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震慑人心的气势;
另一位年纪相仿,年约半百,亦是一表人材,身材修伟,气概不凡,眼神锐利,神态冷静,极具威严。
这两位,则是李氏家族的龙虎大天师李大仁和李大义。
这三位据中安坐,都留三绺须,梳道髻,未扎头巾,也未戴帽,明显是首脑人物,而且主、客两方气氛紧张,显然是话不投机。
厅堂之上,还有若干身穿月白道袍,梳了道髻,却又有几分文士气派,非僧非道的壮年男女,男的年纪从二十几到三四十岁,皆剑眉虎目,长相不俗,身材或修长或壮硕;女的则不容易看出年纪,多半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冷艳美人,风华雍容,都一概穿着月白道袍,若不是胸凸腰细,肌肤白皙,双耳穿孔,喉下无节,这样打扮几乎要让人把她们当作艳美娇俏赛群芳的孪童相公了。
这些人亦隐隐分作两派,正是分别追随李氏三兄弟的弥勒教各派系的菁英,大半是祖师堂的护法大天师,在弥勒教中地位尊崇的厉害人物几乎全部齐集一堂,这等场面自是非同小可。
如今的四川战局,弥勒香军丢城失地,形势对弥勒教很是不利,李大礼一派势力在弥勒教中的声势大是跌落,威望有所衰退,本来在弥勒教中处于优势地位的李大礼受到弥勒教内部极大的压力,家族和弥勒教元老表现出越来越强烈的质疑。
一向就在暗中争夺弥勒教主导权的李大仁和李大义在这时莅临重庆,显然就透着浓浓的逼宫意味,而且得到了李氏家族和弥勒教不少实力人物的支持。
只是李大仁和李大义尚顾忌着李大礼的本事和手段,再加上四川等地又是李大礼经营多年的势力范围,倒也未敢迫人太甚,毕竟还是兄弟,这脸皮完全撕破了,彼此都不好看。
实际上李大仁、李大义代表着弥勒教中一股狂热激进的声音,是对李大礼的‘畏敌’、‘固守’、‘谋和’等保守和妥协的举动大为不满的一群人,希望能换人上马,提调弥勒教各路军马出击,御敌于境外。
话不投机,以致已臻花甲之年的三哥俩互不相让,各执一词,但是李大仁、李大义联起手来,形成同盟之势,对李大礼的优势就比较明显了,李大仁、李大义的目的直截了当,就是让李大礼交出所有兵符剑令,由他们统一提调东川弥勒香军和化整为零陆续分散入川的弥勒香军,与西北雷氏幕府决一死战。
而这,李大礼显然不会全盘接受,双方的矛盾也就越发尖锐起来。
“小弟仍然坚持,这西北幕府的平虏军军力雄厚,士卒剽悍,不易撼动,还是稳妥行事为上。
就目前所掌握汇集的谍报,这西北幕府之中,都督雷瑾直接掌握军府,控驭着平虏军下辖各军团、行营,雷瑾自领亲卫称‘护卫亲军’,辖有三个军团,共三万人左右,但第三军团属于整训补充军团,再扣除军府所占员额编制,因此真正能上阵厮杀的部曲士卒当在两万骑以下。其军团‘锐士’,一是从下辖各军团精锐锐士中选募,一是身家清白来历清楚的西北各宗族大姓子弟、以及各江湖门派的门人弟子应募闯关入选,经过在护卫第三军团的磨砺整训,就可以进入护卫亲军的第二军团或第一军团,是西北平虏军中甲兵最为精良,粮秣最为充足,银饷给付最高,升迁最为快速,赏赐最为丰厚,战力最为强悍的骑兵军团;
另外在西北幕府尚有独立近卫军团一万骑,火凤军团一万骑女兵直属于雷瑾,归其调遣,这两个军团的骑兵中有很多参加过对塞外吉囊的战事,战力不容小觑;
另外尚有六个黑旗军团,共六万骑,将官和骨干的‘锐士’目前半数为雷氏子弟,虽然未经大战,但据谍报,除了严酷无情的操练之外,黑旗军团下辖部曲还常年参与追剿青海、乌斯藏等处游击掳掠的马贼,或者远赴山西,押送朝廷拨付西北的粮饷,甚至在西北与青海蒙古部结盟之前,这几个黑旗军团还屡屡与青海蒙古的瓦剌骑兵冲突交手,未落下风,战力强劲可见一斑;
另外尚有远出边墙两三百里,在塞外活动的白虎游骑军团、苍狼游骑军团,据说是西北幕府收编的马贼,人数不详,估计两个军团在四万骑上下,这两个游骑军团西北幕府只提供部分军械,马匹粮秣给养大部分是自行筹集,但我方谍探较难打入其中策反,实力亦是非常强劲;
以上约十五万骑兵,其中需要西北幕府供养粮秣银饷约十一万人骑。
另外西北幕府讫今共设了三大行营,共十八万七千五百人,每个行营实兵满员则为六万二千五百人,步骑混编。由于雷瑾接掌西北之后,改变了原来的三大军镇依托边墙堡寨分段固守的防守态势,裁撤了三镇,改为各府县的关隘城堡由各守备军团分区守御。朝廷照常拨付给西宁行营、敦煌行营、固原镇、宁夏镇、甘肃镇的兵饷虽有短少拖欠,但官长不吃空饷和克扣的话,西宁、敦煌两大行营粮饷已经有保证,还可将拨付给固原镇、宁夏镇、甘肃镇的兵饷的一部分挪作他用,同时弥补一大半固原镇、宁夏镇、甘肃镇原辖各处边墙关隘戍守的佥兵所需银饷。另外公孙龙统领的‘暂设西川行营’,主要由‘暂设西川执政府’就地募集粮饷供给,西北幕府投入不算太多。
另外则有称为‘六甲六丁’共十二万人的十二个步兵军团,这其中包括两个整训步兵军团,估计西北幕府要承担其中一半左右的粮饷和军械,另外一半由回回大姓和回回以外的其他大姓共同分担。
除此之外,西北幕府还可酌qing动用鲜卑土人的突骑军团一万骑,这鲜卑突骑与西北幕府关系非常密切;回回马家的西宁军团一万骑;青海蒙古瓦剌精骑五万骑;安多喇嘛僧兵三万人;康巴土司联军可出步骑兵丁估计在三到五万之间;安多诸领部联合起来估计有五万;汉中蓝廷瑞部的精壮经过整编之后估计也不会少于三万。
这一些总算起来,又有二十万到二十三万左右步骑,这些多半属于部族私军,目前绝大多数不需要西北幕府供给任何粮饷马匹军械。
除了军府所辖的攻城野战部队,还有长史府内务安全署所属的铁血营,紧急时也可转为野战部队,至于是否还隐藏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军团,则暂时还未探明。
目前集中在西川,与我教对峙的主力是公孙龙的西川行营、狄黑的西宁行营一部以及汉中蓝廷瑞部,‘六甲六丁’中的五个步兵军团、西川水军,共约二十万,再加上若干守备军团,如此庞大的兵力久聚一地,久攻不下,粮秣输运,络绎于途,必将困于粮秣供给,岂能持久?绝撑不过今年去,我等只需坚守不出,防其奇兵偷袭腹地,则敌顿兵于坚城,计无所施,势必师老兵疲,是时,敌不战亦自退也!如今我方虽困,敌方困顿更数倍于我,若是我军出击,恐难免生些纰漏,露些破绽,若是为敌所乘,到时噬脐莫及,悔之晚矣!”
李大礼一直隐忍不发,并未将目下四川弥勒教面临的形势细说,苦衷之一便是伤势仍未痊愈,自己的身家生命才最重要,况且弥勒教向来就有事不可为,悄然远遁的传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留得青山在,随时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见机而作,灵活变通,但往往缺少一种在关键时刻咬牙坚持的自觉。
苦衷之二,便是他的声势、权威在弥勒教中有跌落的趋势,否则又何来眼前李大礼、李大义联手逼宫之事?
厅堂中李大礼、李大义一方的人听得李大礼对西北幕府的兵力规模摸得如此清楚明白,也有些惊诧。
“照此说来,西北竟然已经有六七十万兵力之多?”李大义皱眉,说道:“西北不比江南、中原,而且关中大部、还有延绥都暂时不在西北幕府控制之下,果真能养如此多兵?如你所言,刨除步兵员额,约莫有近四十万野战骑兵,光是西北幕府直接掌握的骑兵就有二十多万,则马匹少则六十万匹,多则百万匹也不止,就算他能从云南、从青海、从蒙古、从西域大量购入,能拥有如此多的马匹吗?再说有足够的马价银吗?有足够草料吗?若是饲以粟麦,粮食也未必够吧?以西北之贫瘠,养数十万兵,能撑多久?就算他只需要养不到二十万兵,数十万骑,能做到吗?”
“不用怀疑。”李大礼悠然回答道:“原本西北三镇所有军马共计十二万匹以上,两大行营共有军马十万匹以上,因此西北幕府实际只需要陆续满足最多十五万人左右,也即共四十万到六十万匹军马即可。现在仅青海、河西、宁夏等处大牧场每年就有不下八十万匹马的存栏,甚至不需要从西域等处贩运太多马匹就比较容易满足军需,何况雷氏本就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大牧场主,又常年有贩马商队行往西域等地大量贩马,且西北幕府非常重视马政,大力革除本朝以来的种种牧马弊政,诸军团亦兼行军牧,从谍报看来,草料、粟麦目前尚未有任何短缺的迹象,今年粮食夏收也算是丰收,再者讫今为止平虏军的战线并不太长,骑兵作战最远就是到四川、山西,也没有碰上什么象样的恶战,除了塞外与蒙古一战之外,马匹多是病老而死,战损并不多。当然,这就是西北幕府最大的弱点,他们经不起经年累月的恶战!他们最希望的是速战速决,拖,对他们最为不利!”
“我就不相信。老三,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李大仁插话说道,“西北幕府手上有十几万强悍的骑兵,为什么不占据关中?却窝在河陇,按兵不动?他们怕什么?”
李大礼呵呵一笑,说道:
“这很简单,河陇是西北幕府兴起的根本之地,但河西走廊两千多里一线孤悬,很容易被人从中拦腰截断,致使东西不能相顾。更重要的是河陇的南面,青海蒙古部拥有五万骑,而安多领部联合起来也有五万骑左右,吐蕃康巴如果倾尽全力,大概也能凑够五万骄悍之兵,这是近十五万人的强大兵力,在自己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