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情况相当地由不得她,才关上门,就一记手刀向她劈过来,她一时不察,狼狈地躲开,滚了一圈站定后,揉着左眉——这个孙俪冷艳女的手劲与速度真不是盖的。
好吧,活动一下筋骨也好!扯掉领带,闪过飞踢来的一腿,她也还以颜色蹲身奉送一记旋踢,拐了她一下。好个孙俪,迅速只手翻身,没让自己撞得狼狈。
“嘿,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总要有个理由吧?”觑个交手的空档,方筝问着。
“如果你身手胜我再说。”
天哪,这女人受过杀手训练吗?攻击火力那么强?方筝咋舌地应对。自小以来她所练的功夫皆是以自保防身为主,从未有被教过主动攻击,因此眼下反倒渐落下风。幸好她向来运动神经发达,灵活地闪躲,一时之间仍可以撑着;再久一点她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呀!”左手传来一阵灼痛,雪白的衣袖上很快沁出殷红血丝。
不知何时孙俪手腕上的钻表已成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薄如蝉翼,长短正巧与她中指一般长,便于出其不意地伤人,而教人防范不及。
舔了下血迹,只是轻度伤口,没什么了不得。方筝失去轻松的心情,也没有叫人上来搭救的打算,这种厉害的女性对手,值得她拿命去搏;反正她死了,孙俪也逃不了追缉的命运,吃亏不大。
“你很冷静,不错。”孙俪冷然的声音有着赞赏。但话才说完,立即又扑向她,手下没有留情。
“住手!”沉猛的怒喝介入她们之间。
在迅如闪电的一刻,方筝被抓入安全的怀中,而扑身而来的孙俪却让一股手劲挥扫到五大步之外,跌坐在地。手中的匕首插在书桌上。
风御骋急切地看着方筝全身上下,确定她只有手臂上的皮肉之伤之后,狂怒的面孔才稍稍和缓。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才冷冷地望向系俪。
“为什么?”
孙俪一躬身:
“久违了,少爷。”
“为什么?”他声音冷如地狱寒冰。
“为了公平,这是你欠我的。”孙俪并没有慑服在那样一双令人胆寒的眼光之下,至少表面上她的冷傲没半点瓦解。
“你知道动我的人会有的下场。”
“无所谓。”她低道:“毕竟我还有什么可以损失的呢?”深沉的想由眼中一闪而过。
方筝开口介入他们的剑拔弩张之间:
“你们认得?”
他点头。
“她来做什么?”他问方筝。
“谈生意,以及与我交手。”以后她得注意,如果有女人想与她私下“谈谈”,其用意必须再三想一下,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发现自己正面对着索命罗刹。
“孙俪,谁派你来?”以孙俪的忠心,不可能妄自行动。是父亲或是母亲?
孙俪不回答,走近他俩:
“让我看看她对你重要的程度到哪里。”突然温柔若丝的声调酝酿着一次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她的行动够快了。
可惜她似乎忘了风御骋了解她的种种手段,并且比她高竿。
对准方筝心脏的手枪,在“砰”一声之后,射入风御骋伸手代受的手臂之中。
警铃声尖锐地响起
没有人尖叫。方筝的反应是立即的,狠狠一巴掌不留情地打上孙俪细致的脸蛋,夺过她的小型手枪,毫不犹豫地瞄准她——
“别!方筝,这是我欠她的。”风御骋一把拿过她的枪,用他没受伤的手拉起地上的孙俪。
复杂的眼光流转,孙俪的眼中涌上泪水与惶然,但没有后悔。
“于公,我没理由受这一枪;于私,我们算扯平了,如果你一直认为我亏欠你的话。”
风御骋冷声说着。“不要再来烦我们,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他不轻易许诺,一旦出口的话一定会做到。孙俪看着他,以及他的伤口,露出一个奇特得像笑又像心碎的表情,踉跄而去;巧妙地躲过了奔上来的保全人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该死的如果还不想昏倒,最好告诉我这一笔帐要怎么算!你们唱的是哪一出戏呀!”方筝气急败坏地爆发出口。
好!很好!超人似的,中了枪也若无其事,那么她就不必太替他担心了对不对?更不必尖叫昏倒或叫医生来,反正他不痛嘛!
她恨死了眼前这种类似黑社会的情节;恨死了他的眼中交流过的了解与她所不知道的某些事。
“方筝!”
铁人摇摇欲坠,地上的血已多到怵目惊心的地步,他浅笑:“如果你想要个右手残废的丈夫,那你尽可以现在就开堂审我的罪状,不过,得趁我精神还可以之前。”他倒入她怀中,不再强撑身上那股蚀入心脾骨子中的剧疼。
“老板!”
“方筝!”
“总经理!”
门口涌入一大堆人,看到喋血现场,竟然吓得几个大男人昏了过去;没昏过去的人也愣得像木头。
方筝气得破口大骂:
“叫救护车!有空的人去四楼把驻公司为员工健康检查的林医师拎上来,你们白痴呀!
还不快去!”
人潮来来去去,乱得像世界末日。
她没有处理枪伤的经验,只能用领带绑在伤口上方,让血少流一点。
风御骋脸色已因失血,而白得像死人了。
她气得差点掐死他!这混蛋根本是故意给孙俪射中的,由她的判断与孙俪愕然的表情可以得知,风御骋早算准要中枪,为的可能就是解决他们之间的恩怨。
是什么怨?仇?恩?情?
也许她该哭天抢地地为这手臂上的枪伤流几滴泪,但此刻她发现自己在意的居然是他这混蛋与孙俪之间的纠葛;最好不是情海生波的事!她眯起眼,十指卡卡作响——否则,她必定要他很“好看”!
“御骋!”
怒吼排开人群冲来。
是那个向来闲散、胸有成竹的狄森.威尔。此时哪见得到一丝丝自满的影子,只差没痛哭流涕了。
“你!你怎么可能会受伤?是孙俪?我知道她今天会来,一定是她,对不对?”
方筝在一边风凉道:
“没有射中心脏,不会太快死,要哭坟还早。如果你有闲工夫哭叫,不妨去四楼把慢吞吞的医生给抓上来。”
“你!”暴怒的狄森跳了起来。
“住口。”风御骋喝止。
不一会,救护车来了、医生来了、警察来了,场面乱成一团。
即使已快昏迷失去意识,风御骋仍然抓住她吻了好一会才允许他人送他进手术房。
“我会给你一个好解释——”
他细微的承诺灭了方筝一些怒火,在怒火褪去之后,眼泪才迸流如雨泻,才允许自己的伤心如焚呈现,彻底展现女性懦弱的一面。
无论如何,他代她挨了枪。
***
把新闻压下来,让警方无功而返,反正对外的一切都掩饰得天衣无缝,不过自家人就不好摆平了。
才回香港两天的方笙又飞了过来;南下出差的董培良没命地赶回来;连李乃君都为此与亲密爱人冷战,并且打算决裂,可怜无辜的陈颐允招谁惹谁了。
哪来的枪?开枪的人是谁?为什么?又为什么要压下来?
人人都气急败坏地问。在方筝这边问不出所以然,精明的方笙立即过滤那天出入的人,很快有了答案,其中突然消失的人就只有那个叫孙俪的女人了;李乃君心中多少有些明白,也向方笙证实。
合作的狄森也给了肯定的答案,并且多事地列为“情杀”事件。
在百分之百确定风御骋没事之后,他老兄才彷如捡回一条老命似的谈笑风生。
“为什么你总是要与众不同呢?”方笙在妹妹的办公室炮轰。“从小与人打架到大,近些年来被狙击更是层出不穷。好啦!好不容易盼到你情窦初开有人爱了,居然惹来一些致命的煞星?如果你哪天进礼堂是不是要拿炸弹当礼炮来用?你能不能为大家的心脏着想一下?”要不是父母的心脏都不好的话,她早通知父母回来好好管教看管方筝了。二十四岁了还令人放心不下。
“姊,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那是意外。”方筝是所有人之中最不当回事的人,“你别说出你无法保证的话。”今天方笙势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方筝放下批阅到一半的文件,道:
“危险不在我,只能说风御骋本身有一些未了的债,如果被打了一枪,从此扯平,那不是很好吗?如果今天受伤的是我,你再来担心不迟。”
“你老是这种性格才教人担心。”方笙要不是教养太好,早就扑上去扭起方筝耳朵,痛打一顿了。“我必须很自私地说,我很庆幸受伤的是别人。只是,如果风御骋的背景过往都会危害到你日后生活的话,我会反对到底,绝不同意你们交往。”
“姊,来不及了,我对他放下感情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打算。如果他真有一些未了的债,那我恨高兴在未婚前全部结算干净,而不是在结婚后纠缠不清。我想我是在吃醋,才会打从心底高兴他挨一档,受皮肉之痛,却也气他不闪不躲,彷佛真欠了那女人情债似的!这是他欠我的解释,我打算办完公之后去问个清楚,如果他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爱我,那么他就得说服我他欠那女人的不是感情债。”
方笙双手扶在办公桌上,面对方筝的脸,正色问: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由狄森那里。我知道风御骋的来头不小,他的父母都是黑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同理,这种父母所惹下的仇恨必然也不少。我知道风御骋本身已洗手收山,正经做事许多年了,但难保他们家族的仇人不会把目标放在你身上,因为你比较好下手。”
“姊,狄森八成也是风御骋熟得不得了的人呀,你该看得出来。”
方笙点头:
“我知道,但他的出现是为了保护你,能力也十足可以信任,所以我不管他是否有其它的目的。锺适曾给过我资料。”她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我感觉得出来,因为风御骋的到来,引来了不少人要来会我。有人要动我。也有人会死命地保护我,甚至是前天与孙俪的交手,我都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味道。事实上,孙俪之所以会掏枪是因为风御骋出头。”突然顿了一顿,陷入思考之中。
孙俪恐怕是一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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