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喝干了杯中酒,道:“所以他才把那些典籍秘笈留下来,供作研究参考之用,老丈你说我这个推测对不对?”
盛琦喝了口酒,点头道:“贤侄,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个推测对极了,只是当时武当掌门没你这么聪明,不然最少有一半的秘笈留在真武大殿了!”
一阵晚风吹来,他竟然觉得有些凉意,想一想,似是由心底寒起来,摇摇头,道:“不过,若非是慧圆那个老秃驴多事,这些魔教秘笈又怎会落入井老大手里?老夫又怎会成了被害人?”
金玄白见他皱着眉头,道:“老丈,你怎么会是被害人呢?”
盛琦道:“我被井老大暗算,此刻体内仍留有五根天魔刺,每隔三个月,就必须经由他运功一次,才能压制刺上的巨毒。”
“哦!有这种事?”
金玄白眼中神光一闪,道:“除了你之外,大概青木道长和空性大师也是受害者吧?”
盛琦苦笑了一下,点头道:“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个长白掌门冯通。”
他把杯中残酒一干而尽,然后道:“这一次,我们在长白山上待了四个多月,目的便是把山里的一株千年野参挖出来,用来替九千岁刘公公炼制丹药,一路南下之际,才发现江湖上冒出了一个神枪霸王。”
金玄白见他话锋一转,提起了刘瑾,于是趁机问道:“刘瑾怎么啦,莫非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嗯,还有一件事,请问漱石子又跟刘瑾有什么关系,为何要千里迢迢的到长白山去找千年野参替他炼丹?”
盛琦见他一口气问了这些问题,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他凝聚心神,四下观望了一下,没有察觉有人潜伏于十丈之内,这才放下心来。
他吁了口大气,道:“贤侄,你身为朝廷敕封的侯爷,怎么会不知道半年前,刘公公得了个奇难杂症,经常心悸,无法安眠?”
金玄白摇头道:“我从没进过京,也没见过刘瑾此人,怎知道他得什么奇难杂症?”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邵元节带领劳公秉等锦衣卫,在半年多以前,偷偷的到了陕西兴平县,找到刘瑾的祖坟,施以禁制法术,并且挖断了龙脉的那件事。
他心中一阵凛然,暗忖道:“难道风水之学,真的那么灵验吗?否则为何刘瑾会突然得病?并且还是什么疑难杂症?”
盛琦不解的望着他,不知道这个年轻的高手,根本没有到过北京,又怎会得到皇帝的青睐,敕封为武威侯爷?这件事未免太奇怪了!
再一想到金玄白所说的那个“内行厂右指挥使”这个头衔,更加迷惑了,忖道:“只听说朝廷有个东厂和西厂,何时又成立了一个内行厂?这桩事得要问问井老大才知道。”
思索之际,听到金玄白又问道:“老丈,刘瑾得病,难道没有请医生诊治吗?”
盛琦道:“九千岁乃国之干臣,是何等重要的人物!他有恙在身,自然惊动朝廷,不过一连三个月,经过十二位太医会诊,依然无法治愈,故此,井老大才会请来衡山老长老,亲自替他诊治,这才促成了我们的长白找寻野参之行。”
金玄白问道:“老丈,你还没说,为何漱石子如此关心刘瑾的病症?竟然为他如此卖力?”
盛琦听他提到了几次刘瑾,这时才感觉到有些刺耳,瞪大着眼睛,讶道:“刘公公权倾一时,满朝文武百官都尊称他为九千岁,你……你怎敢直呼其名?”
金玄白傲然道:“我这么说,自然有我的道理,至于为什么这样,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凝目注视着盛琦,沉声道:“老丈,听你这么说,莫非你便是在西山秘密训练卫龙神甲兵的四位教师之一?”
盛琦脸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金玄白道:“老丈,你别把我当成敌人,我们怎么说都不应该成为敌人,对不对?
”
盛琦脸上神色变幻了几次,终于不敢出手袭击金玄白,苦笑道:“贤侄,老夫是身不由己,受到了井老大的控制,其实……”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再也说不下去,慢慢的倒了杯酒,仰首一干而尽,道:“这酒是美酒,可惜越喝心越冷。”
金玄白见他一脸颓然,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老了好几岁,笑了笑,道:“老丈,你想喝温酒,也是件简单的事。”
他捧起了酒坛,运功把真火之力透入坛中,仅是瞬息光景,坛口热气腾升,酒已煮沸,然后把两只空杯全都斟满。
盛琦啊了一声,重重的拍了下额头,道:“我真是个老糊涂,竟然忘了你已经把九阳神功练到了第七重,看来老命有救了。”
金玄白放下酒坛,见他一脸喜色,连忙问道:“老丈,你这么说,难道九阳神功可以克制天魔刺吗?”
盛琦喜形于色,端起酒杯,道:“金大侠,金侯爷,请让老夫敬你一杯,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说完,他把温热的美酒一口喝完,然后满足的吁了口大气,赞道:“这陈年花雕,就应该温热了才好喝!”
金玄白听他称自己为“大侠”、“侯爷”,整个神采都变了,不禁笑了笑,徐徐的喝了口酒,问道:“老丈,请问你,天魔刺既然深入你体内,我又如何能够取出?”
盛琦一边脱衣,一边道:“天魔刺是当年魔教水令令主的拿手功夫,有些类似玄阴教秘传的寒冰掌,只不过寒冰掌力道分散,天魔刺力道集中。”
金玄白听他解释之后,才知道这种天魔刺是一种指法,运功之际,可以指水成冰,若是击中人体,可在瞬间冻结经脉中血液的运行,置人于死地。
当年,漱石子练成了魔教几种至高绝学,配上了魔教独门炼制的一种毒液,凝毒成刺,趁着盛琦不防之际,刺进他的脊椎骨缝隙中。
这种毒刺深入骨缝后,每隔三个月发作一次,毒性若不加以抑制,则渐渐扩散,让人酸痛难熬,慢慢导致瘫痪,最终则是毒发身亡。
金玄白聆听盛琦说到此处,已把外袍和中衣全都脱去,露出了精赤的上身。
他有些错愕道:“老丈,这种天魔刺既是一种毒功,在下手边没有解药,光凭着九阳神功,又如何能解此巨毒?”
盛琦道:“你自己也说过,九阳神功练到了第七重,可以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天魔刺只是一种至寒之气压住巨毒,凝结成刺状……”
他的脸肉抽搐了一下,又道:“你既能以气御剑,自然可以以气摄物,只要你施出九阳神功透入老夫下刺之处,慢慢将热力透入,包住那股已凝成刺状之毒,然后发寒气,再将神功转阳为阴,裹住毒物抽出体外,便大功告成了。”
金玄白听他解说了好一会,这才对天魔刺有些了解,见到这个老人赤着上半身,露出胸前根根肋骨,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似乎不停的打着哆嗦。
他心中不忍,道:“老丈,你先喝几口酒御御寒,等在下详细查视一回,再看看该怎么办。”
盛琦凝目注视着他,道:“你若是能帮老夫拔出这附骨之刺,你想要知道什么,老夫只要知道的事,一定明确告知,绝不隐瞒。”
金玄白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盛琦见他答应,于是捧起酒坛,就着坛口灌了几口酒,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了酒坛,大笑道:“来吧!老夫已经准备好了。”
金玄白走了过去,站在盛琦身后,一掌平贴他的背上,顺着颈椎缓缓往下移去,一缕神识随着手掌的移动,已透入对方体内。
以往,他神识外放,百丈之内的虫鸣蚁走,都了若指掌,如今用神识进入人体,还是第一遭施为,故此抱着极为谨慎的态度。
他明白,只要能拔出盛琦身上之毒,以盛琦和自己的关系之密切,一定可以让他完全倾向自己,把井无波和高天行的整个阴谋揭露出来。
由于这件事又牵扯到了刘瑾,所以对于整个拔牙计划,也一定会起一种特别的效应,故此可说在整个行动中也是一种关键。
随着神识的运行,盛琦整条背脊骨霍然清楚的出现在眼前,仿佛他的肌肤血肉都已瞬间消失。
金玄白立刻看到脊椎骨节相连之空隙,有五个墨绿色钉形的杂物,附着在上面。
他运起了九阳神功,缓缓的加高温度,往那点异物攻去,随着热度渐渐提升,那附着在脊骨间的钉状物也逐渐气化,露出里面一根鱼刺似的东西。
金玄白按照盛琦方才所说的方法,以炽热的真气包住整团灰蒙蒙的毒气,随之缓缓吸了出来。
那根毒刺被拔出骨节间缝,也跟着溶化,眼看就要扩散开去,九阳神功已在刹那间转化为极阴,压缩之际,终把那点液化的巨毒凝成一根比最小的绣花针还细的小针。
随着真气转为“吸”字诀,那根小针已从盛琦的毛孔穿透而出,落在金玄白的手里。
第三章第二九八章铁臂神拳
军帐里面,摆着四座烛台,十六根蜡烛已被点燃,烛光照耀得帐中宛如白昼。
当金玄白走入帐中之际,只见里面除了朱天寿和邵元节二人之外,还有一个身穿锦衣卫袍服的大汉,跪坐在他们面前不远。
朱天寿面对帐门,抬头见到金玄白,立刻笑道:“贤弟,你来得正好,看看这人是谁?
”
金玄白只见到那人的背影,便认出他是锦衣卫将军赵定基,笑道:“原来是赵兄!”
赵定基转过身来,磕了个头,恭声道:“下官赵定基,叩见武威侯爷。”
金玄白记起赵定基是奉了张永之命,一路护送薛婷婷和薛士杰、江凤凤返回四川青城派。
后来江凤凤为了不舍朱宣宣,认为她是个风流倜傥的青年侠少,于是刚到驿站,便留书给薛婷婷,一人独奔而回,投入朱宣宣的怀抱里,只有薛氏姐弟依照原定计划,随赵定基而行。
距离湖国水庄一别,至今已有三个月之久,终于再度见到了赵定基,倒让金玄白有些“风雨故人来”的特殊感受。
他快步走了过去,扶住赵定基的肩膀,道:“赵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真是过意不去。”
赵定基受宠若惊,颤声道:“下官蒙侯爷看重,就算肝脑涂地也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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