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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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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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重视,尤其这里还是峨眉派的前院门户。

由于已经与峨眉派初步达成合作与招募意向,所以幕府在南线的军事行动,嘉定州就是后方粮秣军械补充和兵员调遣的要冲,这里早已经实施了严格的军事管制,粮秣、军械、兵员源源不断的在此汇集,然后沿江而下,向东开拔,过了宜宾之后,就是弥勒教的控制区了。

雷瑾一行到达嘉定州之后,每日间亲自率领军府一帮人深入到嘉定州各个粮秣军需供应环节视察,但是毫无例外的都只是看,细致入微的观察每个运作细节,却并不指手画脚,且不置一词褒贬,连官场上冠冕堂皇却毫无意义,敷衍塞责言不及意加含糊混沌推托圆滑的官腔都没有一句,这种前所未见,纯粹的‘冷眼旁观’态度让嘉定州守备军团的节度大人还有知州大人都忐忑不安,他们原本就在洪正麾下干过,当然知道官僚是怎么回事。他们虽然和巴蜀大姓豪族、武林门派有着各种或明或暗的关系,只要不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即便犯些错误总不致于处罚惩治得过于严厉,但是这种不置一词褒贬的做法,却让他们吊在半空中,不知是祸是福,心中不免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个难受就如猫爪子挠在心窝子里一样,百味杂陈,难与人言说。

军府谢绝了一切宴请,每日巡查后必定闭营办公,灯火彻夜不绝。嘉定州的官吏们私下悄悄打听,则军府属员每日都在营中论说各项事务之得失,只是在严令之下,无人敢于泄露更多的有关只言片语给嘉定州的这帮儿官吏。

吃不着定心丸,嘉定州的文武官吏无奈之下,只好拼命翻书,希望找出自己的不足,赶快儿改进改进,免得到都督大人发下话来时,大家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们去翻的当然不是孔大圣人的遗教,已经让后世大儒们整得支离破碎,扭曲扭曲再扭曲的儒家典籍,如四书五经之类,在武夫当权的时代,现时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了。

当年孔大圣人虽然不言怪力乱神,却也是力能扛鼎的赳赳武夫大力士,至于孔丘老儿射箭之术和御车之道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后世之人虽然已经难以知晓。不过既然孔大圣人敢于开门授徒,有教无类,还教出了孔门的七十二贤人,三千弟子,大概列为孔门必修功课的儒家六艺(诗书礼乐射御)中的‘射’、‘御’两项,也是孔丘可以拿得出手的高超技艺,否则拿什么赚取学生们敬献的‘束修’,譬如干肉什么的?再说孔圣人周游列国没有点武技傍身,且不说马贼土匪如何,成群的野兽就够大圣人忙乎了,哪里还能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世儒教大儒们,虽然师承孔孟,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每况愈下,修文偃武,自诩为斯文一脉,完全忘记了孔丘老头儿当年年青的时候也是尚武蛮勇之人,并非文弱儒士呢。

让嘉定州的文武官吏们拿着当圣经,恨不能头悬梁锥刺股,卧薪加尝胆也要读通精义揣摩无误的书典是西北幕府先后颁布的法令、法例,尤其是现在大战当前,许多与军需供给、军事布防有关的法令法例都在朝夕揣摩玩味之中。

每日忙碌处置公事之余,官吏们私下探讨的竟然是〈兵律〉、〈军防令〉、〈职员令〉、〈官品令〉、〈刑狱令〉、〈军功赏格集释〉、〈军伍罚条集释〉、〈府州县事宜〉、〈选官委任则例〉等等,也算是亘古未见之奇观,他们就是怕懵懂之下,犯了其中的哪一条‘天规’,丢了乌纱帽,岂不冤哉枉也?他们当下的新主子,章程规矩什么的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还是小心的好。为官之道,当然应该是明哲保身,不妄批逆鳞为上。

不提这些嘉定州的文武官吏如何实践鬼谷子的揣摩之道,如何揣摩雷瑾的心思,当事的被嘉定州的文武官吏揣摩着的某人,却在每日深夜还在处理着军府汇总上来的公函文牍、谍情秘报或者各处官吏陈事的条陈、手折等,难得的‘勤政’了一回。

按幕府法例,一般授权了下去的军政事务,来龙去脉如何,相关当事官吏如何处理,最终取得什么结果,负有督察之责的各级相关官吏对授权处置的军政事务跟进督察的情况,其中比较重要的事项多半会在军务简报或政务简报中有所体现。

能直接呈递到雷瑾手中或者最后还要汇总转递到雷瑾这儿来的文牍函件,若不是紧要急件,就是事关重大,相关官吏责任人等如果权限不够,以及需要集思广益慎重决策或者果断处置的事务,都可能呈送到雷瑾手中。

但以往军政公务虽多,除非是其他人无法决断又极其紧急重大的军政大事,雷瑾一般都是雷打不动的在午正末刻,用完一天当中第二顿正餐之后,才开始亲自批阅各处上报的文牍函件,处置公事,每日最迟到起更时分,雷瑾便停止一天的办公,进晚点或酒膳以及做其他事情。

所以深夜还在批阅公文,在雷瑾身上虽然不是非常罕见,却也难得见到几回如斯‘勤政’的。

雷瑾一般情况下很舍得放权让幕僚部属做事,且必赋予专任之权,虽然他可能也会对某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非常关注,但即便如此,他也多半不会中途去干预幕僚部属正在执行的公事,对当事负责的幕僚部属一般不会有插手掣肘的举动。

常将冷眼观行事,不作一声话褒贬,就是雷瑾逐渐成型的为政风格,以至军府内部一干年青的参谋赞事也多有向雷瑾看齐的趋势,深思慎行又坚定果断。

但有的时候雷瑾若是觉得有亲自处置的必要,也会事事躬亲,虽小事必亲力亲为,细致入微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比如连续数晚,雷瑾甚至对嘉定州方圆二百里之内,任何一支超过十人的斥候小队是何时出发,何时在何处停留,途经哪些地方,哨探到了什么情况,发现了什么异常,都要一一了解清楚;又比如一艘从成都出发的粮船,途中在何处停留,何时抵达嘉定州,何时开始卸粮,等待卸粮耗时多少,卸粮全程又耗时多少,粮船何时回航,这卸下的粮食又多长时间可以入仓造册等等都要问清楚。

见微不一定知著,只有从宏大处着眼,在细微处着手,眼手俱到才可能真正体察到纷繁万象后面的本来面目!这就是雷瑾自己为政的一点心得。

打蛇要打在七寸,做事也一样,提纲挈领自能纲举目张。雷瑾率军府到嘉定州视察的主要目的,就是要确保在对东川重点用兵之时,有一个稳固可靠的后方,在这个大前提下,要想达此目的,却需要从细微处,从敌人的角度来挑剔嘉定州存在的所有弊病。无论是斥候哨探,还是粮船装卸,作为一个庞大的后方军需中心,每一个细小环节,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吏,都有可能降低军需军械供应的效率,甚或给敌人趁虚而入袭扰破坏的机会,从而坏了大事。而这一切无论是好是歹,都是建立在人事基础上,只要理顺了嘉定州的上下人事,其他弊病多半可以迎刃而解。从细微处着手,就是通过军需供应的各个细节反向考察各级官吏,根据深入掌握的事实,将嘉定州的官吏分门别类作出不同处置,或是撤换,或是警告,或是训诫,或是嘉勉,或是指示,或是点拨,或是启发……

由于全面转入军事管制,嘉定州的各级大官小吏几乎都纳入了军府深入考察的视野,通过考察将所有官吏纳入一个新的运行体系,使其高效运作,俾以有力的支持西川行营提督公孙龙在南线即将发起的攻势。

北线和东线有久经行伍的宿将狄黑坐镇,雷瑾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他已经赋予狄黑在北线和东线统辖提调指挥的全权,他只需冷眼旁观狄黑的进展即可。

在雷瑾而言,他主要担心的是此前从未有提调指挥大军征战经历的公孙龙所负责的南线。

之所以要专程视察嘉定州,煞费一番苦心,这里面自有雷瑾的一点私人用心在焉!雷瑾就是准备花上一番心血,为南线战局打造出坚若磐石的支撑点,

将公孙龙任命为暂设西川行营提督,当初在幕府内部大有争议,但是雷瑾出于多重考虑,仍然力排众议,委任了公孙龙担任这一统率重兵的西川要职。

雷瑾与公孙龙曾以兄弟相称,当初雷瑾初至河西,公孙龙当时就挑选了不少公孙堡门下的精锐弟子西来投效,后来随着雷瑾在河陇势力的扩张,公孙堡的门人源源不断地加入雷瑾的旗下,到如今光是出身护卫亲军一系的‘公孙堡’弟子,在数量上就相当之可观,这一份情意雷瑾自然是要报还的。再则,此次进占西川,公孙堡也建功不小,联络各巴蜀豪强大姓、武林门派归附,秘密储备粮秣军需,策动士兵鼓噪闹事,密切配合秘谍部在西川的活动,甚至于不惜风险百般庇护白玉虎、魔高统领的用于伏击巡抚洪正的暂编军团士卒。

即便只是这两个原因,雷瑾也必须加以酬庸,否则岂不寒了人的热心?再说用巴蜀本地大姓统兵,有若干多的好处,是安抚西川、笼络人心非常重要的手段之一,这也是雷瑾坚持要委任公孙龙的原因。

公孙龙虽然没有带兵征战的经历,但对兵法并不生疏,公孙龙本身又较沉稳持重,在娴熟军务的谋士辅佐下,只要不是轻兵冒进,即便打成硬碰硬,拼消耗的呆仗,雷瑾也无所谓。当然这样的呆仗,除了拼谁的兵源多,谁的士兵更训练有素,更久经战阵之外,说到底最后就是拼谁的粮秣军需更多了,与将领的智谋水平和战争经验倒是关系不很大。

雷瑾为着充实西川行营,还专门从军府中挑选了一批娴熟军务的谋士和军吏做公孙龙的参谋辅佐。

但是此时的西川,已经自然分成了狄黑和公孙龙两个重兵集团分头向弥勒香军发动进攻,这就在两个集团的将士中间造成一种无形的竞争压力,热血军人都是比较喜欢争强好胜的,雷瑾怕就怕公孙龙顶不住其行营部属急切的求战之心而下令轻兵冒进,又或者弥勒香军尽锐来争,以弥勒香军那种悍不畏死的狂热,南线战事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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