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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灵转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在半勺洞内。她扶额抬头,见阿香坐在身边,双眼红肿,犹似刚刚哭过。
“阿香,我怎么在这里?”她说着就要坐起来,精气神倒是不差——反倒好像比以前多出了数倍的功力。可就是身子不适,从眉毛中间,一直往下到胸膛,全部被扯着疼。低头往下望,脖子上一道触目的结痂,涂装药膏,却掩饰不了它的恶心难看。这痂痕长长,她透过领口往里看,直到了胸膛肚脐。
辛灵心里猛地一紧,再拿手顺着脖子往上摸,触到脸上去。果然摸得一条明显突起的结痂,从眉心直连到下巴,就好像将一张容颜脸面,硬生生分隔成了两瓣。
再见阿香同情而悲伤地目光,一下子心里凉透,自己毁容了。
但这却不是她最关心的事,她已成了这样,伤情不问也知,便问阿香其它的事:“那魔头冥狱了,杀了没杀?”
阿香整张俊俏的脸,顷刻间就暗了下去,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师姐你晕过去后,是沈道长来同他交战,可惜,道长不仅没有杀成他,反叫……反叫那魔头将他和小荷一同钉住,永远化作石阶……”
听到这里,辛灵便已忍不住下床,要亲自去看看。再听阿香说沈炎为了救自己,将数千年的修为尽数传给了自己。便是身子扯得再痛,步步艰难,也不顾阿香的劝阻,赶了过去。
远远就瞧见,沈炎上半身是肉躯,下半身却只见灰岩石阶。他身边不仅有同样化作石阶的小荷,还有一位身材修长的白衣男子,面对着他,正同其攀谈。
辛灵瞧得分明,脑海中飞转,一双脚却停不下来。
终于快要触到了,才在沈炎那级台阶的上头两级上驻了足。
她这么站着,沈炎是背对着的,那同沈炎攀谈地人,却是正面着他。
本是低头同“坐”在石阶上的沈炎交谈,此刻却缓缓地移动着下巴,抬起头来,直到平视辛灵。
“方师叔祖,你回来啦。”阿香本来拉扯辛灵的手,立马从她的小臂上松了下来,身子缩缩,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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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周六晚,从八点接到入V时间后,开始码字。当日码了六千,睡觉了。第二天下午起来,出去办了些手续。晚上回来接着码,奈何通宵熬夜,到早上六点,龟速也只码了万字不到。因为是早上的飞机,只能先直接出门去了,等会飞机上补觉。
所以,存稿箱里存稿不是太多,要隔日更两次,也就是周四,周六这两天更新。等作者回来,周六以后,一定补。
三鞠躬,道歉。可抽打作者,但是不要打脸……
50、奸细律令 。。。
阿香听见方羽青“嗯”了一声,就仿佛得了命令,立马撤了,留下了辛灵一个人。
“师叔。”辛灵抱拳朝方羽青一拜。而后立马从旁边绕下去,沈炎在上,自己在下,就在这台阶上跪了下来,连磕十个响头:“辛灵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唉,快起来,快起来!”沈炎身虽不能动,手臂却依旧伸了出来,袖口垂下,做出要扶她起来的姿势。爽朗一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她还是不断磕着透,口中说道:“救命之恩怎是小事?”
“哈哈。”沈炎爽朗一笑,劝阻她道:“那羽青还为你结发续命了呢!”
她的动作,一下子就慢了。
“兄长——”方羽青似乎阻止了一声。但等她抬起头来,他已是冷热相向,绝无半点感情的斥道:“听闻陆师兄下山之前,将瀛洲交由你管辖,你是如何管的?”
辛灵头又低,跪地不起说:“弟子知错,任由师叔责罚。”
却听身前那人声音又冷又淡,仿佛她同自己一点关系也无:“你又不是我的徒弟,我如何管得了你。”
她恭敬听着,知道方师叔只是清冷。但心底已给自己默默刻上:方师叔和沈道长的恩情,她辛灵这辈子都报答不完。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次遇着冥狱,拼死以报。
忽递来一只手,长而白,白到透明,手背上的青色脉络,能清楚看见。
更显得白,清瘦。
“这里有一枚丹药,你拿去吃了。”方羽青话中示意,要她接去自己手中的那一枚丹药:褐红色,不起眼。
“哈哈,灵儿啊,还不快谢谢你方师叔,他可是……”沈炎插嘴,却被方羽青急促地打断:“兄长!”他回身,见辛灵正瞄着沈炎,而自己这位沈兄,也正朝她挤眉弄眼——嘴巴关紧不能说话,那眼睛总得告诉她点什么。
方羽青面上便现了恼色,很少见地命令她道:“速速服下!”
见她双手恭敬接了,却紧捏在手里疑迟,不由得带着寒气出声:“你敢违抗长辈的命令?”
辛灵只觉仿佛是雪山冰川逼近了人,先应声“是”,恭敬服下。自咽喉吞入肚肠,并不觉什么变化。
“唉,羽青,她吃了,这下我可以说了吧。”沈炎仿佛憋了很久,长长出气,脸上的酒窝儿也漩了起来:“灵儿啊,你可知这是东海老龙王上次拿来孝敬你师叔的灵丹,专门治这脸上的血痕,叫你还原如初,玉琢般一点疤子也看不到……喂喂,羽青你怎么走了?”
他话还没讲完,方羽青竟自拾级而上,丢下众人独自走了。
只有双只手,从白色的广袖里伸出来,负在身后。
辛灵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那疤痕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又摸摸脖子,脖子上还有,再重摸摸脸,眉心,鼻子,人中,嘴,却真的是一点疤痂也不在。
这丹药,的确是专治这脸上的血痕。
只是,方师叔左颊上那道长长触目的血痕,失去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消除不了。
她想都没想,就拼命地呕着,明明是整个吞下去的,却怎么也呕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有这个心啊。”方羽青已经走远,沈炎却还是将胳膊反折,往后头指了指:“他心里早就暗喜呢!羽青他啊,以前极善表达,只是自从她娘的事后,变得不喜欢说话……”沈炎说到方羽青的娘亲,立马刹住住口。
辛灵心里忽闪一个灵光,不假思索就起了身:“道长,辛灵先告辞。”
她说着就提起裙子,用最快的速度拾级跑上。
“唉,唉,你要去做什么啊?”沈炎望着她喊了几声,马上就明白了,哈哈笑起来”。身边的小荷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那沈炎便笑得愈发厉害:“哈哈,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辛灵本来是要去追方羽青,可追到半路,却被人呵住:“灵儿,站住!”
熟悉地声音,脚下不得不停,转了半个身子,跪下来道:“师傅。”
是陆焕也回来了。
“这次冥狱来犯的事,为师已尽知了。这……”停顿处,不用想,便也知是他又习惯性地捋须:“……不是你的错……”
“师傅,是徒儿的错,徒儿没有守好瀛洲,叫妖魔为非作歹。”
“唉,为师都说了不是你的错,这次冥狱偷袭,是因为有人暗地里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归墟里去了大半的弟子……”见辛灵关切地抬头,陆焕的声音更加重几分:“而且,那个人为了让冥狱好来攻打,故意打碎了我们归墟的至宝——纯阳镇魂!”
“不可能是律师兄。”辛灵的声音,几乎是赶着陆焕的声音发出,毫不犹豫就替律令辩驳。
“事到如今你还叫他师兄?”陆焕恨铁不成钢,手也抖了起来,也指向了辛灵的脑门:“他早已被逐出师兄,你竟还不改口?”一恨声叹气,袖角摆垂:“你叫他师兄,他心里却不可能有你这个师妹!”
可惜自己的徒儿却根本不听自己的,依旧给律令辩护。她抬了头,拱手抱拳,朗声而坚毅:“师傅,徒儿觉得,此事绝对不可能是律师兄所为。”
陆焕摇摇头,决定叫她死心:“那为师问你,你同律令分别的时候,他往哪里去了?”
他见辛灵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细小的动作逃不过他的眼睛。她正一点一点想明白。陆焕声音里便有了几分得意,调子也扬高了些:“呵,不知道吧?他是否是趁你熟睡,一声也没告知便偷偷离开?”转而食指重重往下一点,似要敲碎律令这个叛徒逆子:“他去找了就守候在归墟不远的冥狱,通风报信!他被带到妖界去了之后,就已经背叛师门,出卖归墟,做了奸细!”
观察着,辛灵两眉尖逐渐拧起,皱起了眉头。陆焕愈发欣然捋须,捋了一下,又捋一下。
可是辛灵沉默良久后,问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师傅,这些您……您如何知道?”
陆焕一下子就停止了捋须,鼻孔里出气,摇头又叹气,就差跺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为师如何知道,为师如何知道……因为律令,已经叫归墟的一个弟子给捉了回来!”
辛灵瞳孔一缩,心头一紧,忙启声道:“师傅可否让徒儿去看?”见陆焕目光如灼似铁,她愈发探了身子,前倾恳求道:“徒儿……想亲自问一问律师……律令。徒儿觉得……”
“不行。”陆焕不让辛灵说完,就回绝了她,叫她死了这条心:“在他成为尸首之前,为师绝不允许你同他相见。”
“师傅——”
见她还欲再求,陆焕转身便走,字字如剑,刻纂下不容改变:“不必多言,你们一面也不许见!”
“师傅!”她又喊,却自己止了声——没用的,师傅铁了心。
等他走远,心下考虑了会,便觉得冒一次险,背着陆焕私下去看律令。
她要替他洗清这冤屈,还以清白——她坚信,律令是救她,才失手打碎的魂,而非故意。且以律师兄的品行,他绝对不会和冥狱同流合污。
辛灵就是豁出自己性命,也不会叫冥狱伤害他半分。
就是这样的伤害,也不允许。
“辛师叔,辛师叔。”有个男声在丛林里唤她,这声音很陌生,以前并没有听过。
她应声走过去,发现这个人的面孔也是陌生的。他没穿白衣,应该不是这瀛洲的弟子。
“辛师叔,我有话要同你说。”这男子倒是极其亲热,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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