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他挑眉,作势考虑。
“是是是!”在他掌中的脑袋点头如捣蒜。“你试试看,好不好?”
看著她填满恳求意味的清亮圆眸,南敬霆血液中的恶质因子又开始作怪了。他慵懒地耸耸肩,丢了句令她血管气爆的不负责任言论——
“我不想自打嘴巴,反正我们的关系确实匪浅。”
他这才将饮料罐交给她自己拿著,意有所指地拍拍她粉嫩脸蛋,高大的身躯越过她,往脚踏车篷走去。
关系匪浅?
“哪有!”听他在鬼扯淡!
乐乐急得跟上前,小小个头在他身边大声发难。
“你不要把我扯下水,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吗?我的小红帽。”
在他白牙森森的微笑下,乐乐总算想起了什么,悸骇地噤声,鼓起的腮帮子瞬间孬种地消下去,喉咙一个声音也不敢发。
“还有,你抡著拳头,是因为对我的说法不满吗?”他眯眼再问。
乐乐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然捏著粉拳,赶紧放掉拳头,嘿嘿乾笑。
“不、不是,学长您多虑了。我……我是在做手部运动!”
高中小女生伸长双手,化身为外丹功一族。
“对,学长您看,就是这样,十指一收一放,可以训练手部的灵活度!”唔,她迟钝的脑袋居然能在危急时刻做出救命的反应,好感动。
她欲盖弥彰的小动作以及突然转变的恭敬态度,让南敬霆觉得愈逗愈有意思,坏坏地勾唇一笑。
“既然你同意我的说法,那就别再企图把我推给其他女人。”高大健朗的身躯随之俯近她耳边,语气转而相当轻柔徐缓,低道:“否则我会生气。”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乐乐颈间,每呼出一口热气,她的神情和身体就愈发僵硬,雪白贝齿上下咬得死紧,不是出於他的威胁,而是——
他听到她对学姊们说的话了?
那他居然放任她们凌虐她,那么晚才出声救她?
可恶可恶,到底是谁把这只冷血、没良心的怪兽异形放出来乱晃——
“上车,我送你回去。”南敬霆跨上他的单车,一腿支撑在地上,一脚踩在踏板上,朝她微笑。
“你要送我回家?”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乐乐对他突然可称之为“善意”的行径感到质疑,怀疑这又是像他刚才看似买冰饮替她冰敷,实则是想看她被冻得尖叫出丑的捉弄。
“我应该说得很清楚了。”
不会吧?他等她,就为了专程送她回家?可是……
“并不顺路啊?”
“我要去拜访一个人,正好顺路,上来。”
“可是,学校规定单车不可以双载……”他当真会送她回家,而不是把她载去煎煮炒炸?
“快点,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
在他略显不耐烦的语气下,她不敢再多吭一个字,急急忙忙攀著他的肩膀,跳上脚踏车後方的位子,小手抓住屁股下的铁椅。
上车就上车,遇到危险时她大不了跳车!
“双手抱著我,抓好。”他头也没回,嘱咐道。
“不、不用了,我扶著座椅就——啊啊啊啊啊——”
脚踏车如弦上之箭,瞬间从停车篷飞驰而出,乐乐吓得惊声尖叫,手中的易开罐也吓飞了。空出来的两手,死命地抱紧前方精瘦结实的腰杆。
坏蛋,臭鸡蛋,一斤两块半!
南敬霆是大混蛋,他一定是在欺负她,一定是!
重点是,她不敢跳车啦,呜呜呜……
相较於乐乐一副龇牙想狠狠痛咬某人、外加花容失色的表情,南敬霆深邃的黑眸里,则是绽出一抹笑意。
何止顺路,他要拜访的人,根本就住在她家。
那人,正是她老爸。
好奇老爸与南敬霆谈什么,乐乐躲在自家剑道场的拉门外,一脸戒慎地偷听里头的谈话。听著听著,她才刚抚平差点因为飞快的车速而冲出嘴巴的心脏,又马上掉入另一桩晴天霹雳的打击中。
不会吧……
“那么,你明天就可以开始来上课——”
“不可以!”
乐乐“唰”地推开拉门,连鞋子都忘了脱就冲进去,在乾净的木质地板上踩出好几个慌慌张张的鞋印,打断正在说话的老爸。
“乐乐,你这丫头在说什么!”身穿传统深蓝色剑道服的欧阳父,拧起眉头,低斥毛毛躁躁跑进来插嘴的女儿。
欧阳家的男主人拥有剑道教士七段的段数,搬来镇上时开办了一家武道馆,招收有兴趣学习剑道的镇民。目前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学生约有七、八十人,风评相当不错。南敬霆今天来访的目的,就是报名学剑道。
乐乐绕到老爸身边压低声音,急得跳脚。
“爸,不能让他来家里!”那岂不是引“狼”入室了!不行下行!
“南同学想学剑道,又是你学校的学长,你怎么可以叫人家不要来?”
欧阳父对剑道有著尊崇的狂热,只要是想学剑道的人,就算付不起学费,他也乐意收对方为徒。
“反正……不能让他来就对了啦!”有苦不能言,她只好耍赖了。
乐乐急得只想让老爸打退堂鼓,没注意到一双自负精睿的黑眸,正兴味盎然地注视著她,将又慌又气而显得生动可爱的青涩小脸摄入眼底。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欧阳父用竹刀轻敲女儿额头一记,乐乐“噢”地痛叫一声,双手捂著被敲疼的额头,秀气的五官皱成一团。
“教练,原谅我打个岔。我想学妹不建议我来学剑,应该是基於某些我没想到的考量,您无须责怪她。”被人拒绝在门外的南敬霆心平气和道,还替拒绝他的人说情。
“你说是吧,学妹?”他微笑以对,和善地望向她。
“乐乐,你看人家多有风度,要多学学人家,不要老是毛毛躁躁的!”相较於女儿的毛躁无礼,南敬霆的正直谦逊博得欧阳父不少好感。
接收到南敬霆过分和蔼可亲的目光,乐乐心头一毛,一阵与寒冷无关的颤抖从脚底板往上窜过背脊。
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此时谦和的口吻与威胁要吃掉她的狠样、以及在学校欺负她时的痞样根本判若两人,她好想用竹刀敲掉他的“人皮面具”,却只能扁著嘴,敢怒不敢言。
“说吧,你为什么觉得南同学不应该来学剑,理由是什么?”欧阳父不是不明究理的人。
“理由……”
理由就是他是会吃人的猛兽、怪物、异形呀!万一老爸老妈也不小心看到他的变异,他们全家不就都沦为他的“候补大餐”?或者根本不必等到“不小心”,他哪天兴致一来、肚子一饿,会不会就直接啃了他们全家?!
可是,她被迫不能说出来啊,这该怎么办……
瞥眼偷觑南敬霆好整以暇的模样,乐乐心中的自己早已著急得像个陀螺,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绕圈圈。
“乐乐,你在捣乱,根本没有理由是不是?”欧阳父嗓音微沉。
“有!有、有啦……”知道老爸生气了,她急得脱口,内心实则还在挣扎。
理由理由理由,快点挤一个理由出来呀——啊,有了!
“学长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平常要处理的学生事务一定很多,分身乏术,没空来练习剑术!”呼!狗急会跳墙,“迟缓儿”哪天也有可能会开窍的。像她,脑袋瓜的反应愈来愈进步了。
“学生会长一职,学校规定由高二学生担任,我已经交接了。”南敬霆接口。
这小红帽,全校周会时间都在打瞌睡吗?
乐乐瞪眼张嘴一楞。交接了?她怎么不知道?
“呃、对了!学长他也是我们学校的篮球校队队长,每天都要带领篮球队员训练体能、外加练球。如果两头忙,练剑效果铁定有差,不如不要练!”
“暑假校际赛事结束後,我卸任退居球队的顾问了,偶尔才去看看。”
乐乐又是一楞。卸任了?怎么没人告诉她?
“那个……还有!学长已经高三了,课业繁重又面临联考的压力,学校大考、小考、模拟考一堆,一定巴不得一天有三十六小时可以念书,练剑就免了嘛!”
“念书之余,做做运动调剂身心、纡解压力,也是必要的。”
南敬霆弯著薄唇,老神在在、不疾不徐、轻轻松松推翻她所有“理由”。
乐乐惨白的小脸,苦得宛如一口气碰上八辈子的楣运。
她怀疑这头大野狼调剂身心、纡解压力的方法,根本就是把她当成被他逼到角落的可怜小猎物一样欺负戏弄……
“况且,”南敬霆嘴角噙著笑意,续道:“我读过剑道的相关资料。剑道融合了运动与武术的精神,长期修练,不但能促进身体健康、增强精神元气,同时能培养坚强的意志力、专注力,以及敏锐的判断力和冷静自信的态度,相信对我有一定的帮助。”
“说得没错。”欧阳父赞同地点头。“这些优点不只用於武术,对做人做事的理法或事业的经营都助益良多,勤习不辍,则终生受用无穷。”
眼看老爸的心逐渐倒向大野狼,乐乐小手不由得捏紧了裙侧,内心的自己正撕破喉咙呐喊——
爸,南敬霆曾经是学生会长,用三寸不烂之舌把全校师生治得服服贴贴的,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骨子里其实是只不折不扣的禽兽兽兽兽兽——
南敬霆瞥了眼冷汗直流的乐乐,嘴角微勾,用著令她不安的平缓语气续道:“再说,现在在日本及韩国,剑道已经是警察必修的训练课程,法国、巴西的警界也极为重视,除此之外也普及於世界各地四十余国,台湾的水准约排二、三名内。能拜在欧阳教练的门下,是我的荣幸。”
“好!很好!”
欧阳父相当称许,学生还没上课就对课程内容如此用心,又难得遇到能与他聊剑道的人,“师”心大悦,胳膊快意地搭上南敬霆肩膀,俨然是一对感情深挚的师徒。
“敬霆,你要是忙学业,没办法常来练习也没关系,有空随时都可以来,欧阳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敬霆?老爸刚才不是还叫他“南同学”吗!
乐乐一听差点昏倒,挫败地确定,老爸的心已经被大野狼收服了,而且不知道他正在邀请一只会吃人的野兽随意在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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