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禅师还要说下去,冷不防轰隆几声,六七块磨盘大石,连同无数的冰屑雪尘,翻翻滚滚,直向二人立足地方打到,盂丝伦吓一大跳,急忙向后飞窜倒退不迭!
原来那两只雪猕吃了金弓郡主的亏,心上不忿,爬到峰腰一半地方,接连搬了几块大石下来,这座山峰因为高出雪线以上,经年受罡风冰雪的侵蚀,石质已经变成坚而且脆,这两只雪猕爪利如钢,力逾常人,只一扳便把山石推了下来,孟丝伦如果不是躲闪得快,就要吃滚石撞个正着,筋断骨折!
金弓郡主怒不可遏,喝了一声:“孽畜讨死!”霍地拔出腰佩长剑来,右手仗剑,左手持弓,展开陆地飞腾功夫,一溜烟也似的,直向半峰追去。
二猕看见孟丝伦拔出宝剑,哪里还敢迎敌?连忙转身向山飞跑,这两只畜生却是顽皮,一边跑一边拾起石块,向着敌人掷击,孟丝伦哪会给它打着,跳高窜矮,起落如飞,仗剑向二猕追逐,智禅上人恐怕孟丝伦有失,也跟踪追上来,这样子一追一逐,智禅上人和盂丝伦反而占了不少便宜,这是什么缘故呢?
原来两头雪猕一直向王母天池跑去,过去六日工夫,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不知道王母天池坐落哪里,漫无目的,在千里雪岭里乱走乱闯,昆仑山绵亘二千里,他们连王母天池所在的地方也摸不准,又怎可以找着史存明呢?这次追逐雪猕,无意中向天池渐渐逼近,这时二猕已翻过七八道雪崖冰壁,陡的一个转身,绕向一座山峰背后,马上匿迹。
金弓郡主爬过一道断壁,忽然不见了两只白猴子,正在咄咄称怪,她一边轻身提气,一边手足并用,爬到山峰侧面,忽然看见群峰若拱,中间嵌着一口深蓝色的大湖,湖面凝结着冰层,一平如镜,孟丝伦不禁大喜,她连忙扭头向下面喊叫道:“师伯!你老人家快来,我看见天池啦!”
话声甫歇,孟丝伦忽然听见一个冷峭声音,起自脑后,这口音十分苍老,说道:“女娃儿,不错,天池到了,你就在这里归天吧!”仿佛就在自己耳边,孟丝伦吓了一跳!急忙返身后望,咦!奇怪,说话的人却是踪迹不见!
金弓郡主当堂惊出一身冷汗,好在还是白天,不然的话,自己真个以为鬼魅出现哩!孟丝伦把手中剑扬了扬,叫道:“说话的是哪一个,是天池三怪老前辈吗?请予赐见!”
一个“见”方才出口,斜刺里呼的一声,飞过一颗石子来,当的一声大响,打在金弓郡主的剑柄吞口上,说也奇怪,小小一颗石弹,居然有无穷的劲力,孟丝伦再也握不牢宝剑,虎口一松,一柄青钢剑飞出五六步外,嗤,插在旁边山石的隙缝里,金弓郡主不禁大骇!
她连忙扭转身来,原来距离自己五六丈外,站着一个断了左臂的红面白须老头子,金弓郡主猛然醒悟过来,她以前听见史存明说过天池三怪的形相,知道这断臂老人正是三怪里面的天残叟,孟丝伦急忙叫道:“老前辈!”底下的话不曾出口,天残叟断臂一指,破口骂道:“孽障东西,你敢欺负我的猴子!”身形一晃,已经到了孟丝伦的身边,劈拍两声,左右开弓,孟丝伦面上连中两巴掌,她哎哟的一叫,衣领已经被天残叟抓住,全身也被他高高的举起来,金弓郡主魂飞魄散!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老前辈,我师妹年少无知,冒犯守山灵兽,你老人家大人大量,饶了她吧!”说话的正是史存明,孟丝伦大感意外!
原来天残叟听了二猕诉苦之后,气冲冲跑出山洞,史存明衔尾追出来,本来以史存明的轻功造诣来说,根本不能够跟天残叟相比,可是他禁闭在洞里七日,练了三阴灭阳掌后,体健神清,轻身功夫居然突飞猛进,和天残叟追了个首尾相衔,距离不过二三十丈左右,天残臾跑到山峰下,撞着了孟丝伦,不由分说,一照面将她抓住,高举过头,史存明远远望见,不禁大惊,恐怕天残叟把孟丝伦向山峰下面一抛,金弓郡主就要粉身碎骨,当堂失声大叫,天残叟却不管三七甘一,喝道:“臭丫头,试试你的本事!”把孟丝伦向空中一抛,金弓郡主如飞弹丸,向上抛起三丈多高,他们驻足的地方不是平地旷野,却是怪石鳞峋的高峰,如果跌落时候不轻身提气,仍旧要跌得筋断骨折,肝脑涂地!好一个孟丝伦,不慌不忙,她在半空里把纤腰一扭,用了个“风吹落花”的身法,轻飘飘的落下地来,临到落地时候,莲钩向山上一点,身子倒纵出两丈多远!
天残叟看在眼里,不禁喝了声采,说道:“丫头,还有一点手段!”智禅上人也跟踪赶到了,他看见盂丝伦安然无恙,方才放心,正要向天残叟发话,山峰顶的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两个人影来,正是地缺翁和潇湘仙子,天池三怪在同一刹那之间,齐齐赶到!
史存明正要飞步上前,说明智禅上人和金弓郡主两人的身分,地缺翁已经把短杖向山石上一顿,当当两声大响,喝道:“小子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他向山峰半腰上的智禅和孟丝伦朗声说道:“你们一老一少,居然这样大胆,擅自闯入王母天池,找我们三怪的麻烦,要不要我们叫你像狗一般,倒着爬下去?”
孟丝伦心中有气,正要反唇相讥,智禅上人扯了她一下衣角,低声说道:“侄女忍耐,这几位老前辈玩世不恭,让我跟他们说!”老禅师抢上两步,双手合十,正要开口,天残叟,已经朗声喝道:“老和尚,我不是跟你说话,我们要问问你那个什么侄女郡主,她擅自闯入天池可懂得我们这里的规矩吗?”孟丝伦突然说道:“糟老头子,你们是占山为寨的强人吗?有什么臭规矩?尽管直说!”
智禅上人不禁大惊,孟丝伦居然开口回骂天池三怪,万一激怒了三怪的真火,自己两个人哪里还能活命呢?老禅师正要喝止孟丝伦,说几句圆场的话,哪知道天残叟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小丫头,看不出你还有点硬骨气,老实跟你说罢,凡是王母天池找我们几个老怪物的,一定要经历几个难关,我们方才好好接待,不能够过关的,能不能够活着回去,只有看看你本身的造化了,知道没有?”
孟丝伦猛然醒悟起自己以前听过史存明和伊丽娜第一次上王母天池拜访三怪,讨取灵药龙脑草的故事,原来这三位者前辈,最爱拿难题来考验别人,当年伊丽娜就是运用本身的聪明机智,轻易地过了难关,协助史存明把龙脑草取到手里,自己今天来到这里,岂能示弱,金弓郡主不假思索,朗声说道:“你们要怎样刁难我,尽管说吧!不过先要说明一句,论本领我可不是你们的敌手呀!”天残叟大笑道:“鬼丫头,你真精明,好好,我先跟你打赌,你叫金弓郡主,你的弹子当然打得好极了,我就站在这里,身不动手不抬,任凭你用弹弓打我,只要你的弹子有一颗打中我身上,甚至沾着我的衣服,也算我输,这个比法你答应不答应!”史存明在旁边听了天残叟所说的打赌方法不由吓了一跳!
因为天残叟说明站在地上,任凭孟丝伦用弹子来打自己,身不动手不抬,换句活来,那是不闪和不架了,这样比法,岂不是老大吃亏吗?对方别说是金弓郡主,就是乳臭小孩,拿打鸟的弹弓弹,也可以打中他呢!不过天残叟说出这样的打赌方式,当然有他一套,孟丝伦却是不假思索,点头说道:“很好,我就用弹子打你,这个比法是你甘心情愿的,不要说我无礼!”话未说完,倏的一拉弹弓,刷刷刷,一连十数颗弹丸,向天残叟迎面飞到!
金弓郡主拉弓发弹,疾如闪电,满想出其不意,一阵弹雨,只要有一粒弹子打中对方,便赢了这一场,哪知道流星似的弹雨,飞到天残叟的眼前,天残叟果然不闪不躲,兀立不动,弹子离身还有半尺,仿佛撞着一堵无形墙壁,纷纷跌落地上!半粒也没有打在天残叟身上。
史存明在旁边唯得清楚,“看得分明,他看见天残叟在孟丝伦发弹的时候,两腮微微一鼓,仿佛吹出一口气来,金弓郡主的铁弹飞到身边,便自掉头跌落,少年壮士恍然大悟,这分明是一种混元气功,这样一来,别说是一个孟丝伦,再多几个帮手,也未必能够把天残叟打中!
且不说史存明暗着急,再说孟丝伦见自己开首一连串珠弹居然失利,不禁大吃一惊,她也明白这是对方一种运气功夫,不过自己已经骑上虎背,哪能够就这样作罢,金弓郡主柳眉一竖,使了个“流星赶月”的打法,弹弓一上一落,玉腕一翻一甩,嗤嗤嗤,一连发出两串弹丸,分开左右,精光闪闪,朝着天残叟的身上飞去。
孟丝伦这一手弹子,并不全是得自飞龙师大真传,一半还是自己的聪明天赋,孜孜苦练,她的弹子有许多打法,什么二龙争珠、飞星逐月、八方风雨等等,孟丝伦第二回打出两串弹子,一先一后,可是她用了巧妙的手法,左边的先发后到,右边的后发先到,这两串弹子总共有十七八颗,一粒跟着一粒,飞出两丈距离,右边的一串八九粒弹子,突然发出风响,抢过左边一串弹子的前头,向天残叟飞去,她以为这一下必定大大出乎对方意料之外,哪知道天残叟仍旧不慌不忙,腮帮子微微一鼓,又是一口混元气喷出来,金弓郡主一先一后两串弹子,未到身边,便像缤纷落英,跌落他的脚下。
智禅上人见多识广,他看见天残叟身不抬手不动,只凭一口混元气的功夫,便把金弓郡主打过来的弹子喷落地上,内功渊深,可以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照这样看,孟丝伦即使再打一百回弹子,也别想有一粒打在他的身上,老禅师心中一急,用传音入密法,向孟丝伦说道:“侄女,他用的是混元气功!小心注意!”
金弓郡主咬了一咬银牙,她忽然想了个以虚作实的法子,弹弓一拉,刷刷刷,连发三弹,分上中下三路,向天残叟飞去,三弹才发,孟丝伦脚尖一垫,拔起两丈多高来,头上脚下,居然空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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