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疑是最强的,通常而言,一般的帷幕帘子并不能对玉灵姑这等级数的高手窥测造成多大障碍,现在玉灵姑居然自承不能窥测到孙五小姐的容貌,这确实出乎她们的想象。
燕霜衣忖思着说道:“听人说孙家的‘天碧罗衣’渊源自抱朴子葛仙嫡传的玄门秘学,养生、护身皆有鬼神莫测之效,不知是不是这‘天碧罗衣’有隔断气机窥测的效果?”
“孙家一向不以武技闻名,他们倒与茅山道有些来往,也许是茅山派道术也说不定哦。”柳依依嫣然而笑。
玉灵姑斜睨柳依依一眼,“孙家与浙东四明派也大有交情,那是不是该说孙家就擅长四明心法呢?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很有意思吗?”
柳依依讪讪住口,她与燕霜衣两人的过节很有些历史了,平时碰上了都是忍不住要互相冷嘲热讽几句,有那么点互别苗头的意思。
“不过,依依你说得没错,孙家小姐总是这么深居简出,确实有些奇怪。这中间一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玉灵姑说道,“孙家那艘船上,孙小姐一直未露庐山真面目,你们注意到没有,她身边那几个妇人是怎样的?”
“哎呀,灵姑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怪了。”燕霜衣说道,“我们这船队里,明暗两路的扈从护卫实力已然很强了,任是什么顶尖高手也难悄然侵入,就是神仙妖魔也做不到啊。可她身边的那几个妇人还是象防贼一样,总是十二万分的小心翼翼,紧紧跟随寸步不离,从来没有见过她们同时一块儿出现的,这是有点儿怪啊。”
“孙家小姐身边的人,一共有六个,夜合、阮玲珑、万枝儿、香袅、红丝、拂儿。红丝、拂儿应该是孙家小姐的贴身丫鬟,贴身照顾起居饮食。夜合、阮玲珑、万枝儿、香袅这四个人,她们的来历、根底很耐人寻味。”
玉灵姑突然问道:“夜合、阮玲珑、万枝儿、香袅,这四个人的修为,你们觉得怎么样?”
“在孙家,应该是有数的高手吧,至少相当于弥勒护法大天师的水准。”燕霜衣皱着眉头,道:“一对一,霜衣自忖稍逊一筹,不是她们的对手。灵姑,你觉得呢?”
玉灵姑苦笑,不太有把握的说道:“没有交过手,不太好说胜负,拼命的话或许可以两败俱伤。”
柳依依在一旁喃喃说道:“孙家好象有点疯狂啊,不就是嫁个女儿么?再是掌上明珠,也不至于这样吧?用得着这么的死守严防,就算防贼也没有这样的吧?这四个妇人在孙家是什么身份?好象挺神秘,我们这边好象都没有人知道有这么几个人呢。”
“侯爷那边也没有关于这四个妇人的任何消息。”玉灵姑说道,叹了口气,有点意兴阑珊,“这四个妇人的底细大概除了侯爷的岳丈大人,孙氏族长孙若虚之外,再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孙家也是真的舍得下本钱,这等鲜艳妩媚的尤物,而且又武技高明不同凡俗,男人谁舍得啊?孙家倒是一出手就是四位,看来这丝绸、绣品生意果真是厚利,孙家富贵逼人呢。”燕霜衣感叹道,舱中诸人以前为着拓展弥勒教务,都曾经出入权贵豪门之家,与那些贵妇名媛打交道,当然知道这些豪门世家的一些惯例,象这种贴身服侍新娘子,既年青又美貌的陪嫁妇人,差不多也就是等于没有名分的侍妾,除非是某些特殊情况,一般很少例外,而且武技高明,明显就是有意安排的。
“孙家在送女远嫁上如此的大手笔,实是效法古人狡兔三窟之计,绝对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后才作出的决策。”玉灵姑说道,“临行之前,侯爷曾对我说过,孙氏家族也是参与图谋南洋诸藩国的帝国大姓家族之一,南洋方面,孙家已经在全力营谋‘狡兔三窟’中的一窟了。
而孙家此番则是借机营谋‘狡兔三窟’中的另一窟了。借着雷、孙两家联姻大婚的机会,孙家的势力可以趁势渗透到西北、西南,插上一脚。侯爷特别嘱咐我,要多多留意孙家送亲队伍中的一些比较特别的人和事。
现在看来,侯爷之言确实是有所本而发。
要不是孙家另有深意,孙家对这五小姐再是宝贝,陪嫁的仆从和嫁妆再多,也须到不得这个份上。
孙家随行的陪嫁仆从以及孙家随行的人手绝对是远远超过一般大姓豪门嫁娶通例的,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僭越逾制’。
孙家这些人到了西北,依仗着都督大人的权势和孙家的财势,肯定是一股谁也不敢小觑的势力,势必搅动西北业已形成的均衡格局,眼见又是一番连横合纵。
呵呵,侯爷现在肯定在头痛呢。”
“那个人头痛才好呢!”幻想着那个蛮横霸道的可恶男人头痛的样子,船舱里的女天师、女法师们在心里喃喃低语,都突然有种解了恨的痛快感觉,那种酸溜溜的醋味忽然间消失了。
茶水在闲聊中渐渐少去,船舱里百无聊赖的女人们开始玩叶子戏,抹骨牌,赌起钱来,当然赌注都不是很大,小输小赢罢了。
太阳每天东升西落,见天窝在船舱里无所事事的人们,除了斗叶子抹骨牌赌钱之外,确实没有太多的好法子消磨船上大把空闲无聊的时光。
天色临晚,眺望大江,烟霭笼罩,水流东去。
逆水上行的船队在沉沉暮色中缓缓上行,到了准备晚饭的辰光,终于在一处水流舒缓的江面靠向岸边停泊了下来,也幸好是枯水时节,水流不是很急,橹帆并用还能勉强顶用,看样子明天非得雇用纤夫牵挽不成了。
例行公事的晚饭照样还是非常丰盛,花样也颇不少,似乎多少能给腻味了坐船的人们带来些少的新鲜感觉,大多数人都在船舱里用晚饭,说说笑笑,这似乎又是一个平静无奇的夜晚。
猛然间一声清啸从远而近打破了夜幕下的静谧,显然是有人迅速突破了布置在外圈的拦截人手,正在向江边停泊的船队逼近。
转眼间,夜幕沉沉的船队就亮起了无数灯笼火把,把个江滩都照亮了,如同白昼一般。
“训练有素的人家,就是不一样啊!”
玉灵姑等人这时也纷纷站在船头看热闹,在船上闷了这么久,巴不得有点什么意外好解闷呢,对于这突兀而至的啸声甚至都有点幸灾乐祸了,看孙家的仆从一个个手脚麻利,有条不紊,玉灵姑不阴不阳的轻声赞了一句,反正她也不怕孙家的仆从听去以后鹦鹉学舌。
第二声清啸响起时,明显又逼近了不少。
“这啸声怎么听起了象是愁肠百结心事重重一般?”燕霜衣低声说了一句。
燕霜衣话音刚落,第三声清啸又破空而至。这人啸声刚发时,怕不还在十数里之外,到第三声清啸入耳,声音已宛若就在身前,实则其人离江边还有着好一段距离。
燕霜衣的话,站在这艘船的船头看热闹的人都听到了,细细一品这啸声,还真是那么回事,啸声中那种沉郁悲凉之气,千回百转的不尽愁意如同实质般击打在人们的心坎上,令人心旌摇荡,灵神颤颤,悲从中来,直思号啕,余悲未尽,新愁又至,令人倍感凄凉,几欲迷失自我。
断肠人在天涯的愁怀悲情,所有的孤寂忧伤,似乎都浓缩在这天地间的一声孤啸之中!
第四声清啸几乎是在第三声清啸刚落之际,又骤然传至,浓烈的悲凉,沉郁的哀伤,这啸声比之刚才更加令人有肝肠寸断的痛楚!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何为怀忧心烦伤?好厉害!”
玉灵姑宁心存想,心神不受外物所动,轻呼一声,“好可怕的天涯断肠啸!这是什么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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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8发布
第六章绿袖一袭水云间 山高路远空自嗟
啸声再起!
这是第五声清啸!
前啸未尽,后啸继至。
啸声响遏行云,凄烈如火,其音烈烈,绵绵不绝,哀伤黯然之意绪,弥漫于天地,令人闻之肝肠欲断。
摇落使人悲,断肠谁得知?
qing动于中而形之于外,伤情极处,凄恻动人,魂为之销,心为之碎!
断肠的人儿,今夜为谁而来?
断肠人啸黯然声,满腔的哀伤、无助、愤懑,在这静谧的冷冷夜里,将向谁诉说?
暮色笼罩,星月遁藏,灯火将船队停泊的一大片江面江滩照得通明。
然而在灯火映照不到的地方,依然深沉昏眯。远树朦胧,已失去清晰的轮廓。被凄烈的啸声惊起的寒鸦呱呱乱叫,仓皇飞远。江水哗哗拍打着船舷,江浪如雪,水面被灯火映照出的破碎倒影迷离变幻,动荡不定。
夜色深邃,染了哀愁,鸦啼都似带着几分伤感,说不尽的失落,道不尽的苦涩。
不知何时,明亮的江边河滩上,两位风姿绰约的美貌妇人已然静静的站立在那儿了。
一位六幅罗裙窣地,微行曳碧波,色如翡翠湛碧色,百叠翠裙漪水皱;
另一位裙裾曳地,裙拖六幅湘江水,其色鲜红如火,似此红裙直可妒杀新绽石榴花。
江风凛冽拂面寒,裙裾飘摇若飞举,船头看热闹的玉灵姑只能看到两名女子的背影,然而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着翠裙的是夜合,那着红裙的是香袅,是那几个来历神秘的妇人中的其中两位。
入夜越发寒甚,夜合、香袅俩却也没有披斗篷披风之类以抵挡风寒,头上散挽着一窝丝杭州缵,衣裙也是明显未及更换,比甲都未罩上一件,还是船舱中的家常衣裙,显而易见是闻啸声匆遽而出。
虽然只看到这两位妩媚妇人的背影,然而她们俩的嗔怒,仍然让很多人感觉到了。这船队中高手云集,强者众多,感应到冰冷锐利的杀意,对许多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先声夺人的天涯断肠啸,气势逼人,但还吓不住船队中众多的强者,他们也都想看看,姑苏孙家的人,包括这不为人知的几个神秘高手如何应付半路杀出的强人,他们手底下都有几斤几两。
都是无聊到快发疯的一群人呐,有这么个意料之外的事情作为饭后消遣,心下都是暗喜,至于那个中的因由,他们不想知道,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