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一出口,立刻又问道:“你身兼五家之长,学过的武功,英目绝对在我之上,又为何都能臻入化境?”
金玄白淡然一笑道:“因为我的悟性比你高。”
井六月嘴唇蠕动了一下,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金玄白见他默然无语,倏地挥掌斜劈,一道犀利的掌劲,有如利刃般扬空而去。
“哗啦”一声,风刃切过一根有如手臂一般的树枝,立刻将之削断,整根树枝顿时连枝带叶的掉了下来。
随着金玄白伸手一招,那根树枝已斜飞而下,到了他的面前,投入他张开的手中。
井六月不明白金玄白为何在好好的说着话的时候,突然发出劈空掌劲,将整根树枝斩断。
耳边一掠过那脱锐利的掌风,他不禁吓了一跳,因为那道掌风宛如有形的刀刃,竟然将距离丈许高的树枝砍断,这种劈空掌力看来不如罡气的霸道壮阔,其实要将掌风凝聚如刀,更加困难。
他正在疑惑之际,只见金玄白拿着那根枝叶繁茂的树枝,连切带砍的,就用一只手,便在眨眼的工夫,把岔枝离叶一起除去,就留下一根长约丈许,不甚毕直的树棍。
金玄白抖了下手中的树棍,好似不甚满意,握棍于双手之间,运出体内真火,把弯曲之处调整了一下,很快地将整根长棍变成毕直。
井六月见到他这种怪异的行为,感到极为诧异,忖道:“他把树枝砍下来,变成一根长棍干什么?难道要玩什么花样不成?”
别说金玄白以少林罗汉掌的招式,发出那道利刃般的掌劲,让他感到惊佩,单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金玄白运掌如斧,如此快速的将枝叶削去,变成一根长棍,就让他叹为观止了。
他怔怔地望着金玄白在修整手中的树棍,忖道:“他的技术如此熟练,好像是木匠出身,竟然能不靠任何工具,把这根树枝修整得如此美观,显然不完全是向我示威,而是另有含义。”
他虽然不知金玄白的企图,可是眼光却不差,眼见对方双手在树棍弯曲之处来往摸挲了几下,整根树枝便已变成毕直,便知这种以体内真火改变树干形状的功夫,自己是万万做不到。
他压制住心中的震骇,问道:“金大你……你要干什么?”
金玄白挥动了一下手中的长棍,微微一笑道:“你没看到吗?我在做一根长棍。”
井六月讶道:“你用少林的罗汉掌法,加上武当派的太乙剑法,便是为的是做一根长棍?”
“你的眼光真是不错,竟然发现我施出了武当的太乙剑法,由此可见你的见识之广,已至惊人的地步!”
金玄白赞赏地道:“普天之下,门派众多,各门各派的武功,如果包括掌法、刀法、剑法在内,最少也有百种以上,以你的博闻,大概很少是你没有见识过的,所以你在见到必杀九刀之后,才会大为震惊,认为这是一种武林绝学,对不对?”
井六月点了点头,道:“若论刀法之凌历,变幻之神奇,必杀九刀绝对是武林中排名前三名的绝学。”
这时人影飞腾而来,灯火摇晃之间,那十多名的锦衣卫人员中,有人扬声道:“金侯爷,是你吗?”
金玄白回头望去,只见领先一人,头戴道冠,身穿杏黄道袍,背上背着柄长剑,脚不踏地的飞奔而来,不是龙虎山的邵元节真人,还有谁像他那样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金玄白微微一笑道:“邵道长,你来得甚好。”
邵元节领着十多名锦衣卫校尉,飞奔而至,一眼便看到了井六月,讶道:“井施主,你怎么也来了?”
井六月赶紧把手中的忍者刀插回刀鞘,抱拳道:“邵道长,在下是出来找我那凝碧侄女的,却碰上了金侯爷,所以,寒喧了几句。”
邵元节来到金玄白身边,看到他手持长棍,一地都是杂枝树叶,不禁诧异地问道:“侯爷,你在干什么?”
金玄白还没作答,那十名锦衣卫校尉已奔到附近,看见了他,纷纷跪下行礼。
第二二五章
金玄白手持长棍,扬声道:“各位请起!”
那些锦衣卫人员都是身穿官服,佩着绣春刀,个个精神抖擞,想必都已睡过觉,轮上了夜班,被邵元节召来,见到金玄白在此,都颇为兴奋。
他们道谢过了,全都动作整齐的站了起来,自动排成两列,等候金玄白的吩咐。
金玄白问道:“邵道长,衙门的支援差人,已经到齐了吗?”
邵元节道:“已派人去催了,只陆陆续续的来了三十多个人,大概还得等一会。”
金玄白道:“时间还来得及,就再等一会吧!”
邵元节道:“这都是因为张大人要陪着朱大爷进太湖,以致马大部份的锦衣卫都带走了,不但如此,连衙门都抽调了四、五百人入湖,以致留守的人员不足,只得调动徭役配合。
”
金玄白道:“没有关系,这些人随行,只是壮声势而已,他们负责捆人就行了。”
井六月一直没有吭声,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邵道长,你们这么晚了,还有公务要办啊?”
邵元节望了金玄白一眼,道:“井施主,你还是回去吧!令侄女的事,贫道可以负责,一定不会让她有任何伤害……”
井六月沉吟一下,道:“邵道长,话虽这么说,可是没见到凝碧那个丫头,我总是不放心。”
邵元节皱了下眉,道:“井施主,你……”
金玄白笑了笑,道:“邵道长,你不必多说了,就让他随我们前去,又有何妨?”
邵元节“哦”了一声,觉得让井六月涉入擒拿魔门余孽之事,有些不妥,很可能便会引起江湖波澜。
因为打从大明立国之后,魔教历经数次追剿,改为魔门之后,早已从江湖上消声匿迹,如今魔门重现江湖,一定会引起轰动。
井六月身为漱石子之子,和各大门派的关系,可说极为密切,如果由他口中传出魔门重现江湖的消息,恐怕包括武当、少林、华山、昆仑、崆峒、峨嵋等派,都会大为震动。
当年武当掌门张三丰,率各派高手,围剿魔教余孽于昆仑山下,前后历经数年,各大门派弟子死伤无数,这才算是歼灭了整个的魔教。
不过,此后的数十年中,魔教改头换面,改称圣门,门下弟子不时出现,又引起二次大规模的扫荡。
而最近的一次,则是成化十二年的妖人李子龙之乱,距今也有三十多年了,这一回,魔门徒众虽然仅是潜藏于宫廷之中,并未为害武林,可是所造成的,却远大于往昔。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宪宗皇帝因此而命令太监汪直设立了西厂这个组织!
由于西厂的成立,不仅大批的官吏受到逮捕,朝政受到官宦的操纵,官箴遭到败坏,影响所及,社会风气亦逐渐败坏,于是贼寇四起,民不聊生。
邵元节想起多年前听来的这段往事,禁不住暗要了个寒噤,道:“侯爷,请借一步说话。”
金玄白望了他一眼,微笑道:“道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又何必躲躲闪闪?
”
话虽这么说,但他却随着邵元节走到远处的空地。
邵元节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金玄白思忖了一下,也觉得颇有道理,略一沉吟,道:
“既是如此,我就让他回去,或者想个法子让他留在这里……”
邵元节道:“金侯爷,井施主既是奉命来找井凝碧姑娘的,你何不把那个小姑娘交给他带回去?又何必坚持把她留在这里呢?”
金玄白把井凝碧冒充丫环,随同遭雨珊混进新月园,目前正在和自己几位未婚妻子豪赌之事,说了一遍。
邵元节听了以后,只觉得匪夷所思,张大眼睛,望着金玄白好一会,才定过神来。
他吁了口气,道:“这两个小丫头真是胆大妄为,输光了身上的银子,连人都押出去,简直太荒唐了。”
金玄白微微一哂道:“荒唐的事情还有呢!邵道长,你也许不知道,井六月此来,并不完全为了寻找井凝碧,他还想要拜我为师,学那必杀九刀!”
邵元节瞠目结舌,失声道:“有这种怪事?”
金玄白点了点头。
邵元节摇头叹道:“这家伙真是个武痴,不过,他若是这么做,让他的家伙知道了,只怕会气死!”
金玄白笑道:“漱石子若是气死了,倒也省了我一桩事,免得和他一战!”
邵元节错愕地望着他,只见金玄白挥了挥手中的长棍,道:“和漱石子一战,是我的宿命,谁都无法改变,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把剑神高天行和他的徒弟聂人远一起击败!”
他顿了下,道:“我已经答应张大人和朱大哥,对这两个人绝不手下留情,一定会让他们在武林中除名。”
邵元节吸了口凉气,感受到金玄白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忖道:“如果说,当今天下,真的有人能击败漱石子和高天行,大概除了金侯爷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他深信眼前这个手持长棍的年轻高手,具有这种实力,并非夸口自大,因此满脸都是钦敬之色。
金玄白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笑了笑,道:“刚才我已经答应天刀余断情,收他为记名弟子,这下井六月既要拜我为师,我也准备一并处理,到时候,我看看这两人要如何相处?”
邵元节发现他的笑容颇为诡谲,心头一震,忖道:“我的天哪,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要把这两个武痴留在身边,岂不是天下大乱?”
他弄不明白金玄白为何有这种想法?直觉得感到如此一来,会在江湖上引起极大的波澜。
想到皇上和张永太监寄厚望于金玄白身上,希望他能除去司礼太监刘瑾身边的爪牙,好一举将刘瑾的势力铲除,假使金玄白牵涉进江湖恩怨,岂不耽误了除陡大计?
到那时候,他若是分身乏术,或者受到武林各大门派的牵制,搞不好,会败在剑神高天行的剑下,岂不让刘瑾的气焰更加嚣张?
邵元节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金玄白见他脸色变幻不定,也没多问,道:“邵道长,你不要多想了,一切的事情,我都有打算,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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