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多年以来,朝廷重文轻武,社会上尊敬读书人,以致文弱书生到处都是,从书院里,一眼望去,全都是白白净净的少年,尤其是所谓的文人雅士,理旬以手无缚鸡之力为荣。
故此朱宣宣这番装扮,能够在文静中带些英气,充份符合风流倜傥的形象,才会被人误认,大概除了极少数详知内情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会将他视为少年书生或风流侠少。
至于江凤凤之所以迷恋她,最大的原因在于当时礼教未完全崩溃,一般稍有教养的家庭,都有极为严格的男女之防,就算是三尺以上的少年,也不可以随便进入内院,更不能闯进闺阁之中。
所从这种家庭里出来的闺阁少女,几乎分不清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之处,才会导致有如此多的悲剧发生。
金玄白意念一动,忖道:“还是玉子的易容功夫了得,不但改变容貌,连动作举止,言语谈吐都全部变了,这才叫做真正的易容之术,否则像朱宣宣这样,大概只有江凤凤那种女子才会误以为他是翩翩公子,风流侠少……”
他在忖想之际,只听朱宣宣大叫一声,喜道:“我的想法没错,果真这块领牌不是铁铸的,而是纯金打造。”
金玄白和邵元节对望一眼,只见朱宣宣把令牌高举,映着车里的灯火,泛起一片灿眼的金光。
他们眨了下眼,看到朱宣宣把手里的令牌翻转过来,仍是一面黝黑的铁牌,显然原先有人在令牌上涂上一层涂料,才会使得整块金牌显得毫不起眼,有如铁铸。
朱宣宣就着灯火,继续道:“苍天垂怜,天降明王。赐我光明,普照人间。”
邵元节讶道:“呵!原来这就是当年魔教徒众口中所念的神咒,就是这么几句。”
他解释道:“根据记载,当年魔教的徒众,加入香军时,往往奋不顾身的杀敌,便会念出这几句话,由于他们念着念着,便会发了疯似的力大无穷,所以旁人才会把这几句词认为是魔教的神咒。”
金玄白记起自己在沉香楼前,碰到的那个红袍大汉,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着手势,然后施出烈焰掌法,却被自己以一招菩提指法破去一身的武功,不以为然的道:“我看这种咒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念完之后,也无法提升功力,还不是被我一招便擒住了。”
邵元节脸上泛起苦笑,培土侯爷,你一身武功,天下有多少人能够抗衡?别说只是一个魔教的普通弟子,就算是当年的教主再世,此刻恐怕也不你的对手!”
金玄白摇了摇头,道:“邵道长,你说的并不全对,那李子龙理曾表示,当年魔教全盛之时,有徒众十多万人,教中无论是三宗五令的宗主或令主,都各有神功,只不过这种功夫,到了战场之上,便没有多大的用处,故而魔教在追随小明王打天下的时候,死伤极重,尤其是大规模的决战,动辄死伤数万,以致魔教元气大伤,许多绝艺都已失传……”
邵元节颔首道:“的确如此,战争太残酷了,纵然以霸王之勇,面对着千军万马冲来,也只不过像一滴小水滴投入江河之中,转眼便已消失踪影。”
金玄白默然沉思,只见朱宣宣继续用绢帕擦拭着手中令牌,全神贯注在逐渐泛现金光的令牌上,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自己和邵元节说的话。
邵元节看了朱宣宣一眼,继续道:“我记得有人说过,人与人之间的争战,有三种不同的差别,下者横眉竖眼,高声怒骂,拳脚相向,是为市井小人之间的争战。”
金玄白颔首道:“道长说的有理,请继续说下去。”
邵元节道:“中者运气凝神,锋镝相对,喋血数丈,功深者胜的武者之虞,这种豪侠武人之间的争战,便是我们可以看见的武林中,江湖上的对仗或争战。”
金玄白微笑道:“道长说的对极了,江湖上的争战,就是用这种形态进行……”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问道:“请问道长,所谓上者之战,又是怎样的形态?”
邵元节道:“上者之战乃是运用智慧之战,如三国时的诸葛孔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所谓一笑之间,强虎灰飞烟灭,便是这种战争。”
金玄白默然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邵元节想了一下,道:“侯爷,你的武功修为,已经到达一代宗师的地步,任何人碰到你,都是三步喋血,五步丧身,可是你若能提升自己,成为智者,那么……”
金玄白哑然失笑,培土说来说去,你就是要着我接下内行厂的职务,对不对?”
邵元节也笑道:“侯爷明察,贫道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朱宣宣突然抬头,不解地问道:“什么内行厂?”
金玄白和邵元节相视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朱宣宣手上拿着的那块已被擦得金光闪闪的令牌,突然发出“铮”的一声轻响,弧形的令牌分成两片,弹了出来。
金玄白快速地翻手一抄,从空中便把那块弹出的弧形令牌抓住,霍然发现整块领牌似乎缩小了不少。
他还没会过意来,便看到朱宣宣手中所持的那块领牌旁,掉下一叠灰白的物件。
朱宣宣“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她弯下腰去,想要拾起那叠东西,发现邵元节已迅快地伸过手来,抢先一步的触及落在车内的那叠物件。
朱宣宣本能地一掌拍去,叱道:“这是我找到的,你要干什么?”
邵元节手指刚一触及,发觉那叠东西竟是细薄的绢纸,还没来得及拿起,便见到朱宣宣一掌掴来。
由于两人的距离极短,朱宣宣这一掌又快又猛,邵元节已经无法闪开,无论捡不捡起那叠绢纸,他也要挨这一掌,所以他临急生智,脖子一缩,手腕翻处,已抓住朱宣宣的一条右腿,顺势掀翻过去。
“啪”的一声,朱宣宣一掌打在他耸起的肩膀上,整个身躯却已被他掀翻过去,撞在门壁,狼狈不堪。
邵元节还待将掉落地上的那叠绢纸拾起,却发现整叠纸张化成一条长蛇似的,飞了起来,落在金玄白张开的手掌里,然后又叠合一起。
邵元节心虚地看了看金玄白,慌忙把斜靠在车壁的朱宣宣扶着坐好,歉然道:“对不起,朱少侠,贫道得罪了,尚请祢原谅。”
朱宣宣瞪了他一眼,想要破口大骂,却见到金玄白一手抓着块令牌,一手拿着叠绢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块领牌,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是两块领牌,嵌合在一起的,里面还藏着东西,被我无心给弄开了。”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道:“大哥,能不能让我看看,那张纸里写的是干什么?”
金玄白微哂道:“你们以为这里面有藏宝图啊?抢成这个样子?真难看!”
邵元节一张老脸泛红,几乎挂不住,干咳一声,道:“侯爷,贫道是好奇之故,并非……”
金玄白见他那副模样,心里对他的评价又低了三分,忖道:“这个牛鼻子老道,口口声声要修真,想要成仙,却比我这个俗人还要贪,呸!亏他还是个国师,真是丢人啊!”
这个意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把抢到的那叠绢纸递给朱宣宣,道:“这张藏在两块令牌里面的纸,是祢发现的,就由祢先来看好了。”
朱宣宣高兴万分的接过那叠摺合得整齐的绢纸,示威似的看了邵元节一眼,只听金玄白又道:“朱少侠,你还不把另一块令牌拿过来?”
朱宣宣不敢怠慢,赶紧把手中的那块巴掌大的领牌交给金玄白,自己则仔细地拉开那叠绢纸,凝神阅读起来。
金玄白接过那块弧形的令牌,仔细的看了下上面的图案和花纹,发现仍是原来的那一块,翻转过来,后面也是那几句似诗非诗,似谒非谒的句子,以及一些火焰形状的图样。
他把另一只手中所持的令牌,放在眼前凝止看,发现这块令牌形状相似,可是小了许多,正面的浮雕图案除了火焰之外,还有三颗星星。
那三颗星呈现六角状,星体外还刻着许多的芒线,映着灯光,似乎发出万丈光芒,极为灿眼。
他把令牌翻过来又看了一遍,发现后面的诗句和图案与那块较大的令牌几乎完全一样,于是试着把两块令牌嵌合起来,这才发觉两者的差异所在,在于嵌合处有阴阳之分。
抬起头来,他只见邵元节目光炯炯地凝目望着正在全神观看手中绢纸的朱宣宣,不时把视线投向她手里的纸上,脸上现出一种怪异的神情。
那是一种渴望,一种贪婪!
显然邵元节仍旧没有放弃心中的那股欲望,急于想要知道绢纸上到底有没有关于魔教藏宝窟的记载。
金玄白轻轻地叹了口气,忖道:“这也怪不得邵道长,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想要获得一个巨大的藏宝窟,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巨额的财富。”
就在他思忖之际,突然见到朱宣宣一脸哀戚之情,还没看完手里的那张长长的绢纸,已不由自主的掉下泪来。
她似乎怕泪水沾湿了绢纸,一手递给身边的邵元节,道:“你想看,就让你看个明白好了……”
邵元节如获至宝的接过那已经被拉开的长长绢纸,从头仔细地观看起来,也不管朱宣宣已在轻声啜泣,频频以那条擦得片片乌黑的绢帕拭泪。
金玄白还是第一次看到朱宣宣在自己面前掉泪,愣了一下,问道:“喂!祢是怎么啦?
”
朱宣宣边哭边拭泪,道:“这圣教的人也太可怜了,是年以来,遭到朝廷联合各个门派不断的追杀,到处的逃窜,可是一代过一代,仍然不忘圣教,始终想要让圣教复兴起来,甚至牺牲了做人的尊严,流落蛮荒之地……”
金玄白听她抽啜地说着,又是边哭边试泪,以致把绢帕上的涂料擦在脸上,黑一块花一块的,简直变成了个小花脸。
他笑着道:“搞了半天,这藏匿在两块令牌中间的纸柬,说的是魔教的历史,唉!这有什么好哭的?”
朱宣宣一跺脚,道:“你这人真是心硬似铁,看到人家哭,你却还笑得出来!”
金玄白没好气地道:“朱少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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