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视她黯然离去的背影,继续盯着天花板,好像那后面藏着惊天宝藏,我就是那刻苦钻研的考古学家,坚持不懈的用目光进行挖掘。
太阳西沉,落日余辉斜照进房间。我的考古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在天花板后面我看见一个金光灿灿的世界,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宁静而祥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没有痛苦,没有生活的烦恼,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发自内心的笑容,只有幸福的男男女女。
也许是身体受损严重,加上媳妇儿对我的误解,几天没有进食,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之下,活着的信念大厦轰然倒塌。我伸出右手,想抓住眼前这个金黄色世界,让它把我带走,带走。。。。
章小爱进来的时候,见我右手滞空,神色安详如手持火炬的自由女神。她急急走过来,摇着我说:“曾文,你怎么了?。。喂。。你怎么了?”
金色世界飞出一只带翅膀的小孩,他在空中翩翩起舞,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好久没有听到如此纯真的童声了,内心深处少了俗世间的纷争杂念,取而代之的是那如天籁般的笑声。我喃喃道:“带我走。。。”
跟在章小爱后面的媳妇儿也进了房间,几天不见,都快认不出我了。躺在床上那个胡子邋遢,神色枯槁的垂死之人还是印象中嬉皮笑脸的孩子他爹么?
媳妇儿泪如泉涌,趴在床上就哭出声来。她捶着我,泪水涟涟的哭喊:“曾文,你醒醒。。求你。。别说胡话了。。是我啊。。你看看。。是我。”
“唉”这几天我叹气最多了,我以为是章小爱又在那胡闹,打搅了我的美好梦境。把思绪收回来,不得不继续面对章小爱那无辜的眼神。
结果我看到一张久违了,泪水模糊的脸,虽然才短短几天没见媳妇儿,我却象隔了几个春秋。我揉揉眼,确信眼前的就是朝思暮想的媳妇儿,我惊呆了,然后紧紧抱住她,好像抱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就不愿撒手了。我闻着她的发香,哽咽着说:“你。。来了,我。。我很想你。”
媳妇儿抬起头,边哭边说:“我。。知道。。我。。错怪你了。”
章小爱这个群众演员在一旁配合的很到位,陪着落了几滴泪,可能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擦干眼泪,就要离去。
我搂着真实的媳妇儿,感叹世事无常,遂喧宾夺主,对章小爱下了一道新命令:晚上炒几个菜,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章小爱延续了她体贴周到的服务,答应道:好。
粗哥之变(七十九)
我和媳妇儿的误会起于章小爱,终于章小爱。我不知该感谢她还是讨厌她,事实是我和媳妇儿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
章小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比如我们三个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总能从她口里听到一些或有益或少儿无益的段子。她心理素质特别好,讲黄色笑话从不脸红,只有一种情况下她会象征性的红一下让人知道她还是个女生,那就是我唾沫横飞的讲了一个更黄的笑话。如果讲的思路不清晰,不够吸引观众。章小爱会及时指出我语法和语气上的错误,并加上自己的理解,从新编排一下。
媳妇儿遇到我和章小爱讨论此类故事情节,起初她会和我们一起开怀大笑,后来脸色越来越阴沉,有一次,她拉住我偷偷的说:“你以后别老和章小爱讲那些笑话了。。。她还是个女孩子呢。”
我不以为然,大大咧咧的说:“没事。就图个乐子。你看我现在康复的多快,心情好身体就好。”我龇牙咧嘴的鼓了鼓肱二头肌证明自己何其强壮也。
媳妇儿见说不动我,跑去找章小爱,建议她别和曾文这样的色狼谈论一些不道德影响青少年身心健康的话题。章小爱呵呵一笑,回答和我惊人相似:“没事,图个乐子。”
如果不是粗哥来看我,我们三人将继续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
那天,太阳初升,粗哥穿过布满露水的草坪,来到位于郊外的章哥住宅大门外。章小爱听到门铃声,觉得有些奇怪,她爸每次回来就自己开门,这么早会是谁呢?她透过猫眼往外看,正巧粗哥对准牛眼也在往里看。二人打个照面,章小爱被吓的心扑扑跳。她朝门外喊道:“你谁呀?”
粗哥只听章哥说我在这养伤,却见门里不是王倩,他也迷惑道:“你谁呀?”
章小爱心说这是我家还是你家?她礼貌的又问了一句:“你谁呀?”
粗哥当下断定我是打着养伤的名号,在这寻了新欢。他提高声音:“你他妈的到底谁呀?”
章小爱就象复读机一样继续问道:“你他妈的到底谁呀?”
。。。
。。。
等我睡到自然醒,梳妆打扮完毕,走下楼来,章小爱一脸紧张的跑过来说门外有个怪人不停的问她是谁。我说走,去看看。
我推开门,看到一个人躺在台阶上,口吐白末不停喘气,我故意踢踢粗哥,装做不认识他的说:“呦!你谁呀?睡我们家门口干嘛呀?”
粗哥被章小爱调戏疯了,他自言自语道:“我他妈的谁呀?”
我把粗哥带进客厅,媳妇儿给我们送了点茶过来,粗哥喝了一口,说:“你小子身体康复的很快嘛。都可以自己走路了。”
我挽起裤腿把身上的一些伤痕指给他看,恨恨道:“吴信这家伙当时摆明了想把我往死里整。章哥说算了,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粗哥继续喝茶,一个多月没见,他少了一些轻浮多了一些稳重,脸上还带了些许沧桑色彩,他平静的说:“曾文,这事我看到此为止吧,这一次他们对付你,下一次说不定打王倩主意呢?”
“恩,那倒也是,连累了媳妇儿不好。”我分析了一下觉得有道理。
“万一他们继续来找麻烦怎么办?”我说出了心里的疑虑。
粗哥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满脸凶色的说:“那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彻底干掉。”
我感到粗哥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如果把以前的他比做一头强壮安分的公牛,现在他就是一头露出锋利牙齿的狼,野心勃勃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随时准备过来偷袭一下。
送粗哥出去的时候,他站在门外,眼光照在他的脸上,金光流溢,他眯着眼睛说:“噢,忘了告诉你,我现在也在章哥手下办事了。”
我捶了他前胸,无言,心里什么滋味都有。
大队长好(八十)
粗哥自从上次在大街上被人无缘无故的追杀后,心里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心爱的女人?
他后来得知我被吴信掠去差点丢掉小命,他心里对权势的念头越来越重。萌发了到章哥手下做事的想法,他找到章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和他的关系,章哥恰在用人之计,见他长的腰粗臂圆,便委任了一个保安队长的职务。粗哥自上任之日起,下定决心要用现代化的管理手段来做好本职工作,他每天督促队员们早起锻炼身体,常用一句话来激励他们“平时少流汗,战时少流血。”
马仔们早就习惯了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生活,哪有心情一大早的爬起来喊一二三四。一个个不把他的话听在耳里。粗哥的前期工作遇到不少麻烦,如何说服这些年轻小后生起床锻炼成了他当下的心头病。我给粗哥打过电话,建议他先提拔那些比较用功求上进的人做个小队长,让小队长来管理队员,你只需要平衡好几个小队之间的关系既可。
粗哥听罢,大喜,连说有道理有道理,没想你小子被痛打了几次后头脑聪明多了。
我气的挂掉电话,不再听他冷嘲热讽。
粗哥改变工作策略后,把重心放在人才的选拔上,他每天象一头训练有素的大狼狗,巡逻在夜总会的上上下下,手里拿着笔和纸,纪录下每个队员的不检点行为,按情节严重程度,扣除相应分数,一张A4大小的纸被他密密麻麻的写下了马仔们的斑斑恶纪,比如小王上班时间和小姐咪咪谈偶像剧扣二分,小赵在大厅站岗时偷放了个屁事后还不承认,态度恶劣并诬陷是小李放的因此扣五分,小李在受到诬蔑后情绪稳定等长官定夺还他清白属于按程序办事的好同志加三分。。。。。
一个星期以后,我杵着拐杖在章小爱的陪同下,检阅了粗哥的保安队。小李和另外一个姓陈的好同志被粗哥任命为小队长,二人欢天喜地的正了正帽檐,上前一步,不伦不类的说:“曾哥好,曾哥辛苦了。。”
我点点头,感觉有点象在梦里,前段时间我和粗哥还蜗居在一间简陋的农民房里忽悠着全球的老外,现在摇身一变手下都有一支二十来人的队伍了。我小声的跟粗哥说:“咱们来广州可不是为了混黑社会的,你别越陷越深,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放心,我办事有分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吴信他们赶再来,就象我上次跟你说的,咱们就灭了他丫的。”
“你灭个屁,这事情和你一搭上关系,你这辈子就毁了!”
正在当官兴头上,刚体验到颐指气使感觉的粗哥听不进我的话,他不以为然的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胆子越来越小了。”
我不再说话,向二楼走去。章小爱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我们上到二楼,好久不见的胡胖子迎上来,满脸歉意的说:“哎呀呀,真对不住,我该死,我该死,让吴信那小子给耍了。。。”
章小爱帮我说话。“胡胖子,你以后注意点,别光顾着招人,事先得看看是什么人。。”
胡胖子连连点头。“小姐说的是,我记住了。”
我看见楼下粗哥满面红光,对着手下的马仔大放阕词,鼓动的马仔们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粗哥别的不能就是牛皮吹的山响,这一点和鸟总极为相似。
我问胡胖子:“你把人都给他了?”
胡胖子看看粗哥,无奈的说:“你出事后,章哥很生气,让我管厨房去了,现在保安工作都叫给你这同学在负责。”
唉,粗哥啊粗哥,你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浪口刀尖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喊口号谁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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