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明猛然醒悟,这柄离火剑在自己下了昆仑山之后,曾经交给伊丽娜收藏,作为路上防身之用,后来自己听了孟丝伦被俘的噩耗晕倒,伊丽娜却抛下自己,不顾而去,那柄离火剑连图谱也被她带走了!少年壮士哎呀一声,只好红着脸儿,把伊丽娜带走宝剑的经过说了,智禅上人连连顿足说道:“咳!这一回误了大事!说不定今后的江湖,将掀起轩然大波,惹下无穷的灾害!”
史存明大吃一惊,问道:“师傅,你老人家这几句话,是什么用意呢?”智禅上人叹了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了,天池离火剑是西域奇宝,这套剑法更是武林奇珍,伊丽娜一个全无武技根底的少女,哪里能够守得住图谱和宝剑,如果落在奸人手里,岂不是为祸武林,天池三怪出名的脾气怪僻,这柄剑连图谱由你手上失去,将来怎肯跟你善罢甘休?”史存明一想也是,后悔莫及,盂丝伦见他两师徒尽说着不关痛痒的话,不禁着急起来,叫道:“老禅师,我师傅命在旦夕了,你老人家救她不救?”
智禅上人回头说道:“郡主放心,韦青荷跟我是中表之亲,老衲岂有见死不救之理?她被满清皇帝发落天牢,今天晚上,我和存明徒儿到天牢一转就是了!”孟丝伦方才放心。她又央请史存明设法由清宫里,救出香妃,史存明摇头道:“要救出可敦吗?这可难啦!我在宝月楼见她时,本来想把她救走,可是她不答应,她说一心一意存贞殉节,流芳后世!”孟丝伦流下眼泪,突然说道:“不行,我不能够让嫂嫂留在清宫,受靴子皇帝的凌辱!今天晚上,我怎样也要到清宫里,把她救出,如果救她不出,咱们姑嫂宁可死在一处!”
金弓郡主是个性情刚烈的人,别看她是女子,很有丈夫须眉的气概,这几句话一说出来,智禅上人师徒十分为难,救飞龙师太要到刑部天牢,救香妃娘娘就得要再进紫禁城,难道同一晚上,可以一矢双雕,接连救两个人出险吗、智禅上人向史存明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史存明向孟丝伦说道:“郡主,师傅老人家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不能够同时进行两件事,香妃娘娘被囚禁在宝月楼上,满清皇帝一时之间,还不致用强硬手段来对付她,可以相安一时,可是你的师傅飞龙师太便不同了,她擅自闯入紫禁城,杀了几名清宫武士,如果不设法子救她,恐怕一两天内,就要身首异处,我们还是先动手救你师傅,你意思以为怎样!”
孟丝伦一想也是,点首无言,智禅上人立即派史存明下山,再次混进北京城里,刺探有关飞龙师大的一切!哪知道就在这天晌午时候,香妃已经在清宫里殉节!
这是为何,上文不是说过,乾隆皇帝不是千方百计的讨香妃欢心吗?这个风流天子,曲尽了最大忍耐,拆楼房修沙漠,自己学习回人文字语言,希望美人回心转意,甚至香妃用短剑刺伤了他的手背,乾隆帝也暗里哑忍,没有和她计较,哪知道香妃刺伤皇上这件事,第二天清早便传到慈宁宫皇太后钮姑禄氏的耳朵里,太后勃然大怒,立即把宫女唤到跟前,诘问一切,宫女当着皇太后的面,哪里敢说假话,只好和盘托出,皇太后勃然说道:“一个亡国贱人,居然胆敢伤及圣上龙体,那还了得?弘历也大不成体统了,快叫皇上进来!”弘历是乾隆帝的名,宫人看见太后动了怒气,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去了,须臾之间,奉懿旨的宫人回到太后跟前,说皇上今日适值到城外奉行郊天大典,不在宫里,要三天后方才回来,太后十分怒气,立即派人到宝月楼去,宣召香妃进慈宁宫,不到半晌,香妃果然来到,大后见她玉容憔悴,仍不减损如花美貌,尤其是那一阵似兰似麝的香气,真个令人意荡神迷,大后暗里叹息,好一个倾城倾国的尤物,怪不得儿子这样的痴恋她,香妃向太后行过礼,大后慈颜一整,便向香妃问道:“皇上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用剑刺他?难道你不怕死吗?”这几句话由随侍回妇翻译给香妃,香妃不假思索答道:“不错,我就是希望皇帝赐死,追随先夫于地下!”太后点了点头,立即命令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进来,用一正白凌布勒住香妃粉颈,太监用力牵扯,香妃顷刻气绝,一缕贞魂,飞升极乐去了,当时人传说香妃死了之后,面色如生,香气两日不散,清人有诗一首凭吊香妃道:“雏鬟生长大宛西,钿合无情宝剑携。帝子不来花已落,红颜黄土玉钩迷!”
香妃死后,传说葬在北京城郊的陶然亭附近,现在新疆的喀什城外,还有香妃词庙和香妃井,香妃壮烈殉节的故事,不但流传千古,就是隔了二百年后的今天,仍然被新疆草原上的牧民编成史诗,讴歌赞颂,由此可见香妃故事的动人呢!
再说智禅上人在碧云寺里,等到黄昏日落,方才见史存明回来,他说乾隆帝到城外祭坛,奉行郊天大典去了,至少要有三天时间,御驾方才返紫禁城,智禅上人大喜说道:“天赐其便!”因为满清皇帝每年一次的郊天大典,十分隆重,皇帝一连三天,不能御幸妃嫔,茹斋守素,住宿在祈年殿,只要乾隆帝本人不在紫禁城,大内的防守必定松弛得多,自己进行劫牢救人,正是时候,这天晚上,北京城里出现了三个人影,在民房瓦面上,起落如飞,奔向刑部天牢,这三个人不用说就是智禅上人和史存明孟丝伦了。他们一直来到天牢墙外,只见牢墙高凡三丈,墙头布满了铁网和蒺藜,不过这些障碍,都不在智禅上人师徒的眼里,老禅师首先吩咐史存明抛入间路石子,听见墙里没有什么动静,智禅上人然后一个飞身,登上墙顶,用凌霜剑轻轻割掉了一幅钢网,砍折了好些蒺藜,打开缺口,三个人鱼贯跳进墙里。
墙里是一条甬道,漆黑如墨,三个人鹤伏蛇行,走了一段,迎面过来一个更夫,手里拿着风灯,智禅向史存明孟丝伦二人耳边说几句,孟丝伦取出弹弓来,扣上一粒弹丸,嗤声微响,铁丸飞出,扑的打灭了风灯,这更夫大吃一惊,正要张口叫喊,史存明已经一个飞身扑了过去,轻舒猿臂,一下勾住了更夫的颈项,用力一夹,那更夫顿时呼吸窒息,哪里还能够喊出声音来?史存明把他向地上一推,拔出明晃晃的断虹宝剑,喝道:“你要死还是要活!”
那更夫看见亮晶晶的宝剑指住自己胸膛,吓得魂飞魄散,颤声说道:“小小,小人当然要活啦!”史存明道:“你要活好极了,我来问你一句,那个夜闯深宫,杀伤人命的老尼姑,关在哪里?”这更夫顾命要紧,只好战战兢兢的指出飞龙师大被囚禁的监房,智禅上人间明之后,二指一戳,点了他的晕穴,那更夫立即不省人事,史存明把更夫拖在一边,三个人走到更夫所指监房的铁栅前,老禅师向徒弟使个眼色,史存明立即会意,蹑步来到监窗口,低声叫道:“飞龙前辈,弟子来救你哩!”
监房内有人咳了一声,飞龙师太在里面答出声来,说道:“是姓史的小子吗?你要救我怕不容易,我身上的镣铐,全是精钢铸造的呢!”史存明道:“前辈放心,弟子给你开锁便是!”他把断虹剑抵住栅柱,轻轻一锯,这把剑是吹毛截铁的神物,铁栅立即折断下来,史存明把栅柱锯掉几根,方才钻身进去,黑影里果然看见飞龙师太披枷带锁,两眼精光炯炯,仍然不减做岸神色,史存明心中暗笑,先用宝剑劈开了钢铁长枷,又把她手脚的镣铐一一锯断,飞龙师太去了束缚,突然反手一把,扣住了史存明持腕的长剑,这一下出其不意,快如闪电,史存明被她五指一抓,当堂半身麻痹,飞龙师太目如火炬,喝道:“小子!是不是老和尚叫你来救我的,还是你一个人来呢?快说!”
史存明十分忿怒,可是脉门被扣,挣扎不得,只好忍痛说道:“不错,家师就在外面!”话才出口,智禅上人已经在铁栅外叫道:“青荷,明儿冒险进来救你,把他难为做什么?快点放手!”孟丝伦也叫道:“师傅,我脱险了!全凭老禅师的大力,把我救了出来,你们两位老人家三十年的一点误会,也应该消除了吧!你放开明哥哥,大家出来见面!”
飞龙师太是个非常好胜的人,她在黄河渡口曾经跟史存明打赌,要把金弓郡主亲手救出来,叫史存明在她跟前叩三百个响头,哪知道孟丝伦被智禅上人救了,自己反而陷身在大牢里,还要人救自己出险,飞龙师太真个又羞又怒,她猝然一用力,夺了史存明手中断虹剑,拔身一纵,窜出囚笼,孟丝伦见师傅怒气冲冲的出来,以为她又要跟智禅上人火并,立即挺身拦住,飞龙师大望了智禅一眼,忽然哈哈狂笑说:“老和尚,我韦青荷今天承你救了性命,不过活捉我进来的那个喇嘛番僧,我却不忿气败在他的手里,我现在先找他报仇,然后再讨教你的雷电披风剑!”话才说完,拔身一纵,上了监房瓦面,刷刷两声,如海燕掠皮,过了围墙,向紫禁城奔去。
史存明方才由监里钻出来,智禅上人叫道:“不好!她要到清宫闯祸了,咱们快去拦阻!”三个人先后跳上瓦面,越墙而出,这样一来,天牢的看守人立即看出来了,敲起铜锣,警号大鸣,可是智禅上人一行三人,已经一窝蜂也似的,冲出天牢之外。
孟丝伦看见师傅长袖飘飘,向紫禁城奔去,心里十分着急,要想高声叫喊,又恐怕惊动了人,反为不美,只好衔尾紧追,智禅上人师徒疾如奔马的跟在背后,飞龙师太一直来到紫禁城外,上午门翻上皇城,直奔向雍和宫,还未到宫外,两个喇嘛已经现身出来,高声大叫:“有刺客!”
话未说完,飞龙师太已经施展开飞龙剑法来,“云龙飞天”,连人带剑纵了起来,一个盘旋,嗤嗤两声,剑光闪处,竟把这两名喇嘛同时穿毙,她用的是凌空搏击剑法,拼走险招,居然把这两个番僧由瓦面上刺了下来,当堂送命!飞龙师太十分得意,哈哈大笑。
雍和宫里面接连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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