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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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逐鹿- 第4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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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一位军将渐渐出言不逊,认为长史府的文官幕僚千方百计挑唆、蛊惑侯爷息兵罢战,只是因为文官们眼红、嫉妒军方将领战功卓著,赏赐丰厚。

这话说得直截了当,不过确实是平虏军中相当不少统兵将领的心声,只是别人没有这么直肠直肚的说出来罢了。

狄黑脸一沉,泛着微微黄光的眼睛,犹如刀锋般凌厉森寒,“侯爷行事,心中自有定见,岂是他人可以随便左右、挑唆、蛊惑得了的?以后这话不许再说!你要为你刚才的出言不逊道歉!”

狄黑在平虏军的资历、战功、威望,除了郭若弼之外,无人能及,威风煞气那是从沙场百战中熬炼出来的,这话一出,四座顿时凛然,瞬间寂寂无声。

那军将倒也干脆,立即草草一番道歉,但神色之间仍然可以明显看出不以为然。

但也只能如此了,能听命道歉就不错了,象他这样对长史府有成见的军将,想要他们心悦诚服,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象这样的争吵,已经持续了三天,而这时在汉水东岸,白衣军正在风驰电掣的攻城抄掠,百战百胜,没有敌手;湖广巡抚刘国能夜不能寐,枕戈待旦;洛阳的薛红旗也在紧张地关注着汉水东岸的情势发展。

对于雷瑾来说,他不急于到会,是因为文武官僚,互相之间长期积累起来的成见,以这次‘息兵罢战’为契机,陡然尖锐起来,激烈的争吵和论争是不可避免的。

既然争论不可避免,那么就多给点时间让大家伙吵个够,每个人都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担忧、不解、疑惑,统统摆到桌面上来争论个够,争吵个够,争出个一二三四,吵出个条理分明,不管是支持拥护‘息兵罢战’,还是反对‘息兵罢战’,都应该有理有据,能自圆其说。

雷瑾深知,这次‘息兵罢战’是西北幕府一个大转折契机,文武官僚必须在‘息兵罢战’上达成一致,否则西北幕府必将坐失眼前这一休养生息的难得良机,造成此后的后继乏力!

雷瑾因此不想太早出现在议事大厅,何况他已经安排下了不少活动,这些活动将有助于消除文武官僚之间,尤其是高阶文武官僚之间的一些成见和隔阂。

现在,可不是玩权术搞平衡的时候,西北幕府在这转折的关键时期,是真的需要文武官僚们精诚团结,同心同德。

误解是因彼此的不甚了解,争吵则是一种增进相互了解的激烈而扭曲的途径,这条途径要想把握好分寸,最终得到一个较好的结果,是很需要争吵双方以及其他第三方具备相当的智慧和理性。

某些时候,争吵并不是坏事。西北幕府的文武官僚经过这几日的争吵,都把自己的理据做得更充分,梳理得更有条理了。拥护‘息兵罢战’者固然理据详实,反对‘息兵罢战’者也是理由多多,整个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而所有默然不语的文官武将,其实也都在自己心里,把这‘息兵罢战’的事儿掂量来掂量去,自然也有了各自的一番初步结论。

看看天色已晚,一干文武官僚知道,只要雷瑾不在议事大厅露面,今儿这‘会议’就仍然是非正式的。

稍时,内记室的一位女官轻纱掩面,盈盈走了进来,敛衽福了一福,道:“侯爷已经备下酒宴,宴请各位大人,烦请各位大人,随卑职移步‘天籁馆’。”

雷瑾虽然不在议事大厅露面,并不等于他不同文武官僚见面,每晚一次夜宴,次次不空。只是西北文武官僚都知道,除非是对外斡旋、折冲尊俎,西北幕府的新规矩是自己人聚会,在酒宴之上不谈任何具体军政公事,这也是不可触犯的禁条。这酒宴之上,对他人谈及自己办理的公事,最容易泄露机密,而为雷瑾所深恶痛绝。所以此等行为,一旦被内务安全署‘锄奸营’侦缉知晓,那是要以‘泄密’论处的,处罚相当不轻。

所以,雷瑾天天晚上与自己手下的这一帮文官武将宴饮,却从不谈及任何与‘争论’有关之事。

欢声笑语中隐藏着尖锐的矛盾冲突,暗流汹涌,雷瑾如何将之化解于无形,却是对雷瑾智慧的考验。

这不是敌我间的生死搏杀,而完全是因为理念的分歧,导致的矛盾。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因素,则是因为军将们认为‘息兵罢战’损害了他们的切身利益,西北军功至上,对‘息兵罢战’群起反对也是必然。

这一切,雷瑾心里明镜似的,但是他偏要放纵这些文官武将们先争吵一阵再说,似乎根本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夜宴散了,雷瑾又去做了一回晚课,本来以他现在转入先天的修为,在后天修为上,本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勤修了。

但一则早晚课已成了习惯,雷瑾不想无故改变自己的习惯;二则,这天道修为取得每一点进步,都主要靠慧悟和机缘。雷瑾不是那种死挂着天道境界不放,非要钻牛角尖去‘领悟’天道之秘的人,所以他还是变着法子在后天修为上‘自娱自乐’。现在他已经不再从武学角度注解那些‘传世典籍’了,而是不断的新创许多匪夷所思的‘武技’。

雷瑾胸中所记的正邪各派武技心法,虽然不敢说浩如烟海,却也至少是车载斗量,这为他‘融和新创’武技准备了充分必要的条件。很多雷瑾所创的‘武技’,创出之后,还未出练功房便已抛之脑后,其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武技’,可能是雷瑾自己也觉得比较得意,才偶尔会在札记上记录下来。当然,等到发现这些‘武技’的价值所在,可能又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翠玄涵秋发现了那些‘朱笔注解’在武学上的价值,却不知道会是谁,能够发现这些‘武技’心法的价值。

对于雷瑾来说,这仅仅是在修行道路上的自娱自乐,不令自己太闷的小诀窍。修行者是孤独的,天道修行举步唯艰,心志修行不够的话,那种令人沮丧无比的挫败感觉,简直会让人发疯。雷瑾不在先天进境上下‘工夫’,而是用这种奇特的方式解脱自己,也算是从诡道出奇兵了。每天都让自己保持一点点‘成就感’,就算碰上点什么不好的事儿,心情也不会太坏。

晚课完毕,沐浴更衣,几位侍侯的女官水汪汪的媚眼,都偷偷睨着雷瑾,其中一个女官咬着红润的唇,轻声笑问:“爷今儿在哪里歇?”

雷瑾一笑,“原来是春心动了,思想雨露均沾吧?爷去宜绿阁,你们敢跟爷去么?”

“哼,爷敢带奴家等去,奴家又有什么不敢去的?”

宜绿阁是绿痕所居,如今她‘内尚书’做得久了,对女官们自具一种无形威严,女官们都不免有些畏惧。

一路到了宜绿阁,却已经是关门落锁,院内灯火阑珊,幽影朦胧。

雷瑾突然笑道:“今晚爷要做一回飞檐走壁的‘采花贼’了。这宜绿阁怎的落锁这么早?”

瞧瞧几个娇怯柔媚的妾室,雷瑾倒有点犯难,两三位他带着飞檐走壁进去,没什么问题,但是这里可有六位,那就麻烦了,除非他是三头六臂,难不成他还往返两次不成?这几位又都没武技基础,只是最近才被强令习练‘易筋导引术’和‘太祖长拳三十二式’,带着她们飞檐走壁的难度就更高了。

雷瑾眼珠子一转,笑着对其中一妾说道:“琳儿,爷记得你的腰带挺长的,是吧?”

琳儿警惕的瞪着雷瑾,她可是深知,这位爷常有些稀奇古怪的花样,可以让人哭笑不得的。

“看着爷干嘛,还不解腰带下来?要不,怎么带你们一起飞过墙去?”

“可是,这裙子——”

“裙子先拿在手里,进去了再系上好了。”雷瑾随口道。

“就欺负我。”琳儿低声嘀咕。

“嗯,爷等下就欺负你。”话到了雷瑾嘴里,立马变得暧mei起来,让琳儿脸红红的,烧得象火烫一般。

就着这条腰带,雷瑾暗运玄功,带着这六名在公是内记室女官,在私是内宅妾室的女子飞进了宜绿阁。

大约是宜绿阁之外有警卫女队的严密警卫,院内倒是并没有什么警戒,其实有绿痕在此,天下间能在宜绿阁来去自如的人,也没有几个。

雷瑾头前走了几步,一侧花木阴影里飞出一道炫丽的剑光。

‘青罗小扇扑流萤’,当年绿痕的看家剑技之一,雷瑾无比熟悉。

只是眼前这道剑光,威力就远不如绿痕当年了,毕竟绿痕是司徒老太君一手调教出来的得意之人,洗髓易筋,天材地宝,什么好用用什么,那都是绿痕自己天大的福缘,别人羡慕不来。但也可以说,没有司徒老太君的一片爱孙之心,绿痕也没有机会得那么大的福缘。

雷瑾伸手往剑光里一抓,就捏住了那柄秋水湛湛的精钢利剑,口中说道:“金荷,你也先看清楚是谁,再出剑啊。怎的这么莽撞?”

“谁知道爷会翻墙进来?”金荷比雷瑾还小三四岁,原来从杭州带到西北时,还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现在倒是出落得婷婷玉立,美人胚子初长成了。

“你绿痕姐姐呢?”

“在楼上睡了。”

“这么早就睡了?“

“宜绿阁一直是这样的啊。爷就没在这里歇过,难怪不知道。”金荷显然有点不满。

雷瑾脸上微红,自打这平虏侯府扩建以后,绿痕的寝居之所他还真的没有来歇过。想想与绿痕的性事欢情,回到平虏侯府之后,竟然有大半是在松柏书房‘完成’,还有一些是在其他院阁,居然就是没有在宜绿阁歇息过一夜。

在雷瑾而言,自然不愿冷落了绿痕;而绿痕却是想雷瑾别太过于缠她,自然不会采取主动了,也就造成了这种奇怪的现象。

雷瑾瞥了金荷一眼,“今晚是你值夜?”

“是。”

“爷进去了。”

“嗯。”

穿过两重院落,值夜侍侯的丫头嬷嬷,还是第一次见到雷瑾到宜绿阁,都要忙碌起来,雷瑾一笑止住,指着几个与自己一道‘翻墙’进来的小妾,道:“你们悄悄地把她们几个安顿歇息就行了。本侯自己上去找你们主儿。”

悄然登楼,紫铜火炉使得整个二楼温暖宜人,香兽喷香,清淡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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