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人另找了一辆马车,你在这辆马车上呆着吧,我去另一辆。”萱贵妃笑笑,也不再说什么,拿了自己绣的针线筐弯腰走出马车。
身上伤痕累累,起坐都很困难,好在萱贵妃安排了一个手脚伶俐的小丫头时不时会过来帮她处理一些她自己不能处理的事情,比如给她送饭,比如扶她下车去便便。这几天时间已经做了四件宝宝的衣服。
这几天做了四件宝宝的衣服,萱贵妃有时候会过来,两个人一个做衣服一个做荷包,有时候会偶尔聊几句,有时候两个人就什么都不说话,可就算是这样,马车里的气氛也还是很温馨的。
安王像个酱油瓶一直拖在队伍里,已经出了大宛,再有一天时间长白山就要到了,魅的心里越来越烦躁,好在身上的伤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怖,她可以自由的下车走动。不过现在这样她可不敢离队伍太远,以防熙和小王的人再来个突然袭击。
魅的腿伤没有大好,所以一行人又在长白山山脚歇了三天,三天时间,魅没有见到萱贵妃,也没有见到安王,两个人像是约定好的消失不见,又像是约定好了般,同时在第三天傍晚回来。
“你让我和你一起去爬长白山又有什么用呢,哑娘真的是死了!”魅仰头望着埋入云层的山峰,心里竟是有些发紧,她转头望着一身白色利索妆扮的萱贵妃出声问道。
“你是在哪里遇见哑娘的?”
“大雪漫天的,什么地方都是一模一样,我哪里能清楚是什么地方?”魅有些无语的说道。
“那就一步一步的走,走遍这周围,我总是要找到地方的。”萱贵妃声音有些冷意,望着魅的眼睛频频飞出冷箭,她最不喜欢的是魅说哑娘死的事。
一旁的安王转头四周张望,他在这件事上也是赞同萱贵妃,虽然他们的最终目的不一样。
“长白山周围这么大,走完得多少日子?”魅无力嘀咕,安王与萱贵妃联手,她无论如何都是敌不过的,尤其宝宝都还在安王的手里拿捏着呢。
长白山一里之外开始转圈,一圈一圈的向长白山靠近,这是个锻炼体力脚力的活,怪不得萱贵妃要等到自己腿伤好了之后才开始行动,魅有些哀叹着,走了一圈终于受不住,捶着自己的小腿弯。
“我的腿痛的不行,我走不动了!”魅无力的叫嚷!
“是这个地方吗?”萱贵妃站定,四望着问道,对魅的话选择无视。
这一路每走几步萱贵妃都会这样问。
魅从地上爬起,“在半山腰,不是这方圆地界,好姐姐你就体谅体谅我的腿,我实在爬不上去了!那哑娘早就尸骨无存,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你就别再折腾我了。”
“你当初不是说在山下见的她么?”一直不开口的安王在这时候插嘴。
魅瞪着安王,可怜兮兮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管我呢,嘴在我身上,我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和你们说了多少次哑娘死了,她死啦!你以为她死的很快乐吗?她都死了你们都还不放过她,你要她怎么样,你要她怎么样,又不是我杀了她,你们逼我有什么用!”
魅觉得自己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无法压制的怨气,这股子怨气掌控着她的大脑,她继续叫着,她听到自己刺耳又尖利的声音,“我告诉你们,哑娘死了,她死的很凄惨,她的身上全是血,她的肉一片片的被片飞,她死的时候在笑,她不是想死,她是觉得那样活着还不如死去,你们找不到她是么,你们想找她是吗,那就去死,那就去死……”
有黑影向她扑过来,她不停挥舞着双手,她不停的反抗挣扎,她还嘶吼。
“谁说我死了,我才没有死呢!”幽幽的声音像是从魅心底发出来的般。
第9章 几番梦魂不自知
像是缩成一团被关在了一个狭小又黑暗的小盒子里,盒子里小的连动一根手指都不行,魅好难受,她想呼叫,想呼喊救命,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然后某一刻,她突然间就可以动了,她的手指可以弯动,她可以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她试着睁眼,明媚的阳光一瞬间就刺进了她的眼底。她痉挛着,就像是在监狱里的犯人第一次出牢房般,害怕而又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
她听到有人问话,她茫然的那么一瞬间无法反应。她看到眼前的阳光渐渐被一个身影堵住。她抬头仰望,原来是安王。
“怎么了?”她不知所措的反问,记忆也就在那一刻涌入脑海,像潮水在一瞬间翻滚而入,刺痛的她抱着头禁不住呻吟一声。
刺痛也只是一秒,短的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魅抬头望着安王,见安王盯着自己就像是盯着个怪物般,有些不解的问,“你看我干什么?”
“没事!”安王转开了视线回答。
魅站起,这会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在半山腰的一小块坡地上,再走几步就是雾蒙蒙深不见底的渊谷,“这是哪里?”魅诧异问道,怎么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到了半山腰,上不见顶,下不见底,身后又是黑漆漆的森林,四周除了安王没有半个人,萱贵妃呢,萱贵妃哪里去了。记得吵过一架,吵完架就开始爬山,难道现在是在长白山半山腰?
“在长白山东面!”安王瞧着魅一脸的迷惑,又继续说道,“你该不会忘了你自己是怎么上来的吧!”
魅摇头,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这地方的,“萱萱姑娘哪里去了,她不是与我们在一起吗?”
“她在山下,还没有上来呢,你发足狂奔,我也是刚刚在追你到这里!瞧你武功不怎么样,逃命奔跑的本事倒是厉害的紧,腿伤没有全好竟然还能这么快!”安王面无表情的说道。
“发足狂奔?你,你胡说,明明是大家一起爬上山来的!”魅手指指着安王,气怒的叫着,可是马上她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树枝撕破,衣服各处还有无数的枝枝叶叶尘土挂在衣服上。
“这里是哑娘死的地方吗?”安王瞟了一眼对她自己一身狼狈形象表示无法理解一脸不淡定的魅,转头望着这四周开口问道,他的声音很淡,语气里没有什么怨恨狠毒,似乎就是在叙述一个平常的事情。
“不知道!”魅说,“我真的忘了,你若是觉得她就是在这儿死的,那就是这里死的。”魅也淡淡的回答,她心里还是在纠结为什么自己狂奔的事情自己不知道,难道是安王又在骗她吗,或者自己就是被安王打晕拖拉上来的。
“宝宝在东疆住的很好,有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照顾他,还有几个暗卫一直保护者他,上次从大宛把他带回东疆他就拉肚子发烧,医师说他是因为太小水土不服,不能轻易再换水土,不然会有性命危险!”安王将视线移回魅的脸上,他望着魅的脸,神情怔怔的,眼里那种吞噬人的死气退散,反而有丝丝温柔缭绕。
“水土不服,那宝宝现在怎么样,他还有发烧吗,小孩子发烧不好,最容易烧坏脑子,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之前你都不告诉我!”魅没有注意到安王眼底的表情,她没有想到宝宝生病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她,宝宝那么小,小小的感冒就可以夺去他生命的。魅几步扑在安王身上,十个手指掐着安王的胳膊着急叫道。
安王没有退开魅的双手,倒是魅后知后觉的想起安王那不喜女人沾身的洁癖,说完了话立马就将安王的胳膊放了开,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安王,以防安王那虐症发作来给她个突袭。
“宝宝没事,我走的时候他已经好了,能吃能喝能睡,你若是真着急,可以和我一起回东疆去找他!”安王的眼眸低垂望着魅离开他胳膊的双手,眸光闪烁着,忽明忽暗。
“你没有骗我吗,宝宝真的不能换水土?”
“没有骗你!你若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和我一起回东疆!”
“你没有目的?”魅狐疑的望着眼前的人,怎么觉得眼前的人说话怪怪的。
“嗯,有一点目的!”安王点头。
“什么目的?”魅一听这话后退一步立马就警惕的竖起了耳朵。
“我请的那两个老嬷嬷家里都有各自的小孩,她们只是暂时的照顾宝宝,你去了东疆照顾宝宝,也就不用她们两个和自己的孩子分离了。”
“就这目的!”
“嗯!”
“你发誓?”
“你真的是安王,你不会是谁冒充的吧,你冒充的一点都不像,安王不会说这样的话!”
“谁敢冒充我!”安王好不容易卸下的冷漠终于被魅的一句句问话惹得毛起,脸色又黑又僵,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
“想冒充你的人多了去了!”魅嗤笑,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抿着嘴望着安王片刻说道,“我不能和你有任何关系,你要我去东疆照顾宝宝,你想把我拴在你周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东疆那么大,不一定你在我身边才能活下去,你对自己连自己这点信心都没有?”
“才不是,而是你这般实在是古怪,你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告诉你,你别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安王郁郁带怒,“不去就不去,你至于说这么多,宝宝就是个孤儿而已,他的死活不管我的事,更是与你无关,你不去也是人之常情,宝宝那么小,意外死很正常。”
“你真是个冷血无情的神经病!”
“彼此!”
“神算子说,我要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最好不要和安安有任何交集!”魅垂头沮丧的又说道。
“我不是安安!”
“你不是安安,可安安是你,世上本就没有安安这个人!你当这些,神算子不会告诉我么,与其说他不让我和安安有交集,还不如说是他不让我和大启国的安王有交集。”魅瞧着安王的表情,缓缓的又说道,“他说我和你若有交集便会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安王重复,随即冷哼着说,“所以说你怕了,不愿去东疆?”
“我才没有怕,我只是告诉你,你最好离我远点!”魅怒,“宝宝是我的小孩,他才不是孤儿,你别再拿宝宝说事!你不惹我,我是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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