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暂时不予遣散,改由幕府雇佣,发给薪饷,集中屯种,先把明年的春耕夏收应付过去如何?
而且既然渭水以北田亩多数撂荒,又多系无主的田地,大多数都可以收归幕府所有,延绥既然已没有多少人口,不如干脆将其中大部分人迁移到关中耕种,只关隘要津附近,留一些军民即可。
你再看看能不能与堪舆署司马先生商议商议,凡是那些即使耕种也收成不高的地方,干脆就封禁植以林木,划作山林猎场算了。”
“侯爷说得不无道理,不如在下与各位参政、参议商议一下具体怎么办,明日递个备细折子上来。另外,原先迁徙到河陇的人口,如果他们自愿重新迁回关中,也可以弥补一部分人口,幕府可以给他们一点优惠。侯爷看如何?”
“这就不必要了,蒙先生你看着拿主意就好了。我说的也不一定对。
不过,现在还要注意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赈济,一件是疏浚水利,这得未雨绸缪,等真的有什么事,怕就来不及了。”
蒙逊沉吟道:“今年的雪,在下看怎么都不会下很大了,不知道明春会不会干旱?这水利从现在起,是该重视起来了。另外就是赈粮施衣施药,今冬这雪虽然不大,不过又冷又饿之下,也是会死人的。侯爷,你看能不能把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办?
宁夏镇那边的山里,在下曾看到有人修塘堰,修水窖在冬天蓄雪蓄水的。这么冷的天,让人下到水里去疏浚河道有点勉强,但挖几口雪窖,修几处塘堰,应该不会太艰难吧?让那些壮丁挖雪窖储藏冰雪,以米粮为报酬,就权当赈济,以劳力换赈济,侯爷你觉得这主意如何?”
“嗯,相当好的提议,值得考虑。”雷瑾点头,道:“呵呵,你们觉得好就行。呃,这事你们看着办好了,也不用特别禀报上来。
现在和弥勒教的软磨硬泡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加上还要调整关中、延绥的布防、军队整训改编,整个冬天都不会有多少空闲,怕是至少要等到明年夏天,人手才有可能变充裕些吧?”雷瑾话里带着一点憧憬,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明年夏天?”蒙逊有些疑惑。心想,人就是这么多,难道还能从哪里变出一堆人来?谁让都督大人几乎把整个西北都变作了一个兵营呢?不要说正规的野战军团、野战行营,就是各府州县的佥兵守备军团,还有内务安全署、税务提举司也占用了相当多的男丁,虽然佥兵们在农忙时节也是要下到农庄帮忙干活的,但西北缺少人丁劳力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农庄中最缺人手,牧场还稍好一点,毕竟可以实行军牧,对劳力的需求就不象农庄那样迫切。
“呵呵,到时自知。”雷瑾笑了笑,心说,这暂时还不确定的事情,可不好事先张扬出来。
……
翌日辰初三刻,雷瑾就在秦王府中接见了一些长安的缙绅乡宦,与蒙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连哄带唬,既有警告,也有安抚,即是说缙绅乡宦以往如何既往不咎,若往后还有违反西北幕府律例条令之事,按律严惩,绝不宽贷,这也是先礼后兵,教而后诛之意,谅经过这一番警告之后,这些缙绅乡宦也没有多大胆子敢在背地里与西北幕府捣蛋使绊子了。
送客之后,雷瑾才得放松心情休憩一下,啜上一杯浓香咖啡,品味一下来自西域亚剌伯人的异域饮品。
咖啡的香味透入鼻端,令人舒适,雷瑾捏着小银匙轻轻搅动,慢慢的一口口喝着加了牛奶和糖块的醇香滋味,享受这难得的静谧时刻,近一段时间以来,雷瑾一直都处在高度的紧张之中,不敢放松片刻。
栖云凝清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火漆封。
雷瑾在心里哀叹一声,难道想安静一会儿都这么难吗?
那是一个绝密的火漆封,火漆上的戳记已经表明这个火漆封是既不属于秘谍总部,也不属于内务安全署,而是只直属于雷瑾个人单线掌握的一些个军府秘谍小组发回的加急秘报,这些秘谍的身份只有雷瑾知道,极端绝密,连绿痕、紫绡等人也无从事先得知其中的内幕。
拆开火漆封,只看了几眼,雷瑾的脸上已经黑云密布,一片冰霜。
事态显然非常之严重,否则以雷瑾的涵养,已不至于那么容易的七情上面了。栖云凝清心中暗忖。
“这是一封十万火急的求援信。”雷瑾恢复了常态,说道:“‘佛母’冯烛幽发出了急讯,在山西策反弥勒教李大仁一系的天师级高手时,不慎露出了破绽,已经至少有三名投靠我方的前弥勒教高手被李大仁一派的人杀死,在逃亡途中,玉灵姑也被李大仁聚众生擒,现在生死不知。眼下正有大批弥勒教的人奉命追杀冯烛幽。急待支援,十万火急。”
雷瑾说着话的时候,身上不自觉地隐隐涌动着阴森诡秘的肃杀之气,一双黑眸中流转着奇异可怖的幽光,令得一旁的栖云凝清暗自有种冷颤战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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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2发布
第三章 太行追猎 树上艳尸高高挂
急雪乍翻飞絮,寒风袭面如刀。
雪沫、冰凌、枯枝在冰河里缓慢流动,时有坍塌的冰雪訇然入水,溅得水起云落,惊得寒鸦、冻雀四散,苍鹰高飞。
黄河岸边,悬崖绝壁,林莽沉沉,龙门渡往昔怒涛咆哮桀骜不驯的河水也在寒冬的淫威下顿失滔滔,安静了许多,不复往日‘峡束洪流起怒涛,乱翻晴雪与云高’的雄浑不羁。
龙门渡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在黄河西岸的龙门渡驻扎有守备军团下辖的五个团,两千多人的守备兵力,可见西北幕府对此地是极之重视,其实这样一个地形险要的渡口,三五百人即可扼守得稳如泰山。
一队贩马兼贩皮货的小商队在这日午后艰难的渡过龙门渡,在河津县接受了查验,缴纳了过渡钱,商队管事的再塞了点银子打点,渡口的巡检司也就没有怎么留难——
就是一百多人加上近五百匹西凉马和西番马而已,虽然都带了防身的弓刀,在现在流寇遍地,盗贼四起的年头,带弓刀兵刃根本不算违禁,何况这些人还带有货真价实的边军勘合,虽然在巡检大人看来明显的‘来路不正’,但那又怎么怎么样?这不是他一个九品绿袍小官可以插手管得了的。是非只因强出头,烦恼全因多开口,有酒万事足,巡检大人正想着到哪里去讹诈一头肥猪,好好整治一番晚上吃肉下酒,才没空管这些马贩子啦。
这么冷的天,马匹照料是个问题,那些马贩子就象照料自己的亲生儿女一样,洗刷、喂料、钉马掌、套鞍鞯马具,一丝不苟,细心周到,无微不至,直到巡检大人伙同着几个巡丁不知道从哪里弄得一口嗷嗷叫的大肥猪,吆五喝六抬回渡口巡检司衙署时,那些马贩子才打尖歇脚完毕,一个个羊皮大袄穿着,羊毛毡斗篷一裹,皮风帽头上一戴,马缰一抖,上路启程。
雄健的马匹一个个喷着响鼻,抖鬃摇项,沿着稷王山一侧的帝国驿道急驰而去。
一日之后,还是这一拨人马,但已经置身于中条山深处的一个堡寨之中,这个堡寨实际上是当初雷瑾西返河陇时在晋南布的暗棋之一,现在已经是中条山里称王道霸的一方豪强了,小日子滋润得很。
雷瑾护卫亲军所属的几支以‘鬼魔’为号的猎杀队和强袭队早已经奉命先期抵达山区落脚,这中条山中许多堡寨的气氛便在无形中紧张起来,不但秘谍哨探四出,各种兵刃粮草的准备也是日日催办,那些个堡主、寨主对雷瑾手下的猎杀队底细知道得比别人多些,都是要命的凶神恶煞,哪里敢怠慢啊?
扮作马贩子的雷瑾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晋南中条山,也已经是接到求援急讯后的第三日。
雷瑾这次随行的除了护卫亲军中的二十几个护卫之外,阿蛮也带了十来位火凤女骑士随行,栖云凝清等峨眉护卫也有三十余人,另外就是崆峒南谷子精心栽培的十几个门下弟子,剩下的人则是真正的雷氏商队中的掌柜伙计人等。
在中条山中将各种弓刀兵刃暗器火器伤药食物等配备齐整之后,雷瑾没有再事耽搁,立即与猎杀队、强袭队等分途东进,深入上党太行山区,并且令各堡寨也挑选一些擅长穿山越岭的精兵配合猎杀队、强袭队的扫荡打击行动。
在雷瑾看来,弥勒教中李大仁这一派的实力相当可观,现在固然是李大仁调兵遣将追杀冯烛幽等人,但是反过来也是借此机会残灭李大仁实力的一个机会,这样聚而歼灭的机会不是经常有的,所以雷瑾也调遣了相当多的人手准备予弥勒教以重创,甚至还‘一不小心’地把这个消息巧妙地泄露给了在泾川山中养伤的戒律会十三峰之一的落日庵听梵大师,对于打击弥勒教的机会,想必戒律会方面也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的,必然会派遣一些得力人手到太行山中活动。
巍巍太行,银装素裹。
时不时有寒鸦冻雀陡然凄惶地啼叫那么三两声儿,再被眼前那阴郁凄凄的山色一衬,显得满目都是凄清寒寂,了无生机。
放眼望处,崎岖的山岭之间,积雪皑皑,一片茫茫,道路都已消失,沟壑也难已分辩,残雪零星飞落,挥洒入骨的寒意。
蹑足松间道,惊飞叶下禽,追寻着秘谍留下的绝密信号,雷瑾等人已经深入到八百里太行群山的深处。
进山之前,为着防寒,各种衣物准备非常充分,每个人头上都戴着白色羔皮风帽,白色的羊毛毡靴,裹着白色的羊毛毡厚斗篷,在白雪皑皑的山里活动,不到近前,是难以被人发现的。
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脚下轻快,寻踪觅迹,在人迹罕至的山岭间追踪。
现在的情形是弥勒教李大仁一派的人追踪着冯烛幽等人的踪迹,直属于雷瑾的秘谍则追踪着弥勒教一干人等的踪迹,而闻讯而来的雷瑾等人则搜索着各种可疑的踪迹,从四面合围,在这莽莽群山之中,要想找到目标,有一半要靠运气,另外一半则靠秘谍追踪的本领,而雷瑾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做不做在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