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没听见他说了,我……是班氏的仆人……”她玩着指头,每次她心慌都会有的动作。
赫镜持看着她拗来拗去的指节,忍不住把她包进手心。
童润像被烫着的抽回手,双掌交握,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不忍心催促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尽吐郁闷。
“还是不要说了吧,家家有本经,也就是这样而已。”她的声音颤抖,失真得厉害,垂下的睫像被雨淋湿的蝶翼虚弱的栖息着,动也不能动。
“你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我看你刚才对付班菲尔的样子就很犀利。”她披着盔甲战斗的模样,扣动人心,笔直的震撼了他的心房。
“我也总不能让他们一直把我踩在脚下。”就算她的反抗在他们看来只是个娱乐的笑话。
“他们?”还是复数的哦。
“嗯,我是公主跟王子下面的仆人。”她自嘲。“我并不想轻视自己,却无法不在意别人的轻视。”
“起码我不会。”他常常在她眼中发现的轻愁来源应该就是那些“公主”跟“王子”吧。
她惶然的大眼有了焦距,只是声音仍然不确定。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出身才会这么说,你要是知道了,就会离我远远的,把我当瘟疫一样的躲着了。”
这样的经验,她太多了。
许多人只是把她当成阶梯踩着,仰望的是云端不可及的真命天女。
她,童润,只是一个傀儡。
“你总是要先说明白了才会知道,我是不是像你之前遇上的那些人一样会看不起你,或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什么王子、公主,那根本是她自卑下的产物,对他来说,那些名称跟实际的距离……有着天壤的差别。
“我的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贫穷的小孩因为接受班氏企业的资助,我从小学到大学,出国留学的费用都是取自班伯伯,也就是班氏企业的董事长,很自然,我学业有成,回到国内为公司效劳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他知道不管国内外总是有很多企业财团为了逃漏税,说好听是节税,用爱心的名义拨出款项资助许多慈善机构。
“你在班氏企业待了多久?”
“五年。”如果从她住进班家的日子不算的话。
“也就是说,你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暴力的威逼下?”
“班菲尔只是喜欢口头吃我豆腐,我只要躲着他就没事了,比较棘手的反而是他妹妹班倩倩。”喜欢呼风唤雨的女王总是需要小跟班,另外不会写功课时的枪手,抢她男朋友的嘴脸……其实麻木不去想,日子也是这样过去了。
“反而我在公司服务的五年,还有出国那几年是我最轻松的时候。”学有专精的她唯一比班倩倩强的,就是她专心在事业上的心得到了班伯伯的认可,让她在公司里面有一席的地位。
因为不愿意回那所大宅子去,她劳心劳力,情愿每天把全部的时间都放在公司,她付出了青春时间,也才成就现在的自己。
“你居然一直忍受这样被奴役的生活!”他并不想打击童润,是看不下去的激烈反应。
“班伯伯对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负义!”被奴役,是的,她做牛做马,直到后来,压抑的情绪找不到纡解的出口,於是选择了抛弃。
然而,她想的太天真了,她以为丢掉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就能万事罢休从头开始,他应该想到,班家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的。
毕竟,一个好的仆人并不容易找。
好的玩具怎么可能随便送给别人呢!
她没有沉浸在自哀的情绪太久,让她讶异的是赫镜持的聆听。
“真丢脸,我净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她的断尾行动显然是失败透了,而且还在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面前说一堆蠢话。
“是我想听。”他的眼神坦率、口气真挚,见她困窘的直咬下唇,他点起童润的下巴,“照你说的,这些年,你已经把欠班家的人情债都还完了,我觉得你不再亏欠他们什么。”
“他们不会像你想的,要不然班菲尔不会追来,毕竟,我对班氏企业来说目前还存在着利用价值,公司里面混乱的情形不是外人能了解的,他需要我这一票,我能助他登上总裁的宝座,也能拉下他。”
这才是班菲尔拉下脸来找她的原因。
“不管怎样,除非你自己用脚走回去,否则我不会让那个人来把你带走的。”赫镜持的大手搁在她纤细的肩膀情况虽然有点可笑,但是童润真正的感受到了他话里面的保证。
谢谢……她在心中深深的向赫镜持道谢。
相处多年的“亲人”比不过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她心中洋溢的暖流让她心情激越。
“假如说那个班菲尔又来把你带回去做牛做马,你怎么办?”
“就说……老娘懒得理你了!”突如其来的念头就像国庆日第一枚升空腾起的烟花让她感到如释着负。
长年的桎槁第一次有了管他去的快乐感觉。
“你果然是个聪慧伶俐的女生。”就爱看她笑,这神情才是他最想一辈子在童润脸蛋上看见的。
一辈子。他居然已经想到了以后。
那她呢?要拴住她恐怕是他往后要做的一门着要功课喽。
“是你让我豁然开朗的啊,要不然我不知道还会在这里面钻牛角尖钻多久呢。”
她摸摸自己的唇。
“怎么?”
“其实我以前很少笑。”长长的二十几年少有让她能够从心底愉快进而开心的事情,在这里,她好像不费吹灰力量每天都笑得开开心心。
“你放心,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不会让你哭的!”
不管他说的真真假假,从来没有被谁哄过的童润感动极了。
就算这些话没有兑现的一天都无所谓。
有人愿意哄她,就够了!
第五章
异国风的PUB
小型的舞台上除了乐团还有唱热整着场子的歌手,飞扬的身段,不俗的歌声,吸引了八成的客人挤在舞台前面随着歌声摇摆。
灯光下,随着蓝调乐曲唱歌的不是别人,是童润。
一曲终了,如雷的掌声令她满足的下了台。
她经过的地方得到了充满爱慕的眼神,一路跟随她投入其中角落的一桌。
赫镜持把属於她的酒杯递过去,神情有着淡淡却不容否认的真挚。
“没想到你有一副好歌喉。”
他也注意到整个PUB的男客人都把仰慕的眼对着童润倾倒。
但是她像是完全无视,只顾着把特调的香槟往嘴里倒。
“我跟你说喔,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会唱歌,我本想要是我把这间酒店唱倒了你要拿钱出来赔。”她嫣红的双颊快乐的神情显得那么自然,眸心里的轻愁被氤氲的朦胧遮盖住,反而有种让人心折的清后。
“你应该对自己多点信心。”
“我的自信都是你给我的。”摇晃着杯子里的冰块,这么放浪的她好开心啊……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为难自己。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约会。
跟赫镜持谈话让童润明显的变得开朗,於是她试着走近没机会,以前也不允许她去过的地方,譬如,这里。
有了赫镜持壮胆,在他默许的眼光下,她上了舞台,唱歌跳舞,肢体的放松,音乐的陶冶,让她忘记了烦恼。
她忘形的在灯光的照射下看着沉稳如一座山的赫镜持,许多男男女女,她一眼就能看见他的所在。
或许,在俊男美女聚集的地方他不是最抢眼的,可是在他身上有着令人安适的感觉,仿佛有了他,就拥有一座令人可以安心栖息的岛屿。
她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命运以后,再也不曾作过梦。
现在,她想要这个梦,想要能确实的握在手中。
梦想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
“你喝太多了。”她的梦伸出手来阻止她。
童润反手握住他的小指。
赫镜持抿了下唇,盯着她细细白白的小手,昏暗的灯光即使没办法看清楚她是不是喝醉了,他的眼却随着她不停游走的指头生出异样的感觉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你的手好大,你瞧,这样,可以捂住我半边脸,好温暖喔。”她把脸贴着他的掌心轻轻磨蹭,最后不动,带着迷雾的眼看着、瞧着、凝箸、对着有点模糊的赫镜持嫣然一笑。
“你不要这样对我笑。”他哑了声音。
她的笑撩起他男性的欲望,觉得波澜不兴的心底多了几百只胡乱跳跃的银背猩猩。
“你等等还要带我去哪里玩?”他的手好舒服,这样依着、偎着,让她寒冷的心得到了没有过的甜蜜。
一只手就让她感动,那么,他的怀抱呢?
这么想,本来就不是很听话的脑子突然如风车般转了起来。
她抬头,看见赫镜持的前面还有半杯人头马,迅雷不及掩耳的端过来,一口气喝光。
她的酒量叫人皱眉头,赫镜持拿开她的酒杯。
“你说嘛,我们要去哪里?”从小她没有玩乐的记忆,单调的生活,苍白得近乎枯燥。
“你想去哪里?”即使男性的欲望使得他眼神如深海,他还是近乎小心的替她撩开滑落的发丝。
虽然说他对台湾的游乐区也不熟,为了她,他可以做功课的。
“只要是可以玩的地方我都想去。”她叹息。
“不急,我们可以慢慢研究。”他也是工作狂,对他来说玩耍也是一门需要着修的科系,两个人一同着修总是有伴对不对?!
“你说的喔。”她不胜酒力了。
“嗯,我说的。”
“好,我信……你。”她几乎睡着了。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结帐。”把她的头放在桌子上,赫镜持四面张望看不到服务生,只好起身到吧台去结帐。
童润模模糊糊的应声。
赫镜持快速的结过帐,一转身,眼中陡然冒火,他看见好几个来PUB钓马子的油面小生乘机在吃童润的豆腐。
他觉得怒不可遏,以摩西分红海的姿势拨开那些妄想轻薄的男人,将童润抱了就走。
“喂……搞什么嘛——”抗议声像蚊子一样淹没在吵杂的人群中。
把童润带出了PUB,夜风吹来,外面真要比里头的空气好太多了。
把她放进车座,帮她系好安全带,为了怕她在行车的时候有所碰撞,他还用自己的外套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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