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哆嗦,不知金玄白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显露出这种威力无俦的神功。
难道他是为了立威?还是为了其他的原因?
一时之间,李亮三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却知金玄白凭着这身鬼神莫测的武功,若是率领那些剽悍的手下,杀上武当,恐怕真武大殿前流出的鲜血,会汇成河渠,一直淌流到武当山脚。
一想到这里,李亮三只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汗水已把身上的衣裳全都湿透。
突然,河滩上传来青木道长尖锐的话声:“你……你莫非已把祖师爷所创的太极心法,融入九阳神功之中?你怎么可以这样?”
金玄白冷冷的看了青木道长一眼,道:“臭道士,你一直蒙着脸,不敢见人,本来我不必回答你的话,不过此刻我的心情极好,所以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他顿了一下,道:“大约两个多月之前,在下曾经在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唐寅唐解元面前,演练过增补的寒梅三式剑法……”
华山大侠盛琦惊凛的情绪稍稍平复,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想到本门秘学将会外泄,连忙问道:“且慢,你为何要在唐解元面前,使出寒梅剑法?莫非你要将本门剑法绘成画册,流传出去吗?”
金玄白道:“寒梅剑法的补遗三式,我早已绘成,交给了岳丈白虹剑客何大侠,我之所以在唐解元面前演练此三招剑法,是为了给我未婚妻子何女侠看,目的是让她习练,并非要流传出去,老丈你多虑了!”
盛琦脸肉抽搐了一下,道:“对不起,老夫失言了!”
他皱了一下眉,问道:“请问你,这些年来,康白可好?他……”
青木道长打断了他的问话,道:“盛老头,你们的家务事,以后再谈,且听听这小子先说一说太极心法如何能融入九阳神功的道理。”
盛琦瞪了他一眼,道:“臭道士,你还不把脸上的遮羞布拿下来,蒙着干什么?”
青木道长没有理他,道:“金大侠,请继续说下去,别跟这个老家伙胡扯。”
金玄白见他突然称自己为“大侠”,知道自己露了那一手,果真震住了这个狂妄自大的武当高手。
他淡淡一笑,道:“当日,我使完了三招剑法之后,唐解元据此当场绘了一幅寒梅傲雪图,点点梅花,风姿各异,铁骨虬枝,纠结盘错,或横或斜,墨色浓淡不同,更显疏影远近有所迥异,真是栩栩如生。”
青木道长和空性大师都听得入神,似乎觉得亲眼看到了那幅寒梅傲雪图。
至于盛琦则是另有一番感受,想到了昔年和二弟把臂而行,步行在华山梅谷之中,迎着片片白雪,观看谷中万梅绽放的盛景。
可是如今二人阴阳相隔,自己也垂垂老矣,多年未回华山,只是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幻梦,值得吗?
想着想着,他的泪水又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金玄白没有觉察出他的异态,双眼望着遥远的苍茫,继续道:“唐解元放下画笔时,曾对在下深深一揖,表示他能以寒梅剑法的剑理和剑意,融入画中,是因我启发他的灵思,使他突破限制,到达无碍无滞的境界。”
他深深吸了口气,身外护身的气壁一阵波动,继续道:“由此可见,剑法的真义在于神髓而非形式,剑意可通画意,画意亦可通剑意……”
青木道长浑身一震,喃喃的道:“剑意可通画意,画意亦可通剑意……”
金玄白转过头来,喝道:“武当道士,你练剑多年,仍然拘于形式,何时可达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之境?”
青木道长全身颤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松纹古剑,长剑掉落地上,发出一声轻响,立刻斜斜的插进土中。
金玄白默然的凝视着青木道长的眼睛,道:“太极阴阳之理,只要练过几天武功的人都知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必须阴阳调和,也是浅显之理,什么太极心法融入九阳神功,全是狗屁,你知道吗?”
青木道长觉得自己仿佛是初入师门的小道士,正听着本门师长训话,不禁点了点头。
金玄白沉声道:“张三丰祖师手创武当,至今延续了一百多年,据说派中弟子已达数千人之众,可是如果继续抱残守缺下去,武当绝艺将会不断的失去,终有一天会没落下去,这都是你们的责任!”
青木道长垂下头来,不敢触及金玄白那炯炯有如明星的眼睛,只觉耳中嗡嗡直响,脑袋似乎遭到铁锤不断的重击。
金玄白手肘一抬,追日剑发出一声轻吟,瞬间离手而去,随着他剑指挥动,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影,投向苍茫,绕空三匝。
接着便见到他腾空而起,跃升五丈之后,在虚空中缓缓跨步而行,越走越高。
而那支熠熠发光的追日剑在他身外,穿梭往返,迂回转折,已化为一抹虹光,又似一条红龙,灵活的遨游于天际。
青木道长失声道:“上天梯!御剑术!”
他跃到空性大师身旁,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兴奋的道:“大和尚,你看到没有?
这是本门失传的上天梯轻功身法和御剑术。”
空性大师仰望穹空,但见金玄白身外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那条匹练绕着他的身外飞翔旋行,不断的绘出美丽璀璨的光影,使得金玄白宛如神仙凌空御风而去。
他喃喃自语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浑然不觉青木道长在拉扯着他的衣袖。
华山大侠盛琦仰首眺望,脸色凝肃,喃喃的道:“御剑飞空!该是本门失传的绝艺才对。二弟呀,二弟,莫非你在临终前,已领悟出以气御剑之理,传给了金玄白,目的便是为了光大我华山……”
他似乎觉得胸口遭到巨锤一击,疼痛之中,热血奔腾,激起了另一种从所未有的雄心壮志。
望着那有如剑仙的金玄白,忖道:“如此看来,我不能配合那个人的计划,把光大华山的契机就此亲手掐断,他既称康白为岳丈,便是我华山的人,今后……”
想到这里,他听到了空性大师传音过来,道:“盛老,此子已得四家之长,武功之高,超乎想像,须得赶紧禀告大哥,另谋对策不可,否则天下无人可制。”
接着便听到青木道长说道:“盛老施主,此子一身修为已至天人之境,纵然我们三人联手,恐怕也拦不住他,不如今日就此收手,等大哥来后,再作打算。”
他们三人正以传音入密的功法商议之际,金玄白已扶摇直上,连续跨出了三十八步。
此刻他身处三十多丈的高空之上,似乎伸手可以触及浮在空中的朵朵残云,俯望下去,大河蜿蜒而流,河面银光闪烁,有如一条巨大的蛟龙,翻滚向东而去。
河床上的大片树林、田野、桑林,在夜色笼罩下,显得格外的宁静和安祥。
耳边灌满了风声,衣袂飘拂间,似乎有些凉意。
他完全不知青木道长、华山大侠和空性大师心里在想着什么,只是认为自己把一身的绝艺全都掏出了,也绝对能够对他们三人造成震撼。
想必如此定能让他们认识到,纠结七大门派的高手,和自己为敌,是一件极为愚蠢,而且也完全不必要的事。
他认为自己所传达的讯息,非常的清楚,那三位老人既是三大门派的长老级人物,定能体会出自己的苦心,所以直到在空中跨出四十步之后,便准备跃身落地,把自己的意思,明白告诉他们三人。
就在此时,随着他的目光移动,竟然看到了河坝上的疏林边,站着三个人,凝目望去,正是南六省绿林盟主李亮三和他的两名属下。
他吃了一惊,忖道:“这三人何时追来这里的?他们若被三大门派的高手发现,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一念及此,他赶紧收起了追日剑,准备落下地去,掩护李亮三和扑天雕等三人,让他们可以安全的离去。
可是随着他目光的转移,却发现数里之外,闪起了熊熊的火光,黑烟冲天而起,似乎有许多房舍都在燃烧,而且火头还不仅一处,很多地方都在起火之中。
他衡量了一下距离,认为失火之处,并非镇上市区,可是离自己投宿的云聚客栈也只有二三十丈远而已,万一火头没被扑灭,顺风烧去,大约一盏茶的工夫,便可以烧到市区,波及客栈。
所以,他一定要尽快赶回去,以免造成更大的灾祸,殃及住在云聚客栈里的齐冰儿等人。
他的心绪一阵波动,再也无法跃出第四十一步,人在空中,换了口真气,立刻飞扑而下。
李亮三和扑天雕、翻天鹞子三人,在看到金玄白使出了相传绝学梯云纵后,一路登高而上,全都看得心旌摇晃,难以抑制。
尤其是李亮三,昔年为武当入门弟子,知道这是本门曾经失传的功夫,再听到青木道长亲口证实之后,更是心情激动,看到金玄白越走越高,他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忘形的仰首翘望,完全忘记了青木道长、空性大师和华山大侠三大高手就站在十多丈外的河边。
他一脸欣羡和景仰的神色,仰首观望,浑然不知自己已暴露了形迹,至于扑天雕和翻天鹞子二人,也随着他,在不知不觉中跟着站起,并且开始指指点点的说起话来。
空性大师首先发现了他们的形踪,扬声喝道:“什么人?”
盛琦从沉思中醒了过来,身形一动,立刻往河坝跃去,青木道长的轻功身法丝毫不逊于华山大侠,有如一缕轻烟,抄起插在沙土中的松纹古剑,斜飞而起,挟着一道剑光,直奔疏林而去。
至于空性大师,则是唯恐自己和青木道长联手攻击金玄白,结果仍然败下阵来的丑事,被人看在眼里,更是心中焦急,运起全身功力,大袖挥动,有如一只大鸟,快速绝伦的扑向李亮三等人存身之处。
他们这三位老掌门人,功力相差不远,动作虽有缓急之分,方向却是一致,那十多丈远的距离,仅是两个起落,便已到达。
李亮三等三人,刚一警觉露了形迹,立刻便发现三位老掌门人飞身扑了过来。
李亮三唯恐自己的相貌被青木道长认出,赶紧以袖掩脸,沉声道:“快走!”
话一出口,他已展开昆仑轻功身法,一式“龙游苍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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