手又没抓握处,又一个狗啃屎扑倒在斜坡上。幸亏我急中生智,仿照先前的方法边滑边侧过身子,才勉强匍匐在斜坡上,那双“拖鞋”却陷在头顶几米远的泥土中了。

我气得屁股直差冒火,既然如此,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是满鸟鸟说的“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不就是一道斜坡吗?吓得住老子?切!

我翻身站起,后仰着身体在斜坡上赤脚猛跑起来,哪管它深一脚浅一脚,哪管它皮开肉绽火辣疼痛?我的心里只剩唯一的信念,找到覃瓶儿和花儿,哪怕只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好歹也是一家三口生死不离。

耳旁风声越来越响,速度越来越快。不过我很讲究策略,当速度快得我无法控制身体时,我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前梭一段,接着站起来又跑。这样跑跑梭梭,潜意识感觉前方出现一块巨大的障碍,我收势不住,临近障碍双脚一跳,快速蹦到空中。未几,脚踝一阵剧痛,我感觉跳上一处屋顶,未来得及反应,只听轰隆隆一阵响,接着烟尘呛喉,我从那屋顶一样的东西上面直插而下,紧接着一胯骑在一根似乎是挑梁的东西上,那两颗平日不用的蛋蛋痛得我全身神经扭曲,双手再也无力抱住那根挑梁,身体再次作自由落体运动……

“咚!”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我就重重摔在地上,接着满天的星星就像妈妈的眼睛眨呀眨,五脏六腑开始造反作乱,喉咙中涌出一股腥甜……

潜意识里,我双手胡乱扑腾,没想到居然摸到一只温润颤抖的手……

第十五章 遗失的世界(1)

我大喜若狂,顾不得全身肌肉扭曲,骨骼移位,颤声叫道:“瓶儿,是你吗?”却又一次发现,刚刚那一摔,又摔得我奶了气,这句话就在喉咙和锁骨之间,却硬是呕吐不出。——唉,没声音,再好的戏也出不来!

“鹰鹰,是你吗?”声音终于出来了,却换了主角。

我听见覃瓶儿低沉而颤抖的声音,拼尽全力翻身坐起,一把拖过覃瓶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那架势恨不得把她嵌进我的身体,生怕一不心她又从我身边飞了。那不争气的“猫尿”滚滚而下,呜咽一阵,终于出了声音,那声音转眼间由抽抽咽咽变成了呜哩哇啦——这是不是就叫“喜极而泣”?

“鹰……你……你箍得……我出不来气了!”覃瓶儿声音细若蚊蝇,却含着无边无际的欢喜和欣慰。

我稍稍松了松手臂,边哭边语无伦次地说:“瓶儿……太好了……呜呜……你没摔着吧……呜呜……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法力无边的玉皇大帝……呜呜……”

覃瓶儿却不理会我的心境,不懂得也哭两声予以配合,反而扑哧一笑,“我没事,就是蹭掉些皮,出了点血而已。我刚刚摔岔了气,半天说不出话,其实早就听见你从上面跑下来的声音了,想提醒你小心,又喊不出声……你也没事吧?”

“你没事……我就没事……呜呜……你也是从屋顶摔下来的吗?”

“屋顶?上面那个障碍是屋顶吗?”覃瓶儿声音很疑惑,“怪不得我从上面滚下来,滚得头晕眼花时,感觉身体一滞,接着就砸开一个窟窿掉到这个地方了……”

“你……你没骑到挑梁上……呜呜……”我迟疑着问。其实所谓的“屋顶”和“挑梁”都是我根据感觉想像出来的东西,具体是不是这么回事儿到现在还不得而知。

“挑梁?什么挑梁?我从你说的屋顶砸进来,就直接掉到这个地方了,根本没有其它阻碍啊?”

怪了,这鬼地方难道重女轻男,欺负男人多长了两个东西就要多挨一劫?——我打它妈一锤!!顺便说一句,这句很有特色的日常用语还是从和满鸟鸟打牌的那些人口中听来的,很有想像力和威慑力。

想起满鸟鸟,我又暗恨不已,这“背时”东西成天只晓得打牌赌博,完全忽视了来唐崖的正事儿,说什么“秤不离砣,公不离婆”,我如今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说不定他正舒舒服服躲在哪个旮旯补瞌睡,怪不得向老汉要砍他的脑壳!

向老汉?我此时的思维终于恢复正常。莫非向老汉的指示结果,就是让我们来到这个黑咕隆咚的地方?我到此时终于发现我一直是按照死了的梯玛向老汉诡异莫测的指示在行动,刚找到一只绣花鞋,正在漫无头绪,接着就垮了一个窟窿,我们也掉了进来,这不上天早就给我们一步一步设计好的么?

不过,这个想法还得向覃瓶儿证实。“瓶儿……呜呜……怎么就会突然塌了个坑呢?”

“鹰,你别呜呜了行不?我晓得你的心意了,你小心花儿告你侵犯它的声音版权!”

“噫?花儿呢?”我一直处于悲喜交加的状态,此时突然听覃瓶儿提起花儿,心陡地提了起来。论体力、壮实程度和敏捷程度,这伙计应该不会轻易受伤,此时没听见它的叫声,莫非……我不敢想了,左手拿着那只绣花鞋搂着覃瓶儿的腰,右手伸出到地上一阵乱摸。心急火燎之下,除了摸到一堆泥沙碎石和一些类似木屑的东西以及冰冷的地面,哪有花儿半点踪影?我急得连声叫唤,“花儿……花儿,你狗日的答应一声啰,好让我晓得你在哪里……”

侧耳听了半天,仍没听见花儿回应,我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呜呜声又越来越大,“龟儿子,我都还活得好好的,难道你……”我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正哭得伤心欲绝,覃瓶儿怀里唰地冒出一根光柱,蓦然而来的强烈光芒让我一下子极不适应,半天不敢睁开眼睛。

等我眯着眼睛终于看清覃瓶儿拿着一支手电,惊喜交加,“瓶儿,你怎么会有支手电?”

覃瓶儿的脸隐在光柱之外,所以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过却听她脆声声说道:“你忘了?这不是巧哥借给我们的那支手电吗?本来是想今天去还给他的,没想到却在这个地方派上了用途……”我破啼为笑,哈哈连声,“好人终究有好报,只是时候还未到!”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大有毛病,纯粹是牛屁股安在马嘴巴上!

我从覃瓶儿手中抢过手电,先扫了一遍覃瓶儿的身体,发现她的衣服已被划成布条条,东一块西一块胡乱掩住雪白肌肤,用“春光乍泄”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美中不足的是,那白如豆腐的肌肤上也有一条条的血痕。覃瓶儿意会我的表情,说:“又便宜你了!不过,你也差不多,这次我俩扯平……”我一照自己的身体,发现我比覃瓶儿更惨,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肉,用“衣衫褴褛”“血肉模糊”两个词就可以简略概括。

“别看了,先找花儿吧!你不是把当成儿子一样心疼吗?”覃瓶儿并不刻意遮掩裸露的肌肤,提醒呆头呆脑看着她的我。

“对……我们先找到我们的儿子……”我收回目光,用手电四下一照,惊喜地发现花儿就躺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两只亮晶晶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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