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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羽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瞥向玄,玄站在男奴队伍中面无表情,虽然他是个亡国的太子,却依旧腰板笔直,保持着大国王子的风范。他周围是一群匍匐在地的奴隶,看上去都很恭顺的样子,可姬雪羽清楚,那里面暗藏刺客。她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计划,但那一定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之举。
冰魔从衣服到肌肤毛发都是白色,连眼瞳也是冷漠的苍白色,配上嶙峋的骨骼和永远下垂的嘴角,给人一种尖刻冷酷无情的感觉。事实上,冰魔的确刻薄寡情,据说,他的一个宠妃因为偷吃了他一块点心,而被割掉了舌头剁去双手,最后喂给他拉雪橇的狗。
冰魔从长长的玄武岩砌成的通道走过,踩过的地面结了一层白霜,他衣角拂过之处,人们都不禁直打寒颤,仿佛到了严冬的清晨。
被他冰杖点中的奴隶都站到了另一队列中,套进长长的铁锁中,等待着被带到极北苦寒之地。当冰魔经过玄时,停下,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方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天帝之子……玄。”
玄没吭声,依然昂着头,平静的面容,但眼睛里却充满一种别样的骄傲。
九煞微微一笑:“没错,他就是玄,我的侄子。冰魔果然好眼力,喜欢的话,你也可以把他带走,为你重修宫殿。”
冰魔立时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陛下这么说让臣不胜惶恐。微臣一介小小魔王,偏安一隅,蒙陛下恩典,赐赠奴隶维修破败的宫殿,已经令臣感激涕零,又怎敢用天帝之子为奴?只有陛下这样雄才伟略至高无上的君王,才有资格驾驭天帝,小魔是万万不敢的。”
九煞轻轻笑了一声,神色间依旧是那副不屑于天下的轻蔑。
冰魔亦擦了把冷汗。
害怕碰到他的目光
九煞轻轻笑了一声,神色间依旧是那副不屑于天下的轻蔑。
冰魔亦擦了把冷汗。对于这位冥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君主,冰魔不得不心有顾虑。九煞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届魔帝,除了凶狠残酷的手段,强大无敌的力量,更拥有令人莫测深浅的智慧。短短时间,便铲除所有异己,一统冥界,稳固帝位,并征服天界,这在冥界是史无前例的,没有一任魔帝能做到。
自有三界以来,冥界始终是天界的手下败将,世世代代向其称臣纳贡,受其制约。每一代魔帝都梦想搬掉这个压在头上的大山,挣脱桎梏,然而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不得不抱憾终生。天、魔两界的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亿万年,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冥界占了上风。
冰魔有理由相信九煞的强大是匪夷所思的,他必须时时刻刻小心谨慎,炽魔是九煞的亲舅舅,尚且成了魔帝的刀下鬼,何况自己一个外姓魔王。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炽魔,所以,他的态度必须表现的恭顺恭顺再恭顺。
姬雪羽把头埋得很低,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尤其是怕看到九煞的目光。远远望见他的身影便控制不住心儿狂跳,倘若与他目光相接,她真怕自己做出什么傻事来。
尽管她已经很低调了,可是冰魔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她藏在人丛中仿佛一朵白玉雕琢的鲜花,洁白淡雅却不失高贵。冰杖指向了姬雪羽。
九煞的目光跳动了一下。
当姬雪羽感到冰杖的寒气指向自己时,也愣住了,跪在那里竟然没动。
“姬雪羽!”鬼差第三遍喊她的名字
^5^原来这就是那个女人,冰魔暗暗想着,他对姬雪羽早有耳闻,那个机缘巧合吞下了万年魂泪的女孩,与九煞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界准太子妃。
^1^冰魔小心地观察着九煞的脸色:“陛下舍不得这个女奴吗?”
^7^九煞的脸上没有表情。
^z^又给他添麻烦了
^小^冰魔小心地观察着九煞的脸色:“陛下舍不得这个女奴吗?”
^说^九煞的脸上没有表情。
^网^“姬雪羽,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冰魔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哦!想起来了,好像就是那个被情敌杀死,又差点做了天界太子妃的女人吧?听说她的美是三届中绝无仅有的,今日得见,果然美不可喻。”
九煞似笑非笑问了一句:“王爷想要她吗?”
冰魔的语气更加谨小慎微:“陛下说过,锁奴台的奴隶任臣挑选。不过,若是陛下舍不得,臣当然不敢夺陛下之爱了。”冰魔不傻,炽魔就是前车之鉴。要说,称王称霸做魔帝的心,冥界的这些魔王谁没有啊?炽魔坏就坏在表现得太嚣张了,居然想跟魔帝抢女人。结果短短时间就被剿灭。冰魔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消耗颇巨,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触怒九煞的。不过,他还真舍不得放弃这个女人,因为他知道这女人身上有万年魂泪。
万年魂泪,是多少神魔渴望得到的神物啊,有了这东西,便能拥有至高无上的魔力!
两个人在对峙。
冰魔并不主动提出放弃姬雪羽,九煞也不动声色。
姬雪羽低着头跪在那里不声不响,心里一个劲儿的翻腾,她知道自己又给九煞惹麻烦了。鬼差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把姬雪羽放到哪个队伍中。
“姬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仗着陛下的宠爱越来越过分了,尽然敢跟陛下赌气!”倾出面打破了僵局。虽然他很想冰魔把姬雪羽带走,最好永远消失,但他明白九煞绝不会放手,照九煞的脾气,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他太了解九煞了。
九煞冷冷望着面带憔悴的姬雪羽,又是心疼又是恨。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这么多,这个傻女人,傻乎乎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她就不知道呆在住处吗?难道她就没想过万一被冰魔看中该叫他如何处置?
跟魔帝抢女人?
九煞冷冷望着面带憔悴的姬雪羽,又是心疼又是恨。才几天的功夫,就瘦了这么多,这个傻女人,傻乎乎跑到这里凑什么热闹?她就不知道呆在住处吗?难道她就没想过万一被冰魔看中该叫他如何处置?明明提前让倾来知会过今天冰魔选奴的事情,她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女人?
冰魔一听倾的口气,再看九煞的脸色,心里明白了八九,九煞是不会让自己把这个女人带走的,且不说九煞是否喜欢这个女人,单单是她身上的万年魂泪,就已是无价之宝了。于是冰魔继续装傻:“原来这个女人不是这里的奴隶啊,既然是陛下宠爱的女子,臣当然不能夺陛下所爱了。”
姬雪羽松了口气,总算不会被冰魔带走了,可是,这口气还没喘过,就听九煞道:“此女屡次冒犯帝威,不知悔改,孤已将之贬至锁奴台为役。孤既然说过这里的奴隶随便你挑,你挑中的大可以带走。”
不仅是雪羽的心悬了起来,连冰魔心里也咯噔一下,魔帝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确实不在乎这个女人?他揣测着,然后偷眼看倾。倾把脸扭到一边,姬雪羽的事情,他实在不愿意多管。
冰魔毕竟老奸巨猾,这种话他怎么可以当真?跟魔帝抢女人,除非他疯了:“既然此女如此难管教,臣就更不敢将之带走了,臣老了,也就只能指挥几个羔羊一样听话的奴隶了。”
九煞心里冷笑一声,冰魔处处示弱,他焉有听不明白之理?四方魔王中,数这个冰魔最奸猾,也数他的岁数最长,要不是他奸猾,怎么能在冥界活这么久而不消亡?
冰魔注意到九煞的双肩放松,面具后的那双眼睛不再眯着,心里长长松了口气,幸好自己聪明,不然这魔都就成了自己的葬身之地了。
就在九煞转身,冰魔遮住他视线的一瞬间,跪伏在地的奴隶丛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直射九煞背心。
光明之箭
就在九煞转身,冰魔遮住他视线的一瞬间,跪伏在地的奴隶丛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直射九煞背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太快,所有的人还沉浸在魔帝与冰魔争夺姬雪羽的较量中,事情便发生了。
倾的瞳孔收缩,那是只有天界才有的光明之箭,就是这光明之箭亿万年来让冥界永无法在天界人面前抬起头来。因为冥界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见到光明,冥界赖以生存的根本是黑暗的力量,光明却能驱走黑暗,离开了黑暗,魔便会衰竭死亡。
而这光明之箭的火种取自于人间,魔无法突破光明的屏障去到人间,即使在黑夜中偷渡到人间,当曙光来临便会被光明烧灼而死。天神却可以任意在光明中游走,他们将光明的火种收集起来,制成了光明之箭,专门用来对付冥界。
倾来不及多想,已经纵身扑过去挡住这一箭。
即使灰飞烟灭,他也要护着九煞,九煞是他生存的唯一目的。
电闪火花的瞬间,倾的身子已被九煞逆转,最终是九煞在前面挡住了这一箭。
倾瞪大了眼睛。
姬雪羽僵硬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抓刺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奴隶们蜂拥而起潮水般冲出去,魔兵们不知道魔帝到底是何状况,有的手足无措,有的毫无目标毫无组织的胡乱拦截散去的奴隶。
姬雪羽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样了?她甚至没看到人群中还有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因为她的双眸和心思全在九煞身上,她拼命挤过纷乱的人群,想靠近他,可是柔弱的她不但无法向前迈出步伐,反而被人流挟着向后退去。
好容易,退却的人潮落在她身后,她终于可以朝前迈出步伐,可是,看到的却是黑压压一片魔兵竖起的屏障,把他完全阻隔在她的视线之外。
她看不到他。
“凡不听号令抵抗者,杀无赦!”倾向魔兵们下达了命令。
姬雪羽听到身后冰冷的金属磕碰骨头的声响,凄厉的惨叫连成一片……
沸腾的血河
姬雪羽听到身后冰冷的金属磕碰骨头的声响,凄厉的惨叫连成一片……
锁奴台上留下数不清的尸骸,分不清是神还是魔,红的,绿的,黑的,交杂在一起,在那一片污浊和血腥中,姬雪羽宛如一片一不小心飘落于泥泞中的雪色轻羽,裙裾随风摇曳,越发的孤单。
有种被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