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恼怒的任烟被说中心事,一阵羞恨地直瞪手叉肥腰的沈大妈不甘心心事被看穿。
“可惜哦!查医生眼睛是雪亮的,懂得分辨劣玉上不了台面,眼中只有仁心仁术的美丽朱医生。”
“谁是劣等玉?”任烟气得想掀桌子,怨恨的视线直落无辜的第三者。“她不过长得好看些。”
沈大妈故意扯大喉咙,“人家的不过呀,你就连剩菜剩饭都没得挑……”
“别说了,大妈,大家都是同事。”朱鸿鸿不想见面难做人。
“她都欺上你头盖顶了。”
她笑沈大妈夸张地扬扬唇,“你想太多了。”
两人之间的和谐让任烟很不是滋味,正想反口多吐两口黑水,一位急诊室的菜鸟护士慌乱地跑进火锅店,左顾右盼地找著人。
本来她是想找护理长处理一位重伤病患,因为住院医生适巧接到妻子生产的通知而临时请假,叫这一瞧,她眼睛发亮地忽视等著她报告的护理长,松了口气的笑脸直接迎上素有“冰心圣手”的冷颜佳人。
“朱医生,你还在呀!真是太好了。”那张绝尘容颜她简直看傻了。
“有事吗?Miss陈。”一旁有人抢著应话。
她掩口轻呼,“啊!护理长你也在呀!”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任烟脸色一沉,十分做作地问道:“到底有什麽事?”
“呃这个……”她看了眼朱鸿鸿。“有个伤患中了枪伤需要动手术。”
“有张医生在,你干什麽急得像个实习生。”意指她不够镇定、专业。
“张医生请假刚走不久。”你还不是擅离职守。她在心里不平。
“那请病人转院或改调其他外科医生。”
菜鸟护士微张著嘴,“护理长,这不是你的工作吗?”她哪有那麽大的职权。
“你在顶撞上司?”她端出架子压人。
“不……我不敢。”她哪敢自作主张请病人转院,又不奇QīsuU。сom书是打算回家吃自己。
而且,她手中也没医院医生的连络电话,叫她上哪找人来代班,除了眼前的朱医生。
看到她无言的请求,朱鸿鸿本著医生天职地站起身,“我来动刀!”
“不好吧!朱……医生,体力上吃得消吗?你的一个错手可会毁掉医院的信誉。”
任烟假意的关怀叫人听不出诚意,虚伪而刻薄。
“救人为上,我会尽量不使持刀的手颤抖。”她神色淡漠地付了帐走出火锅店。
她承认自己不是超人,连续上台北开了三天医学会议,一回台中马上进行长达十一个小时多腹膜异常手术,以及缝补脾脏破损手术,她是累了。
所以一换下无菌衣,一话不说地跨越大马路,直奔不需等待的火锅店填饱饥饿的空胃。
夜深了,明天起她有一个礼拜的假期,厨房白痴的她本想饱食一顿好睡上三天三夜冬眠一下,现在得更改时间了。
救人性命的理念不曾改变,她的意志力因理念而强,坚持所有的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
她反对暴力美学。
但是,她却使了一手好刀,足以致命。
※※※
等待开刀的手术房外聚集了一群穷凶恶极的“兄弟”,用枪指著值班护士的脑袋,叫嚣的嚷嚷著要医生出面,并不许任何人报警。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躺在手术台上,额头布满因痛苦渗出的汗珠,胸口左侧不断沁出鲜红的血。
一旁有个粗壮的年轻人用医院的棉布压住伤口,地上一团染红的棉布和手术台上腊白的脸孔形成强烈对比。
“这间医院的医生全死光了吗?老子一不爽就炸了它,看你们还当不当乌龟。”
“长毛叔,老大快不行了,你别只顾著叫骂,赶紧拖个医生来治疗老大。”五筒惶恐地看著皿染红了他的手。
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狠睇他一眼。“你没瞧见我在逮人呀!”
什麽烂医院嘛!
“低调些,小心招来警察盘查、问话。”他们可禁不起事情搬到台面上。
长毛不耐烦地挥挥手。“放心啦!谁的嘴巴敢不阖拢,老子就好心点送他们早日投胎。”
通常一间医院不只一位住院医生,但因先前北上开了个枯燥的医学会议,所以大部份医生回医院不愿太劳累,不是只上白天班就是趁机渡假去。
在医生匮乏的情况下,这个月的轮值班缩减为一位住院医生。
“你送他们去投胎,谁来帮老大取出子弹?”五筒傻楞楞的一问。
“你这没毛的小子少来教训我,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还窝在娘儿们怀里吃奶呢!”长毛脸一横。
“你……”五筒气弱的不敢反驳。
他是新进的小弟,当然说话不够份量,怎能和老江湖的一较长短,所以他选择闭口。
“好啦!你们别吵了,我抓了个医生进来。”壮硕的十全手中拎了个打颤的白衣男子。
“我……我不是……医生。”
手术房上下楼层的巡房护士全被枪指著,害怕的靠成一堆互相安慰,明亮的灯光照亮她们身上的白制服。
而被推进手术房的男子则是一脸惨白,手脚冰冷。
“你不是医生?!”
咆哮声让他惊恐的一缩身子。“我……我真的不……不是医生。”
“那你是个什麽鬼东西,居然敢假扮医生欺骗我!”十全目露凶残地扯高他的衣领。
“没……没有,是你抓著……我就……跑。”有点常识的人都看得出他的穿著不是医生的装扮。
“混蛋,你敢顶嘴,我叫你医好他你就得医好他,不然老子宰了你。”
“可是……”他吓得手脚发软,呐呐地说道:“我是护士。”
一时间,七、八双错愕的眼直盯著他,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你是……护士?”
“呃!是。”
长毛愤怒地开枪射破一盏灯。“天要反了是不是,男人当护士?”
“现在……护理系有……招收男生……”
“闭嘴,不要逼我杀了你。”十全懊恼得要命,忍受兄弟们嘲弄的眼神。
躺在手术台上的男子血流不上,失血过多的他早已陷入昏迷中,无视一干无能的手下,否则他会一人先赏一颗子弹。
当一位美若天仙的长发女子出现时,众人两颗眼珠子几乎要突出眼眶,瞠大地望著她旁若无人的自在。
“你……你是谁?”
在凌晨一、两点走进一位飘逸的白衣女子,众人惊艳之馀不免吞了吞口水。
听说这时段出没的通常是……尤其医院最多,而且她是一身白的长发美女。
“我是医生。”
“医生——”
无法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落,长毛见猎心喜地露出淫相,色欲薰心地想占有她,完全忘记老大的安危。
“小美人喜欢玩医士和病人的游戏,哥哥我陪你玩。”说著他开始解衣扣。
朱鸿鸿清眸一利,“Miss李,准备开刀,病人血压正急速下降。”
一声简洁有力的命令,所有手术房的护士全动了起来,原先的惊恐已退去,只剩下专业的职业性动作,令人傻眼。
好像恶狠兄弟手中的枪枝是拎著唬人的,不具任何威胁性。
“喂!你这女人别给脸不要脸……”脑羞成怒的长毛顿时涨红了脸。
“闲杂人等请出去,不要干扰医护人员抢救病患生命。”朱鸿鸿声音很轻,却饱含令人臣服的权威。
“臭婊子,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给了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我×你的老母……”
吩咐护士取血袋的朱鸿鸿略微掀掀眉。“你要是再妨碍抢救伤患,我会让护士给你一针镇定剂。”
从未受过此等鸟气的长毛怒火直冒,若不是十全和五筒一人一边拉住他,他准备让这个不像医生的美丽医生红颜早逝。
“冷静点长毛,她是……医生。”仍有些迟疑的十全是急病乱投医,认命了。
“老大的命就靠她了。”五筒单纯地指望她救命。
两人半拉半扯的将长毛拖出手术房,落了锁的柚色门板阻隔了外界声响。
一群粗暴的男人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寂静的空间泛著寒意,在秋末冬初的深夜里,一切都是那麽阴森诡谲,叫人不寒而栗。
唯有对街的沈大妈火锅店生意正好,快打烊了座位还坐满近七成。
生命在流逝。
※※※
手术房里,换下外出服,消毒,穿上无菌衣,肃穆沉静的朱鸿鸿套上口罩,突地一个高大的身影阻挡住她。
“也许你是个好医生,但是龙门要杀的人你最好别救。”
生面孔。这是她入目的第一印象。“救人乃我的本份,龙门是什麽玩意我不懂。”
“龙门是全球第一大华人帮派,主掌世界经济,我劝你不要与全世界的华人为敌。”
“龙门也好,蛇门也好,只要他一息尚存,我就不放弃。”她态度坚持。
红衣男子不悦地挑起一道眉。“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命是很脆弱的。”
“所以,请你让开,不要耽误我救人的时机。”
朱鸿鸿没听过所谓的龙门,她力求简单的生活中,人际关系单纯得有如一张白纸。
不主动关怀旁人、不与人交心,她没有真正的知交好友,从国中开始就独立打工,一手包办了食、衣、住、行及学费,不愿向身为情妇的母亲伸手。
好不容易念完医学院,省吃俭用买了间老旧楼房,一个人粉刷斑驳的墙壁,一楼是客厅和厨房,单一的白色和医院没两样。
二楼是卧室和书房,以粉蓝色系为主,从不邀请人入内,她觉得一手打造的生活空间有种归属感,不再空洞无依。
仰人鼻息是种乞怜,即使血肉之躯来自富裕父母贪欢下的结果,她喜欢孤独。
一个人的宁静。
“小姐,你很固执。”
“先生,你很聒噪。”
红衣男子微怔,差点要笑出声赞扬她的勇气。“你知不知道你在救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生命无贵贱。”
简单、扼要。
“此人不只杀人、贩毒,还走私人口,买卖未成年少女到国外卖淫,甚至奸弟妻,养男童取悦……”
分秒必争的朱鸿鸿冷静走过他身边。“你有时间调查别人的生平,不如去帮柯林顿总统找私生子。”
愕然之色浮上他眼中,一阵死寂笼罩。
见她从容地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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