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回到阿罗达和亚雷中间脱外套,一边脱一边小声问:“特蕾西你们刚才谁注意了?”
两人皆摇头。
“那我的对手呢?”
“他刚才好像去了下洗手间,刚决定好的时候。”
“有什么不同吗?”
“……看不出。”
明晰心里依然有些惴惴不安,她的预感一向很准,但愿这次是个意外。
她走下场,面对着对手,微笑,自我介绍:“多隆魔武学院一年级,明晰。”
对手声音很轻缓:“凡森特帝都魔武学院三年级,卡尔林。”
“规则,规定时间在结界范围内,一个人中央,另一个偷袭,评判标准为,偷袭者的得手速度和被偷袭者的反击效率。”
结界由墨斐特和凡森特的一个土系法师共同释放,外围的人可以看到里面,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
明晰一被结界罩住就全身不舒服,倒是她的对手卡尔林保持一动不动。
“你,先偷袭。”卡尔林言简意赅。
明晰也不推辞,这没什么好谦让的,她打了个响指做手势,外面的人知道两人已经准备好,便加深了结界罩的颜色,使结界中如黑夜般昏暗,只有卡尔林所站的中央有一线光明指使他的位置。
无声的挥动峨眉刺,明晰不去看中间的人,屏气凝神,在昏暗中静立不动,她知道一个刺客的警觉,如果盯着对方,别说刺客,就是一般人也会有感觉。
卡尔林也一动不动,他镇定的像是身经百战。
明晰微笑,她没有用教官教的办法,而是用了自己的功法,龟息术,短时间内进入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一样的身体活动状态,这样即使靠近谁,也完全不会被察觉。
这门法子在以前可谓是刺客必学法门,练的好的甚至能千军中取人首级并大摇大摆的带回来而不被发现,明晰最好也只坚持五十多米,每次练好都会瘫软上半天,但也足够了。
她微笑着看了一会卡尔林,逐渐进入龟息状态,感觉长久不用,身体负荷不住有些微微僵硬,她略微动动手指,才这么一动,就见卡尔林猛的往她的方向转。
顶着卡尔林疑惑的瞪视,明晰硬是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等到完全进入龟息状态了,她才挪了一点点。
很好,卡尔林还瞪着她原来的位置。
再挪一点点,一点点……
结界不大,才一会明晰就挪到了卡尔林的侧后,虽然看不见外面的人,她还是漫无目标的朝结界外自信的一笑,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向卡尔林,直接把峨眉刺顶在了他的喉间:“你输了。”
卡尔林瞬间的僵直是那么厉害,他的精神绷的太紧,猛地遇到这样的情况与其说是迷茫失措不如说是崩溃,他丝毫没感觉到明晰的靠近,这样毫无反抗的被“杀”简直是个巨大的耻辱,紧接着就是无比的恐慌和心凉,自己的警觉性在学院都数一数二,这样都毫无反抗,那如果在实战中……
结界外的人也这么想,大部分都面无人色,他们看到的就是明晰站在那儿动动手指就被卡尔林感觉到,可是两人对视良久却什么都没发生,最后明晰一点点挪到卡尔林身后,又大摇大摆的上前,制住了他。
如果说是卡尔林放水,除非他把结界外的观众当成瞎子或是傻子,如果没有,那么明晰的实力已经不能用好字来形容了。
见卡尔林颤抖的垂下头,明晰忽然一阵后悔,她不是后悔暴露实力,因为这法子就算别人知道她会,也是防不胜防的,比起这样让人一头雾水又充满心理震慑的胜利,她更介意的是招式的泄露。如此完全不用担心破解什么的,她只需要担心龟息术的反噬。
现在她不敢立刻脱离龟息术,只敢慢慢的调动呼吸,缓缓恢复,即使如此,依然感到一阵阵巨大的恶心感传来。
唉,鲁莽了,等会好要她来抵挡卡尔林的偷袭呢,估计是躲不过,这小子要是再警觉点就能发现她不完全的龟息术状态了。
结界没有撤掉,下一场立刻开始,明晰脸色有些发白的站在中间,时不时的摸摸胃部,忍着恶心感。
“明晰好像不舒服。”亚雷低声说,“墨斐特,打开结界。”
墨斐特也紧盯着结界里,苦笑:“今天消耗的有点多,刚才立的是契约结界,规定多久就多久,撤掉会有反噬,说不定她受伤更重。”
“但是……”亚雷皱眉。
“别担心,她可强的很,哪那么容易倒下。”话音刚多,就听周围一阵惊呼,明晰发现了卡尔林的偷袭,两人在中间缠斗起来。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本就差距巨大,如今明晰恶心的全身酸软,卡尔林又一腔愤懑,饶是明晰诡计多端奇招频出,也逐渐落了下风。
她已经习惯落下风了,但是从来不担心自己输,可是龟息术好久不用,反噬巨大,力气逐渐不济,感觉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感觉到自己占着绝对优势,卡尔林越战越勇,明晰只剩下招架的余地,她咬着牙死撑,终于凶气爆棚,用起了阴招,拼着力气朝卡尔林各个弱点攻去。
卡尔林被明晰的背水一击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自己竟然退到了边缘,眼看就要撞出结界去,咬牙哼了一声,眼中闪过凶光,匕首前探,一挥,明晰竟然闻到了怪怪的香气。
“有毒?!”明晰惊疑后跳,本就酸软的身体竟然有僵硬的感觉,她回身想躲过卡尔林的追击,谁知气力不济,反而倒了下去,只听极轻的嚓一声,她感到头上一轻,梳成马尾的头发被斩下了一大截。
伴随着外面的惊呼声,结界被打了开来,明晰被砍了头发感到头皮发麻,眼前发黑,感到有人冲进来抱住他,又有嘈杂的声音响起,隐约听到阿罗达高声大吼:“卑鄙!”
卡尔林轻缓黏腻的声音:“毒可是刺客术的必修课,别告诉我你没听说过啊……同学。”
“不是毒。”明晰被亚雷抱起来的时候挣扎着说,“呕,我恶心……不是毒,唉,别动,我需要思考。”
“你需要休息。”亚雷声音低沉。
“让我想想,我现在很有想法。”
“知道你生气了,别急,会帮你讨回来的。”墨斐特跟在亚雷旁边,也咬牙,“居然把头发给……混蛋!”
“我没生气,哦不,呕……我是有点生气,但是,哎呀你们打断我思路啦!”明晰在身体僵硬的时候忽然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她觉得这个想法很重要,但是又想不起来,不禁又急又气。
“休息!”亚雷把明晰裹进斗篷,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可是他似乎很喜欢把明晰裹进斗篷抱起来,他摸摸明晰的脸,忽然温柔下来,“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想,有我在。”
“还有我呢……”墨斐特颇为受伤的声音伴着妖媚的脸路过,明晰看到人群后一张怨毒的脸。
特蕾西……
“啊,她!”
还没喊完,明晰就被抱下楼去,留下乱哄哄的三楼宴会。
新形象
明晰很庆幸。
她庆幸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一时冲动梳了个斜马尾。
否则……她现在就是阴阳头了。
面无表情的对着镜子里的短发女生,马尾被切掉一大段,剩下来的头发很层次很喜感的披散着,最长的刚到肩膀,最短的刚好盖住头顶——马尾梳得高,头顶的头发最遭殃。
这样的头发,猴年马月才能恢复啊……
真是,欲哭无泪啊。
“明晰,听说你决斗……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
查宁笑得滚了出去。
明晰叹气,见着她的都这反应,她在府里虽然不热情,但也挺好相处,几个仆人没大没小,也是狂笑,只是分贝有差别而已。
真没脸见人了。
女仆艾雅很是担心的在一边候着,相比那些没心没肺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更能体会明晰的心情。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但是作为爱美的女孩,即使是要干粗活的农家女和女奴隶,也不会轻易的剪去头发,而一个相貌至上的贵族女就别提了,如今头发短成这样还造型奇怪,不知道这位平时很好相处的小姐会不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以前就听说一个亲王的女儿一场大火后头发被烧,从此心理扭曲敏感多疑最后发疯的,更何况明晰小姐这头独一无二,丝缎般高贵华丽的黑发呢。
“艾雅,剪刀给我下。”
果然吗?!艾雅悲痛的想,明晰小姐果然无法承受啊,她上前一步:“小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通,头发生长虽然慢点,但是还是可以长回来的,这段日子你先不要出门就行,等稍微长一点,奴婢有信心给您梳一个更美的发型。”
明晰诡异的看看艾雅,心里了然,忍不住笑:“顺便再给几把锋利的小刀。”
看明晰完全听不进去,艾雅急了:“小姐,您要做什么?艾雅说的都是真的呀!”
“我相信你。”明晰没心情解释,“给我,然后出去。”
“不!”艾雅双手捂胸做防狼状。
明晰无奈的开始组织语言,却见特鲁伊从外面进来,把她要的东西全递给她,对着艾雅指责的目光无所谓的说:“她要什么就给吧,出事也是她负责。”
“没错,”明晰深以为然的点头,目送特鲁伊拖着艾雅离开并贴心的关上门,她转头对着镜子,深呼口气。
会耍刀的不一定是好理发师,她得好好琢磨下。
断发门第五天,刺客部第一场比赛开始。
亚雷和墨斐特早早的坐在观众席上,由于是几年来交流会第一次刺客比赛,很多人都好奇着,不排除那些耳闻断发门事件来看热闹的,刺客比赛场地竟然人满为患。
“听说你天天去拜访?”墨斐特拿着小酒壶,斜眼看着亚雷。
“路过。”亚雷看着参赛者出场的通道,目不转睛。
“人家避而不见?”
“……”
“嗤,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冷漠,理智,近乎冷酷,而她也不自知,总担心自己付出太多,其实,她根本没付出过感情。”
“尤其是对我们。”墨斐特喝了口酒,“本就吝啬的她对我们近乎封闭和逃避,你这么一来,她躲得更积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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