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量了齐北岳一眼,继续道:“万幸见到总寨主身体复原,再加上金大人也到了这里,看来一切的事情都可以挽回,所有祸事都能凭借大人之力弥平,所以属下十分放心了。
”
金玄白笑了笑道:“赵大叔,你别把我说得那么厉害,有些事情,我还是无能为力的。
”
齐北岳没等赵守财开口,急着问道:“赵兄弟,到底钱庄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不快说,岂不是要让老夫急死了?”
赵守财道:“总寨主,你别急,心里先打个底,容属下慢慢禀告。”
齐北岳跺了下脚,叱道:“你还不快说?真把我急死了。”
赵守财道:“禀报总寨主,今天凌晨,衙门派出近二百名差人,已将我们太湖在苏州所有的产业全部查封,其中包括钱庄、酒楼、客栈、当铺,还有三座机房……”
齐北岳全身一震,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赶紧扶住赵守财的肩膀,才没有跌倒于地。
他的脸肉抽搐了一下,哑声道:“怎么会这样?”
金玄白伸手扶住了他,走过森立的木栅,进入服部玉子所设的“本阵”,然后又扶他坐在竹椅上,这才对赵守财道:“赵大叔,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赵守财打量了四周一下,也摸不清楚这里何时搭了个如此简陋的建物,看到木板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本阵”两个大字,更不明白这“本阵”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人生经验丰富,见过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了,此刻纵然心里有许多疑惑,却没显露在脸上。
他清了清嗓子,道:“不仅仅太湖在苏州的产业全部被封,据说无锡、松江、湖州、宜兴、嘉兴等地的一切属于太湖水寨的产业,都会在两天之内,全部被查封。”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这都是属下脱身之后,赶到罗府,亲耳听到罗师爷证实的消息,绝无虚假。”
齐北岳脸如死灰,颓然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抓住赵守财道:“难道罗师爷都没办法周全吗?他……在里面都有……”
他似是顾忌什么,话说到一半,便嘎然停住。
赵守财看到金玄白面色如常,不知道其实金玄白早就明白他们和罗奉文师爷勾结的秽行,还以为他是外人,齐北岳之所以无法畅所欲言,便是因为金玄白在此之故。
赵守财苦笑一下道:“据罗师爷说,这道密令是由巡抚大人具名发下,不仅罗师爷无能为力,连宋知府都无计可施。”
齐北岳问道:“我们到底犯下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竟会劳动巡抚大人下令查封太湖所有的产业?”
赵守财道:“据说这跟松鹤楼的血案有关,罗师爷表示,王总捕头在连夜侦讯七十余名证人之后,证实松鹤楼的血案,主犯是从太湖东山岛乘坐两艘大船,从胥门码头上岸,然后买通看守城门的人员,提前开门,任由他们离去……”
齐北岳切齿顿足,道:“都是这个孽子闯的祸,该死的东西。”
赵守财望了金玄白一眼,道:“本来一桩血案也不至于牵涉如此之广,可是据说有一批西厂的密使失踪,于是王总捕头怀疑是我们太湖水寨的人犯下这种罪行,才会大张旗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查封了我们经营的各种行业,单单苏州城里,便有七百多人被捕入狱,其中汇通钱庄的人员有二十六个,包括孟子非掌柜在内。”
他一提到汇通钱庄遭到查封,孟子非三掌柜遭到逮捕入狱,金玄白才霍然想起服部玉子在孟子非游说之下,把十万两白银存进了汇通钱庄里,如今汇通钱庄被查封,那么这些银子岂不是拿不回来?
他喃喃自语道:“啊!这怎么办?”
赵守财道:“金大人,眼前只能靠你才能力挽狂澜,解救太湖水寨,不然等到苏州卫的官兵集结,太湖水寨恐怕……”
齐北岳喘了口大气,焦急地问道:“守财!这又跟苏州卫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出动苏州卫的大军?”
赵守财苦着脸道:“详细的情形,罗师爷也不十分清楚,不过这里面又好像牵涉到了金大人,总之,苏州城里现在是谣言满天飞。”
他对金玄白道:“老奴在进太湖之前,还跑了一趟王湖镖局,想找大人出面,可是镖局里的刘总管说,已有好些天没看到你了,后来我又跑了趟拙政园,依然没找到你,于是老奴以为你和何大侠在一起,又到客栈去找他,结果依然扑了个空……”
金玄白“啊”了一声,道:“何大叔他们此刻都在摘星楼里,还没离开。”
赵守财一愣,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齐北岳摇头叹息道:“这都怪老夫无能,惹来如此多的祸端……”
他毫无隐瞒的把齐玉龙带领唐门高手,杀进松鹤楼,准备活捉柳月娘,然后掌控整个水寨的经过,择要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他眼泪汪汪地道:“这一切都是老夫的错,不能责怪任何人,如今我已是待罪之身,一切任由金大人处置,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求金大人能饶了玉龙一条性命。”
赵守财跺脚道:“唉!总寨主,你真是胡涂,到了这时还……”
他两眼一瞪道:“你只顾少寨主的性命,难道那些被押进大牢的太湖子弟就不顾了吗?
”
齐北岳颤声道:“我、我……”
他双膝一软,朝金玄白跪了下来,道:“金大人,草民万死难辞其咎,只求你能为太湖上下数千人命着想,救救他们这些人……”
金玄白道:“你起来说话,别这个样子。”
他刚把齐北岳扶起,赵守财又跪了下来,道:“少主,求你念在老主人的情面上,还有冰儿小姐的关系,对太湖水寨施以援手,不然两天之后,苏州卫的大军杀进太湖,整个东、西二岛将成为一片灰烬。”
金玄白伸手把他扶起,道:“赵大叔,你放心好了,有我在此,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
”
赵守财忙道:“谢谢少主,谢谢少主。”
齐北岳也跟着向金玄白道谢,仿佛只要金玄白出面,便可以摆平一切。
可是金玄白却伤透了脑筋,不知要怎么办才能阻止苏州卫派遣官兵围剿太湖水寨,心想只有找蒋弘武或张永出面,才能压得住蔡巡抚,让他下令停止出兵。
他也弄不清苏州卫是受何人节制,沉吟之间,想起了都指挥使王凯旋,忖道:“这件事找他可能有办法,不然就得直接去找巡抚蔡大人了。”
别的不说,单是冲着服部玉子把十万两白银存放在汇通钱庄,他就必须让被查封的钱庄脱罪解封,否则那些银子一进入官府库房,服部玉子的多年心血,岂不是落空了?
他想到这里,站了起来,走出“本阵”,扬声道:“林泰山,你过来一下。”
小林犬太郎听到呼唤,从人群中飞奔而来,面对金玄白,赶忙跪道:“属下在此,请问少主有何命令?”
金玄白道:“你带两个人进屋,去把傅小姐找来,说我有要事和她商谈。”
小林犬太郎磕了个头,转身飞奔而去。
赵守财在“本阵”之中,低声问道:“总寨主,这些是什么人?怎么也叫金大侠少主呢?
”
齐北岳苦笑道:“我也搞不清楚,正想要问你呢。”
他一想起那些忍者的剽悍嗜杀,不禁打了个寒噤,低声道:“这些人都由一位傅小姐所统率,个个刀法凌厉,杀气腾腾,连来自江北的太行悍匪都经不起他们两刀,真是凶狠到了极点,我原先以为他们是来自霹雳堂,后来又以为是东厂的番子,结果才知是金大人私下训练的一批杀手。”
赵守财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疑惑更多,低声道:“据我所知,金大侠出师未久,并没有训练什么杀手,这些人一定跟他的未婚妻子傅小姐有关,可是江湖上却没听过有什么武林大豪姓傅的……”
他见到金玄白转身走进木栅,立刻停住了话声。
金玄白其实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也没有多加解释,坐定之后,问道:“许寨主,能否请你把没说完的故事,继续说下去?”
齐北岳望了望赵守财,道:“赵兄弟,以往,我有许多事瞒着你,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原谅。”
赵守财一时摸不着头脑,愣愣地望着齐北岳,道:“总寨主,你说什么话?我们无论如何都是老交情了,不管曾经发生什么事,都已成为过去,我不会怪你的。”
齐北岳叹了口气,道:“赵兄弟,我老实告诉你,我本来的姓名叫许世平,当年你和鹰爪门七大神鹰救下的许锡庚便是我的二叔……”
赵守财“啊”了一声,看了看金玄白,却没开口问什么,显然知道齐北岳之所以改名换姓,其中必有苦衷。
齐北岳略一沉吟,接下去叙述许锡庚留在油坊之后的事……JZ※※※本来许锡庚便怀疑官岳山和水龙帮有所勾结,所以当官岳山把南七省绿林盟主毕大为都抬了出来时,他立刻警觉毕大为在整件事中也有份。
因而八极会的覆灭,并非单纯的由水龙帮引起,实在是由于许锡庚灵活运用盐引,把私盐当官盐混在一起贩卖,牟取了暴利,这才引起毕大为眼红所致。
当时许锡庚不动声色,一边和官岳山虚与逶蛇的应酬、磋商,一边暗中派遣亲信展开调查,终于在会出大笔银子之后,得到当时漕帮副帮主的协助,查清了八极会会主遭袭被杀,以及码头仓库被劫时,水龙帮帮主王尚义及官岳山等人的行踪。
除此之外,在“顺藤摸瓜”的调查中,又让许锡庚查出仓库失窃的六百多包食盐的下落,果真是由黄河三怪经手贩出,至此真相大明。
不过由于当时的毕大为势力雄厚,许锡庚根本无法对抗,于是一方面和官岳山合作,一方面暗中向鹰爪门求援。
鹰爪门掌门人宋奇琛当时便召集门人子弟,准备亲自出马,从涿鹿南下,支援许锡庚。
在那之前,八卦门曾遭到关东四魔入侵,门中弟子死伤大半,幸得遇到枪神楚风神经过,以一杆七龙枪,力战关东四魔,不到二十招便已把四魔尽歼于枪下,救了八百三十多名弟子,而赵守财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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