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凰脸色一变,身形动处,挥掌出手,已正反两下,在黄彪脸上掴了两个耳光。
黄彪身为楼八丈的徒儿,也有十多年武学根底,本来不至于如此差劲。
就因为他一时失神,再加上唐凰的身法太快,这才莫名其妙的挨了两个耳括子,打得他晕头转向起来。
那些衙门差人,包括黄彪的两名弟子在内,见到黄馆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便挨了正反两个耳光。
他们全都骇然色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唐凰身形如电,掠回原处,见到黄彪仍自发呆,以为这是一个浑人,叱道:“你还不滚开?莫非要让姑奶奶再给你两巴掌?”
她用川西方言说出这番话,听得黄彪似懂非懂,直在瞪眼。
就因为唐凤和唐凰太过于莫测高深,黄彪虽然一肚子火,仍然强自压抑下来。
他摸了摸有些火辣辣的脸颊,退了半步,抱拳问道:“在下黄彪,是碎碑手楼老爷子的门下,外号四臂金刚,请问两位姑娘芳名如何称呼,是何门派?”
黄彪这番话说得四平八稳,也按照江湖规矩行事,报出了自己的来历,在淮安一地来说,足可以独当一面,应付各路好汉。
唐凤和唐凰听他报出了名号,才知他是江湖人士,并非衙门差人。
两人互望一眼,唐凤按照江湖规矩,抱了抱拳道:“我们是四川唐门金银凤凰!”
她话未说完,黄彪已吓得退了开去,唯恐对方暗器出手,双方距离太近,无法闪躲。
唐凤见他退闪出八尺开外,还以为他让路,跟黄彪点了点头,飞身便往街尾掠去。
黄彪眼前一花,已见到一红一绿的两条人影从不远处闪过,转瞬间便已到了一丈开外。
他暗吸一口凉气,忖道:“糟糕,原来是四川唐门的人来了,可是他们到底是应漕帮之邀而来,还是有其他的人……”
一时之间,无法判定对方的来意,抬头望了望远处的悦宾楼,心想这批人无论是什么来历,总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他记起了楼八丈之言,不敢打扰两位庄主和何大侠的酒兴,于是意念一转,叫过一名弟子,道:“刘锦标,你的轻功比较好,快跟着这两个女子后面去看看。”
刘锦标应了一声,准备动身,只听黄彪又道:“记住,就在她们后面跟着,别惊动她们了。”
刘锦标拔腿飞奔而去。
黄彪略一沉吟,见到盛杰和胡老六等衙门差人仍在呆呆的望着自己,没有离开。
他脸上一热,道:“盛杰,你还不快走?杵在这里做什么?”
盛杰转过脸去,唤了李衍一声,道:“李头儿,我们走吧!”
李衍不死心,走过来又问了一句:“黄爷,那两个女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黄彪沉着脸道:“她们来自四川唐门。”
看到李衍眼睁睁的望着自己,黄彪觉得颜面有些挂不住,咬了咬牙道:“就算是四川唐门来的,我也要让她们来得了,回不去!”
李衍看到他双颊开始肿胀,不敢再多说话,抱了抱拳,道:“黄爷,我走了!”
黄彪挥了下手,转眼望向街尾。
李衍和胡老六使了个眼色,随着盛杰往武馆而去。
胡老六远远朝黄彪拱了拱手,领着七名差人,赶回衙门,准备按照黄彪的吩咐,召集二三十个同僚来支援黄彪。
他们分从两路离开之后,黄彪捂着脸,走到树荫底下藏着,不时看了看悦宾楼和怀信楼前的漕帮帮众,然后又把视线转往街尾的太白居酒楼。
他暗忖道:“看来情况不很乐观,我得通知师父才行,不然唐门的人来个突袭,恐怕会把我们的势力连根拔起。”
他犹豫再三,都无法下个决定,到了后来,终于决定等到刘锦标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就在此时,他见到两条人影手牵着手,从街尾飞奔而来,完全不管街上尚有不少行人,就那么三晃两晃的便已闪过一堆人,到达丈许开外。
黄彪凝目一看,只见这两人正是刚才离去的唐凤和唐凰。
他暗骂道:“刘锦标这个小子,叫他去跟踪这两个丫头,怎么人都跟不见了?”
心念刚闪,只见唐凤和唐凰脚下稍停,其中一人回头道:“你们这两个傻瓜,怎么这么些日子不见,功夫没有丝毫的长进?”
黄彪不知她们在跟谁说话,缩身到了大树后面,探首一看,只见两个年轻男子联袂飞奔过来。
街灯黯淡,看不清他们的面貌,可是黄彪却从他们的衣着打扮看出来,这两人正是随在师父身后,走去太白居酒楼的欧阳兄弟。
他只觉心中一凛,骇然忖道:“原来这两个唐门的丫头和欧阳兄弟是熟识……”
看到欧阳旭日和欧阳朝日奔到了唐凤和唐凰的身边,一齐伸出手来,握住了唐门二女的玉手,几乎同时开口道:“祢们怎么也到了这里?”
唐凤向着欧阳朝日嫣然一笑,道:“我们是随金大哥到这里来作客。”
唐凰接了一句,道:“是漕帮的乔帮主,设宴招待我们的,所有的人都来了。”
欧阳旭日高兴的道:“真好,我们又能看到金大哥了,这回不知道他又要对付哪一个土豪恶霸?”
唐凰道:“谁知道?反正这回傅姐姐带来的人多,也用不着我们动手。”
唐凤抢着道:“你们不知道,傅姐姐的手下,个个都练了必杀九刀,厉害得很,连集贤堡里的铁卫都比不过他们。”
黄彪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记起了前两天听到从苏州传来的消息,说是集贤堡在一夜之间,化为废墟,堡里的人几乎被杀光。
他暗忖道:“原来这批人就是毁了集贤堡的杀手,显然他们这回是应漕帮帮主之邀,来此对付我们……”
他本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可以倚靠华山何大侠以及两位庄主拔刀相助。
如今一见巨斧山庄的欧阳兄弟,竟然和唐门的双生姐妹一起,四人所谈论之事,显然直指此行动的目的。
假如两位庄主是和漕帮帮主勾结,为了夺取楼八丈的基业而来,那么他们一明一暗,双管齐下,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把楼八丈的势力全数铲除。
黄彪想到这里,只觉浑身发冷,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知道楼八丈表面上是白道豪杰,实际上却做了许多黑道所做的事。
那些事情很多是见不得光的,譬如说开设青楼,买卖人口,设置赌坊,放印子钱等等。
而江湖上的所谓白道人士或各大门派,也并非每一个人都讲道义,利之所趋,常常是翻脸无情,兵刃相向,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所以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的人,很可能有什么阴谋,这才联袂而来,否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凑巧之事?
黄彪胡思乱想了一阵,等到稍为定下神来,发现欧阳兄弟和唐氏姐妹已经消失了踪影。
他扶着树干,喘了口大气,见到刘锦标混在路人之中,低着头,匆匆的走了回来。
黄彪已知道唐凤和唐凰是去找欧阳兄弟,也可推测出他们四人此刻可能就在怀信楼里,不等刘锦标禀报跟踪的结果,拉住他的手,快步朝对街行去。
到了对街,他躲在墙角,低声对刘锦标道:“锦标,你注意听好……”
他把自己眼见的事实,以及暗中的推论说了出来,道:“这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千万别迷糊了,记住,你这就到太白居去,请江掌柜找个机会把老爷子找到楼下来……”
刘锦标全身颤抖,不住的点头。
黄彪也没有责备他,继续道:“你见到老爷子,把我的推测告诉他老人家,务必要让他把那三个老匹夫稳住,知道吗?”
刘锦标忙不迭的道:“知道。”
黄彪道:“你跟老爷子说,我先回武馆去,叫罗师父准备蒙汗药,然后让他带着药到太白居去,交待大厨把药下在酒里,记住,请老爷子先把解药服下,否则会露出破绽,让他们察觉。”
刘锦标问道:“师父,那你呢?要不要到太白居?”
黄彪道:“我回武馆后,赶去百花楼找你大师伯,他昨天接待了从北京来的客人,据说是京城有名的剑圣聂大侠……”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狞笑,道:“你大师伯说,聂大侠是锦衣卫里的高官,这回带着四十二位锦衣卫高手,易装南来,有极机密的任务,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和手下的锦衣卫来对付这些杀手!”
刘锦标一竖大拇指,谄媚道:“师父,你真是跟诸葛孔明一样,运筹那个幄的安天下。
”
黄彪也没纠正他,道:“这姓聂的好色又好财,我们只要许以重酬,再加上捉住欧阳家那个小闺女,献给他做妾,还怕他不替我们卖命?”
刘锦标不住点头。
黄彪挥了下手,道:“你去吧!转告老爷子,酒慢慢喝。”
刘锦标不再多言,转身往太白居酒楼而去。
黄彪看到他远去,这才走过两家店铺,找到自己熟识的一家绸缎行,跟掌柜的打了个招呼,表示要到二楼去观望一下对街悦宾楼和怀信楼到底请了哪些客人。
那家绸缎行的东家,有个儿子在武馆跟随教头学武,掌柜的也认识黄彪是武馆馆主,虽然觉得他的要求有些奇怪,却没敢多问。
他找了个伙计,点上油灯,领着黄彪上了二楼。
黄彪躲在窗边望了望,只见怀信楼里面,坐满了一群黑衣壮汉,也不知有多少桌,就看到店伙计川流不息的上菜搬酒坛。
抬头望向二楼,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大群年轻女子,分坐七八席,打扮和穿着都和唐凤、唐凰二人相类似。
黄彪心里虽然有些谱,仍然吓了一跳,忖道:“川西唐门来了这么多的人,看来势在必得,一定要把老爷子的根基,连根拔起……”
他也算不出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大略估算,最少也有一百多人。
以这些人的实力来看,就算把两间武馆的所有门人弟子,连同庄院的护院和保镖一齐召来,也不够这些人一个时辰的屠杀。
黄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悄悄走向另一个窗口,往对面望去,只见悦宾楼里席开数十桌,人影绰绰也不知有多少。
由于这家绸缎行只有二楼,黄彪无法看到对面悦宾楼的三楼,也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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