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弓郡主咬了一咬银牙,她忽然想了个以虚作实的法子,弹弓一拉,刷刷刷,连发三弹,分上中下三路,向天残叟飞去,三弹才发,孟丝伦脚尖一垫,拔起两丈多高来,头上脚下,居然空中发弹,腰身扭处,腕把一甩,又发两串弹丸来,向天残叟左右太阳穴齐齐打倒,天残叟仍旧头也不抬,只一吹气,先发三弹,后发两串,仍然撞着无形的气墙纷纷落地。
史存明看见孟丝伦一连换了几种打法,尽管心思精巧,弹法如神,弹子却是一粒也到不了天残叟的身上,头一关已经没有法子闯过,史存明心中着急,他忽然想起自己初会金弓郡主时,孟丝伦使用那种弹子转弯回头的打法来,要开口点醒她,可是天池三怪的脾气,特别古怪,喜怒无常,万一触犯了他的忌讳,岂不糟糕?少年壮士忽然想出一个主意,他远远句孟丝伦摆了摆手,用手指指天空,又拍了拍自己的腿弯部分,金弓郡主第三回弹子落空,落下地来,眼光恰好和史存明的手势触个正着,不禁恍然大悟!
原来孟丝伦初次和史存明在天山下见面,在中军帐里用弹子打他时,曾经用弹子拐弯的打法,打中史存明腿弯涌泉穴,使他跌翻在地!金弓郡主看见史存明的手势,触起了当日的情景,不由肚里暗笑,她把弹弓一拉,接连发出两串弹子来,总共四十多颗,不打向天残叟,却由天残叟头上三四丈高的空间,直飞过去。
天残叟估不到孟丝伦弄出这种变把戏的打法来,对方弹丸向天空高飞,超过自己头顶三尺以外,自己的混元气便不能够马它喷落了。
他不禁怔了一怔,说时迟,那时快,金弓郡主的弹子,刚才飞越头顶,突然向回头一弯,满天花雨似的,向天残叟背心洒了下来,天残叟方才知道上当,本来他可以反臂后挥,使用混元一气掌法把弹子击落,可是他有言在先,身不动手不抬,哪里能够食言反悔,只听见啪啪啪几声,一连六七颗弹子,打在天残叟背后和腰后,史存明拍掌欢呼,盂丝伦一收弹弓,高声叫道:“老前辈,我不止一颗弹丸打中你啦,这一关我总算闯过了吧!”
天残叟呵呵大笑,说道:“鬼丫头,真有你的,用力不如用智,我服你了,让他们两个来试你吧!”上次史存明和伊丽娜一同上昆仑山时讨取天池龙脑草,天池三怪各人出了一个难题,这次对孟丝伦也不例外,天残叟一言甫罢,地缺翁把短杖一顿,由峰顶上嗖的一响,飘身下来,轻如棉絮,向金弓郡主的跟前落下。
孟丝伦看见地缺翁断了一条腿,身法仍然这样轻灵,不禁大吃一惊!同时想起一个主意来:“我的舅父范公达被满清鹰犬打折了双腿,虽然有一身绝顶武功,也是大打大扣,如果这肢老儿肯传授一点本领给我舅父,岂不大妙?”她心里这样想着,口头上却问道:“跛老儿,你拿什么考我,时光不早啦!快说!”
地缺翁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方才说道:“小姑娘,你看我折了一条腿,是与不是?”孟丝伦道:“怎的不是,你名叫地缺翁,当然是跛了一条腿啦!”智禅上人和史存明不禁哑然失笑,地铁翁却不以为忤,笑着问道:“我来问你一句,一个两条腿的人跑得快呢!还是一个跛了腿的人跑得快?”孟丝伦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当然是两腿齐全的人跑得快,只有你老人家却是例外!”
这两句话十分得体,地缺翁笑了一笑道:“怪不得我师兄叫你鬼丫头,口齿厉害得很,来来来,我就坐在这里,我坐处左右五丈之内你能够用法子在我身边闯过,便算你赢。
这样的打赌法,你敢不敢?”
地缺翁说出这几句话来,史存明不由吃了一惊!这跛脚老头子坐在地下,周围五丈之内,不准金弓郡主冲过,这比起刚才天残叟不动身手也能够格拒弹丸的,岂不是还要困难得多吗!孟丝伦却是细心,立即问道:“老前辈,这个五丈以内的界线,怎样划定?我闯过界限时,准不准我用兵刀暗器,还是只限我用空手,先说明,以免后悔!”
地缺翁呵呵笑道:“鬼丫头,真个心细如发,丝毫不苟,索性跟你说明了吧,不管你用宝剑也好,弹弓也好,只要你闯得过便行,要划明界线吗?这个容易!”他振吭长啸了一声,半山上白影晃处,大白二白两只雪猕,飞也似的由山顶跑了下来,孟丝伦以为它又要来斗自己,连忙退后几步,手执剑柄,地缺翁同二猕撮唇作势,吱吱喳喳的说了一阵兽语,这两只猕猴立即分开左右,各自走出五丈,一左一右蹲了下来,和地缺翁恰好是鼎足而三,地缺翁向一块山石上面一坐,拿短杖向石地一插,叫道:“鬼丫头,这就是界限了,你如果闯得过,我这跛老儿马上送你一件宝物,来呀,不用害臊!”
孟丝伦明明知道地缺翁要用气功来阻止自己窜过这左右五丈的空当,这一招比起先前打赌弹子射中天残叟的身体,还要困难得多!可是对方既然摆出这一个龙门阵,自己不管怎样,也要硬着头皮,试上一试,金弓郡主拔剑出鞘,叫道:“前辈,弟子技力肤浅,只有借重兵器了!”话未说远,陡的向地缺翁面前一窜,剑光闪处,使出智禅上人传授的雷电披风剑法来,“闻雷入洞”,举手一剑,向地缺翁胸口刺去!
她这一剑可实可虚,地缺翁只要伸手一架,孟丝伦立即化实为虚,使出飞龙剑里面“神龙掉尾”的身法,向地缺翁左边窜了过去,哪知道地缺翁的本领,却是大得出奇,金弓郡主的剑一递出,他已经扬起短杖来,闪电似的抵住了孟丝伦剑背,向外一推,金弓郡主猛觉自己身体如同着了一下金钢巨杵,不由自主向外一抛,飞起三丈多高,几乎跌落山峰下面!
智禅上人大吃一惊,好在孟丝伦身手也还敏捷,刚才起在空中,立即用了个“燕子飞云纵”,左脚尖向右脚面交叉一点,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孟丝伦刚才一点地,脚跟略略一垫,接着用个“紫燕回翔”之势,要由地缺翁的左前方直掠过去,地缺翁手疾眼快,右手拄住短杖,左手一推一挽,腾腾两声大响,金弓郡主被他这一下混元掌之劲,挡出一丈以外,她才知道地缺翁的混元气劲,已经练到收发由心的地步,这左右五丈空当,在对方气功笼罩下,好比一堵无形气墙,任凭自己用怎样的身法,也不能够穿越过去!
沥血伏龙……第三十八章勇侠士千里投藏边第三十八章勇侠士千里投藏边金弓郡主仍不死心,接连试了两回,由地缺翁左右五丈的边缘掠过,在孟丝伦心目之中,以为距离地缺翁的坐处较远,便可以避重就轻,穿越过对方混元气功的圈子,哪知道地缺翁的气功精纯无比,孟丝伦虽然在五丈以外挺身飞窜,照旧被他挡了回去,不但这样,对方发的气劲有刚有柔,因人而施,自己用力越重,窜的身法越快,所受到的回击力越大,盂丝伦接连窜了四五次,也不成功,身子反而被对方的气劲,撞得浑身酸疼!
她忽然想出一个主意来,向地缺翁说道:“老前辈,只要我的身子任何一部分穿过你的头顶,落在你的身后,也算是我赢吗?”地缺翁笑眯眯的答道:“那当然啦!就算是你身上一根头发,穿过我这五丈空当,也算我老头子输,一言为定,决不反悔!”金弓郡主道:“很好,我就叫我的头发冲过你的圈子,看着!”她倏的把头上青丝一挽,剑光闪处,割了络小辫子下来,向地缺翁左边一抛,要知道金弓郡主这时穿的,还是维族少女的装束,维吾尔族的少女,多半蓄着长发,除了前头之外,所有头发分编成十几根小小的辫子,用五色的丝线密缠打结,盂丝伦一晃手中剑,把小辫子割断两根,结在手里,向地缺翁左边一抛,地缺翁估不到她就着自己话头,这样取巧,慌不迭忙反手一掌,使出隔山打牛的神劲来,要把孟丝伦的断辫挡回去,金弓郡主趁地缺翁注意左边的刹那,出其不意向他右边一窜,地缺翁果然中了她声东击西之计,要回掌相挡时,已经来不及了!被孟丝伦一个“燕子穿帘”姿势,由他头顶一丈以上掠过,落向地缺翁的背后,智禅上人和史存明师徒不禁哈哈大笑。
地缺翁看见自己中了孟丝伦的计,对方趁着自己一时信口开河,牺牲了两络辫发,便穿越过自己用混元气功布成的气墙,也着实佩服她的机智,笑着骂道:“鬼丫头,真有两手,很好,天池三怪言出必行,我送你一件宝物吧!”
他正要探手入怀,金弓郡主忽然说道:“老前辈,晚辈不要你的宝物,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天池三怪不禁诧异起来,地缺翁怔了一怔,说道:“哦,你要我做什么事呢?”孟丝伦道:“晚辈有一个舅父,五六年前,受了满清鹰犬的陷害,连双腿也打折了,变成残废,晚辈见你老人家虽然缺了一腿,行动完全不受影响,捷逾常人,所以晚辈斗胆请求你老人家传授他一宗绝技,补救缺陷!”金弓郡主便把当年范公达拒绝清廷罗致,开罪了秃眉叟耿玉航,弃家逃走,舍命存子,结果折了双腿的经过详细说了,地缺翁不住点头,智禅上人和史存明心里暗暗赞服盂丝伦的机智。
要知道天池三怪是当代武林怪杰,他们跟昆仑派同门反目之后,归隐天池,潜心修炼,他们三个人的武功不但渊深如海,而且自成一派,武林中的后学弟子,只要被他们指示一鳞半爪,便自终身受益不浅,史存胆的旋风掌就是最好的例证,孟丝伦情愿牺牲自己应得的宝物不要,来补救范公达断腿的缺憾,试问智禅师徒听了如何不感动?
地缺翁沉吟半晌,方才说道:“小丫头,老实跟你说吧!
你舅舅的双腿打断如果在一年之内,我可以用天池特产的乌风续断草和本门配制的灵玉膏给他接驳骨髓,再用混元一气功打通他腿间的经渠二脉,叫他双腿还原,可是如今隔了五六个年头,已经迟了!不如这样,由我传授他一路狂风腿法,辅佐不足,他学了这路腿法,虽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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