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布置华丽,舱内多半以紫檀木或红木镶嵌内舱,并且四周悬有宫灯;可是游船到底 受到限制,不能像大餐馆一样,故烹饪的船菜以雅、洁、精、巧为特色。
朱天寿临时决定游湖,适巧太湖水寨封湖,把所有的画舫都拖回湖中的东山码头停靠,罗三泰捕头逼不得已,只得徵调十艘小船充当游船,以致朱天寿竟然没能尝到名闻遐迩的太湖“船菜”。
所幸罗三泰顾虑周到,唯恐张永等锦衣卫大员们游湖会游得太晚,於是命令船夫都准备了酒菜鱼鲜,带上红泥小火炉,准备在船上煮食一些鱼鲜供各位大爷们夜宵之月。
黑妞默默地煮著鱼汤,看著鱼汤初滚,立刻又从船边把细网拉了起来,网里有著数百只的活虾在跳动著。
钱宁从没见过这种情景,从船板上跳了起来,准备帮黑妞把渔网拉起,倏然听到舱内传来朱天寿的话声:“金老弟,你说,身为一个男人,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
钱宁侧目望去,从鸟篷上挂著的两盏油灯黯淡灯光下,看到了朱天寿翘著二郎腿,侧卧在紫燕大腿上,脸上的神情竟是那样严肃。
钱宁吓了一跳,悄悄的走到黑妞身边,帮她拉住渔网,黑妞有些慌乱,看了这个气宇不凡的男子一眼,正想开口,只见他凑在自己身边,低声道:“不要说话,里面大人在谈论要事。”
钱宁见到黑妞的嘴唇蠕动了一下,没有吭声,於是微微一笑,帮著她把一网的虾子都拉上船板。
这时,他很清楚的听到金玄白道:“朱大哥,我认为最快乐的是领悟到了武学上的玄奥,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朱天寿道:“当然,你是武林高手,有这种想法没错,就如同一个上京赶考的举子,他的最大快乐便是金榜题名,荣登三甲。”
他深手抚著紫燕那丰腴的大腿,继续说道:“可是身为一个大丈夫,我认为最大的快乐便是醉卧美人腿,醒掌天下权。”
金玄白笑道:“醉卧美人腿容易,醒掌天下权何其困难,朱大哥,我可没这么大的野心。”
朱天寿豁然坐了起来,道:“老弟,对别人说,这是件很困难的事,但是你凭著一身超凡人圣的武功,只要我和张永帮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金玄白摇了摇头,笑道:“朱大哥,我可没这份奢想,嘿!醒掌天下权,最少要做到大将军或总兵才行,我怎能当总兵?”
“有什么下可以?别说是总兵,就算是手握兵符的大将军你也够资格做!”
朱天寿笑道:“难道你忘了大哥我在朝廷里有许多好朋友?除此之外,我外甥张永也会帮我们,到时候,你弄个武威侯做做,我则做逍遥侯,再过几年,立几件大功,你就高升为安国公,我嘛,就升为镇国公,岂不痛快?”
他挥动手臂,兴奋地道:“嘿嘿!那时你便成为总督军务武威大将军总兵官金玄白,我则是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天寿,我门兄弟俩都醉卧美人腿,醒掌天下权,岂不快 哉?”
金玄白见到朱天寿那兴奋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正要说话,只见朱瑄瑄满脸怪异的神情,於是问道:“朱公子,你也认为我们是痴人说梦话吧?”
朱瑄瑄摇了摇头,道:“不!我认为你们一定可以做到……不过,一个安国公、一个镇国公,未免太奇怪了。”
朱天寿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金老弟当了安国公,我总不能输给他,最少也要捞个镇国公当当吧!”
金玄白见到朱瑄瑄皱起了双眉,笑道:“朱公子,我大哥喝醉了说醉话,你别跟他计较,嘿!除非令尊大人肯帮忙,我们这什么武威侯、逍遥侯,全是说来过瘾的。”
朱瑄瑄疑惑地望著金玄白,问道:“金大哥,我爹有什么力量帮你的忙?你别弄错了吧!”
金玄白清笑一声,朝朱天寿挤了下眼睛,忖道:“这个丫头,明明是个郡主,还在跟我装蒜,当我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嘿!若是比较易容改扮之术,这丫头比起玉子来,可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朱天寿见他挤眉弄眼的,一时也搞不清楚他的用意,笑了一笑,只听金玄白道:“朱公子,令尊大人肯不肯帮忙,全看你了……”
她的眼珠一转,道:“那什么武威侯、逍遥侯的也都仅是爵位而已,爵位是虚衔,是没有实权的,你若没有实权,又如何能做大事,对不对?”
朱天寿鼓掌道:“对!对极了。”
他望了朱瑄瑄一眼,道:“朱公子头脑清楚,看来并没有醉,反倒显得我们在说梦话。”
金玄白从阴暗昏黄的灯光下望去,发现朱瑄瑄另有一种朦胧的美,禁不住暗暗思忖,她若是换上女装,会是一种什么模样?
朱瑄瑄见到金玄白眼中射出熠熠的光芒,仿佛要穿透自己心底—般,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强自镇定,咬了咬丰润的红唇,道:“金大哥,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哦?”金玄白问道:“你要和我打什么赌?”
朱瑄瑄斜睨了朱天寿一眼,道:“我赌你将来一定能名留青史,做到当朝一品安国公。”
金玄白朗声大笑,朱天寿也莫名其妙的跟着他笑了起来。
朱瑄瑄拔出摺扇,用扇骨敲了金玄白的大腿一下,嗔怒道:“笑什么?”
金玄白笑声一叙,道:“你真的对我有这份信心?”
朱瑄瑄点了点头。
金玄白扬声道:“喂!有没有酒?快拿酒来,我要敬镇国公一杯!”
钱宁在船舱外应了一声,连忙向黑妞索讨酒来,黑妞移开船板,取出两坛私酿的糯米酒,交给钱宁,低声道:“请你告诉舱里的大老爷和小姐,鱼汤快好了,先喝碗鱼汤再慢慢喝酒,比较不会醉。”
钱宁摸了下她那黝黑的手,低声道:“你比我以前看过的任何女子还要动人。”
黑妞羞涩地一笑,道:“老爷你说笑了!”
钱宁低声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黑妞道:“我姓范,叫黑妞。”
钱宁道:“胡说!哪有这种名字?”
黑妞一笑,皓白的牙齿灿得钱宁眼都花了,只觉得这个婀娜结实的船娘比起自己家里的妻子漂亮一百倍。
他心头一阵荡漾,正想轻薄几句,只听得舱里传来朱天寿的声音:“钱宁,快把酒拿来!”
钱宁吓了一跳,捏了捏黑妞的手,接过两坛米酒,走进舱内。
金玄白把他手里的酒坛接过来,递给朱天寿,钱宁道:“我去拿酒杯。”
“不用了,”金玄白道:“我们就这么捧坛而饮,别有一番滋味。”
钱宁道:“金大侠,船上的黑妞说,她在煮鱼汤,各位先喝碗鱼汤再喝酒,比较不会醉。”
朱天寿道:“好!我们先聊一聊,等鱼汤暍完了再喝酒吧!”
他挥了挥手,钱宁识趣的走出船舱,紫燕低声问道:“朱大爷,要不要奴家去帮忙?”
朱天寿稍一沉吟,笑道:“你出去帮忙端个什么东西也好。”
紫燕凑在他耳边道:“如果船上有生鲜活虾,奴家做两道菜给大爷你尝尝。”
她原是天香楼里的清倌人,被朱天寿以高价买下她的初夜权,又从十多名的红妓中挑出来陪他出游,心里对朱天寿感激得很,所以表现出格外的温柔,希望能够得到贵人的青睐,替她赎身,并且纳她为妾,携往京城。
朱天寿轻轻拍了下她的臀部,道:“好!你快去吧!”
紫燕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後抚著屁股走出船舱去,朱天寿斜眼一睨,道:“这个紫燕知情识趣,我准备带她回北京。”
朱瑄瑄从鼻中“哼”了一声,道:“你的女人还不够多吗?还要再带一个?”
朱天寿朗声大笑道:“对於男人来说,银子和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嫌多的,老弟,你说对不对?”
朱瑄瑄看到金玄白不住点头,嗔道:“喂!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金玄白道:“什么话?”
朱瑄瑄道:“打赌啊!”
金玄白摸了摸脑袋,笑道:“我若是做不到安国公,你就输了,对下对?”
朱瑄瑄点头道:“对!”
金玄白哈哈大笑,道:“你爹既不是皇帝,又不是什么九千岁,凭什么要让我做安国公?”
朱瑄瑄吃了一惊,问道:“金大哥,你知道九千岁?”
金玄白摇了摇头,突然发现朱天寿脸色沉了下来,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道:“我只听到蒋大哥提起,差点让那什么九千岁的给害死了,其实九千岁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
朱瑄瑄见到朱天寿脸色阴沉,忙道:“金大哥,我们不谈这个人,谈我们打赌的事。”
金玄白拍了拍朱天寿的肩膀,道:“大哥,她要跟我打赌,你说赌不赌?”
朱天寿换下阴沉的脸色,笑道:“赌!当然赌!嘿嘿,你是绝世高人,怕什么?”
金玄白道:“好!我就听大哥的话,跟你赌了!”
朱瑄瑄道:“你如果赌输了,就要听我的话,做一件事,不可以抵赖。”
金玄白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会抵赖?”
朱瑄瑄伸出手来,道:“好!我们三击掌,有朱大哥在此作证,也不容你将来抵赖。”
金玄白伸出手掌,跟她轻轻的拍了三下,忖道:“这个丫头,身为郡王,竟敢假扮男人,随便跟人打赌,嘿嘿!让你输得连裤子都没得穿……”
他一想起朱瑄瑄没穿裤子的模样,禁不住发出一声怪笑,朱瑄瑄两眼一翻,道:“笑什么?你输定了!”
朱天寿直到这时才明白朱瑄瑄的用意,忖道:“这丫头就跟她娘一样,真是聪明,如此一来套住了金老弟,他无论如何都是输定了。”
事实上,什么安国公、武威侯都仅是个头衔而已,只要皇帝下个诏书,任何人都可以马上成为安国公,就算朝中大臣反对,也无济於事。
朱瑄瑄似乎想到了这点,立刻道:“金大哥,我们话说在前面,若是皇帝封你做安国公,你不可以拒绝,不然你还是算输了!”
余玄白朗声大笑,道:“皇帝又不是疯子,无端端的封我做安国公干什么?哈哈!朱公子,你是输定了!”
金玄白探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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