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他的一句别走扯住了她合该绝情的心弦。
正当阿普左他们想趁势再欺近时,远远地响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将军!”
阿忽利他们今晚巡营,直到现在才回到客栈。刚到楼下,他们便听见楼上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
“阿普左,快走!”其中一名壮丁拉住阿普左,“苍狼军回来了!”
格日勒勉强地凝神一看,觑见了那个安苏提过的男人。
他阴鸷的眼神不因中毒而削弱半分,反而还更阴森、更惊猛、更骇人。
“阿普左……”他恨恨地念着他的名字。
“小姐,走啊!”阿普左见安苏还呆愕地站在一旁,急忙冲过去拉住她。
格日勒想驱前阻止,无奈中毒太深,寸步难行。
“安苏!”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喊出她的名字,然后便不支倒地。
见他仆倒在地,安苏的心猛地一跳。“格……”她差点就叫出他的名字,但她忍住了。
“走!”阿普左的同伙冲出客房,迅速地往后门逃逸。
“小姐,快呀!”阿普左强行拉着安苏往房门移动,而她却不断犹豫地回头望着。
见格日勒满身鲜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她的心揪得好痛。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就在跨过门槛之际,她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毅然决然地挣出了阿普左的掌握。
“快走!”她向他喝令着。
阿普左陡然瞪大了眼,“小姐!?”
这时,阿忽利一行人已从另一边赶上来。
“拿下他。”阿忽利一声令下,几名苍狼军便冲向前去。
阿普左见情势危急,只好放弃了安苏。他纵身一跃,落在一楼,然后迅速地起身逃离。
安苏见阿普左安全脱困,立刻快步冲回房里。
“格日勒……”她扶起他沉沉的身子,一脸忧急地望着他。
印堂发黑、全身盗汗、手脚麻痹、血色暗黑……是七叶百步毒!?
阿忽利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安苏。“给我离将军远一点!”他盛怒而警戒地瞪着她,“红颜祸水!”
“他中了毒,我能解。”安苏沉着的说道。
阿忽利直直地注视着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须臾,他一声令下,“把她关起来!”
“是!”一旁的苍狼军一左一右的钳住安苏,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阿忽利突然大步向前,一手拎起了安苏的领口,“把解毒的方子写给我!”
安苏冷冷地睇着他,“你不怕我下毒害他?”刚才那么凶巴巴的,现在还不是得回过头来求她。
“如果将军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拿你陪葬!”阿忽利恨恨地甩了她一耳光。
安苏转过被打偏的脸,高傲的眉梢一挑,“替我准备笔墨。”
※※※
黄沙漫天扬起,马声哒哒,格日勒一人单骑|奇+_+书*_*网|地在沙暴中行走。
突然,不远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他定睛细看,却始终觑不清那是谁。
他轻踢马腹追赶上前,而那身影竟若隐若现,十分飘忽。
蓦地,那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冷儿?”他一怔,旋即兴奋地赶上前去。
她美丽的脸上带着沉静而迷人的微笑,温柔婉约地回望着他。
他跳下马背,一把就将冷儿拥入怀里。“冷儿,我好想你,好想你……”
“格日勒。”冷儿抬起脸,温柔的眼中乍现一道骇人的杀机。
“冷儿,你……”忽然,他觉得腹部刺痛,伸手往下一探,只是一片湿,黏。
冷儿自他怀中脱离,阴沉地笑了起来。“格日勒,你这个蠢货!”她残酷而无情地冷睇着他,“我不是冷儿,我是安苏。”
他难以置信的怔望着她,却见她手中握着一柄染血的短刃。
“永别了,格日勒。”她哼笑着,然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虚幻……“不!”他疯狂地大叫,“别离开我,冷儿……不……安……安苏……”
“将军!”恍惚之中,他听见了阿忽利的叫唤。
猛地睁开眼睛,他颅清了周遭的环境。原来是梦,原来是梦……他稳下激动的情绪,放松地吐息着。
“将军终于醒了。”阿忽利庆幸地说。
他抬手抹去额头的冷汗,淡淡地问道:“我昏了多久?”
“有三天了。”
“是吗?三天了……”他喃喃回问:“那些人呢?”
阿忽利露出惭愧之情,“阿忽利没用,都让他们给跑了。”
“噢?”都跑了,那也就是说连安苏都走了。原来他昏厥前所见到的只是幻影,只是他的幻觉。
她早就知道那灰衣男子就是阿普左,也早该知道阿普左在他饭菜里下毒,可是……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她是不会说的!因为她和阿普左一干人同声同气,要的……就是他的命。
他不是栽在阿普左下的毒里,而是败在对她盲目的迷恋中。
见他精神恢复,毒也解了,阿忽利兴奋地说:“看来她给的解毒方子都是真的。”
“她?”格日勒困惑地道。
“是那鬼面军的女头儿写的解毒方子。”
他陡地急问:“她没走?”
阿忽利点头,“她还来不及走就给我们逮着了。”
格日勒眉心一拢,若有所思。她没走成?哼,太好了!
“她在哪里?”他转头望着阿忽利。
阿忽利一愣,支支吾吾地,“她……”
格日勒脑中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你该不会已经……”他目露凶光,瞪视着阿忽利。
她的命是他的,谁都不许取走,阿忽利急忙屈膝一跪,“将军误会了,阿忽利绝对不敢擅作主张。”
“她在哪里?”他目光稍霁。
“我把她关起来了。”
“带她来。”他简单扼要地吩咐着。
“将军要亲自审她?”
他哼地冷笑,“审她?”不,这太便宜她了。“我要她来服侍我。”
阿忽利一震,“左将军,请三思。”他急道。
格日勒冷傲地睨了他一记,“你觉得我脑袋还不清楚?”
“不敢。”阿忽利拳拳忠谨地说:“属下只是担心将军一时迷惑,被……”
“阿忽利!”他沉喝一声,眼神狂狷,“我只说一次,把她带来!”
迎上格日勒坚决而微愠的目光,阿忽利不敢再质疑他的决定。
“遵命。”话落,他起身步出客房。
※※※
三日的囚禁让安苏看来有些一憔悴,不过仍抹不去她的天生丽质及高贵。
凝脸着她忧愁而黯然的美丽脸庞,格日勒的心湖不觉又起波澜。
虽然她神似冷儿,但她比冷儿更能挑动他的心弦。
“过来。”见她站在门口迟迟不前—他不怎么有耐心地命令着她。
她抬眼望他,眼神澄澈的彷佛她不曾做过什么似的坦荡。
他怒视着她,眼中有数点跳动的火焰。
“我要你过来!”他沉声一喝。
安苏微蹙眉头,微湿的眼眸不小心泄露了她的脆弱。
见到他安好无恙,她的心就纠结起来;如果不是她一时迷惑,他现在应该去见阎罗,而她也已经告捷离去了……她为什么没那么做?她为什么甩开阿普左的手?为什么写下解毒方子?为什么庆幸他还活着?
她真是个可恶、可恨又可悲的女人!
迎上他微愠懊恼的眼神,她的心情更加沉重了起来。
明知道这个男人随时会伤害她、侵犯她,她怎么还那么不知死活地留下来呢?
“别再让我说一次。”他冷睇着她,语带威胁。
她心头一跳,惊惊悸悸地向他走去。
她站在他面前,强自镇定地瞅着他。
他冷漠地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暗忖着什么。
“你和他们串通来毒杀我?”他冷睬着她。
她沉默地望着他,紧抿的唇片倔强而骄傲。
“说!”他突然攫住她的玉臂,急切且强势。
安苏纠起眉心,“我……”他的力气大得足以扭断她的手,可是她决定不让他瞧见她的软弱及不堪一击。
“没错!而且我还计划用另一种更可怕、更无情的方法来杀你!”她逞强地说。
格日勒一怔,眼底乍现一种受挫的愤慨目光。
“哼!”他冷哼一记,“好,我不杀你。”
她略带疑惧地望向他,却只在他眼中觑见绝望而淡漠的寒光。也好,他是该恨她的。
“我会等着你用另一种方法来杀我,我等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是的,她不是冷儿,如果他因为她貌似冷儿而对她失去防备,那末他是这世上最愚蠢的男人!
“从今天起,我要你来伺候我。”他冷冷地说。
“什么?”他是哪条筋出了差错,居然还要她去服侍他,难道他不怕她趁机杀害他?
格日勒似乎观出她的疑惑,他哼地一笑,“我就是在给你机会,你最好要把握。”
安苏脑子轰地一响,难以置信地瞠视着眼神阴鸷且笑意诡谲的他。
※※※
阿普左和同伴们一逃出赤塔城后,便一路直奔呼伦城。
照这么看来,苍狼军下一个攻打的目标绝对是将军府所在的呼伦城,所以在苍狼军未到之前,他们一定要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们没把小姐安全送回将军府,怎么对得起安晟将军?”吉查懊恼地说。
“唔……”阿普左沉吟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不明白有机会逃走的安苏为什么甩开他的手,在那一刻,她眼中的眷恋是因为格日勒吗?
“想不到格日勒中了毒还那么剽悍,看来我们不能小觑他。”吉查又说。
阿普左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心只懊恼着安苏没跟他走。
格日勒那么侮辱她、轻薄她,她理应恨不得逃离他才对!为什么却反而像是有所牵挂地留下了呢?难道……难道他对格日勒动了情?
不,不可能!安苏了心想取格日勒的性命,又怎会对他有任何的情烧?只是,倘若如此,她为什么不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能告诉他!?
“阿普左?”见他发愣,吉查问着:“你在想什么?”
他猛一回神,“没有……”
“不知道小姐落在格日勒手里,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吉查忧心忡忡地道。
“不会。”阿普左想也不想地说。
格日勒抓到安苏后并未囚禁她,在几乎昏厥前也还惦念着安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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