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贽,你就认命吧。除非你总能甩掉追踪,那我们兄弟无话可说,现在既然已经被我们追上,你就别想再逃脱了。”
陆贽急促喘息,“我陆贽都是离死不远的人,你们何苦如此万里追踪,紧紧相逼?”
“也罢,让你死了做个明白鬼。你要怨,就怨你自己不该与我们侯爷结下了梁子,这梁子虽然不大,也足够让我们侯爷脸上无光了;而且我们侯爷一眼就看出,你武技虽高,但为人痴狂,是绝不可能为我们侯爷招揽以为所用的那种人。既然已结下了梁子,又不能为己所用,你在侯爷的眼中便是‘祸胎’,对于‘祸胎’,我们侯爷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绝不手软的。
这是我们侯爷亲口所说,今天告诉你知道,本人还担着莫大的干系呢。至于,我们侯爷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争风吃醋的意思在里头,你倒是应该在死前琢磨琢磨,做明白鬼嘛,是该多想想的!
给你半个时辰,想想你这一辈子的事儿吧。”
软瘫在地的陆贽苦笑,他的生命就剩下半个时辰了,这两名心硬如铁的秘谍能给他这点时间已经是意外,不可能再多了。
陆贽这时候什么也没想,静静养神,真到了死的时候,他完全平静了,无惧无忧。
两名秘谍干员中的一个,也离开了半个时辰,带回来两个巨大的背囊。
重击心脉,立时致命。
“斩首记功吧。”
斩首。
洗剥‘战利品’,陆贽身上的战利品除了那身护身宝甲,还有一个装满二十斤麝香的密封背囊,这么多麝香也值上好几千两银子,另外就只有一个防水革囊,里面除了各种药物,几十两散碎银子,就是数卷陆贽有所领悟时,随手所记的修行札记。
“他带那么多麝香干什么?他是内伤,又不是外伤。是以物易物吗?看这密封背囊上的痕迹,打开过不止一次。真是与人交易过很多次了。”
“呵呵,没错,这麝香,陆贽是在当银子用。从隐隐的麝香香味看,他带的麝香并不是什么上好麝香,都是中或中下品级的麝香。
那些荒凉偏僻之地,银子完全没有用。倒是这外伤药麝香,没有哪个部族是不需要的。打猎、捕鱼,总有跌打损伤,断骨出血的时候,麝香就是好东西了。陆贽带的中或中下品级麝香刚好适得其用,这陆贽虽然为人痴狂,但心思缜密也是令人一惊呢。”
“毁掉尸体,别让野兽给吃了。”
两名秘谍一直看着陆贽的无头尸身,那尸身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但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到一种淡到极点的‘火焰’,从尸身里‘烧’出来,又‘烧’进去,显得很是诡异。
一阵风,尸身突然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好了,可以走了。大事已了,你不是嚷嚷要去摩斯柯吗?我们得先去换二十头骆驼,然后再在路上找个商队搭伙,最主要是多学几句萨皇阿罗斯的话。听说,那里皮货特别不错,我们兄弟就做一回小皮货商人吧。弄回西北,应该能卖大价钱,也不枉我们兄弟辛苦一场了。”
“嘿嘿。”
陆贽悄无声息地在极北冰原上死去之时,正是雷瑾大婚后的第三日。
第三日,雷瑾倒没有太多应酬,就是夫妇俩仍然到‘酝酿村’参加家宴而已。
因此雷瑾,就有点空闲,在午后处置一些云南方面的军务。
在云南战火渐渐平歇,春耕也大抵都完成了,云南方面的诸路平虏军也完成了新的一轮休整和改编。
曲靖府没有变化,维持原状;王金刚奴、孟化鲸统率暂编东行营,韩太湖、唐云峰、邵福统率暂编西行营,西行营由于目前的战斗力低下等原因,暂受王金刚奴的节制。
然而,云南仿佛是弥勒教的魔域禁地,弥勒香军的精锐士兵在云南的历次血战、恶战中不断伤亡,而消耗,目前仅王金刚奴、孟化鲸的东行营具有较强实战能力,西行营有战斗力的不超过一万‘老兵’,而且还普遍都有点厌战。
西行营发兵永昌军民府、大理府‘剿匪’,在土司土官的众多土兵冲锋时,大量投附的镇南军士兵临阵倒戈,立时将立脚未稳的西行营阵营冲散,全军大溃败,只有一万余人突围而出,而那些刚编入西行营的狂热弥勒徒众,伤亡惨重,突围出来的不到三四成。
云南方面平虏军的伤亡,原本已经达到十六万的数目,肯定将因为这次大溃败,‘失踪’、伤亡数目一下就超过二十万以上。
对于如何处置韩、唐、邵三人,雷瑾非常头痛。
最后依着雷瑾的意思,军府首先发文申斥王金刚奴节制不力;
与此同时,褫夺韩、唐、邵的全部军功爵,令他三人戴罪立功,将功补过的军府文书也一并发出。
这样子的处置,无论如何都是法外开恩,从轻发落,似乎大违雷瑾军法严明的一贯形象。
其实,雷瑾有独特的长远考虑,东行营也好,西行营也好,都是雷瑾已然确定了地镇守云南,逐渐向南蚕食的主要军事集团;再说这两个行营自从编入平虏军,无论是合并还是分拆,一直就在云南作战,已经习惯了云南的风雨、潮湿、瘴气、道路、瘟疫等,雷瑾绝不会将他们调出云南,自然对他们的处置也就是‘特别之例’了。
对韩、唐、邵统率的西行营大溃败,雷瑾行若无事。
确定了‘杀鸡用牛刀’战术,三把锋利‘牛刀’已是寒光闪闪,雷瑾不希望云南战事再旷日持久,所以他圈定在一个月内,将永昌军民府、大理府一带的反叛土司土官全部肃清。
公孙龙的家族是四川与峨眉并肩的大药商,每年都有公孙氏的商队深入云南收买大量上好药材。公孙龙对云南并不陌生,而他所统率的西川行营虽然在平虏军中声名不显,但战斗力却是相当强悍。西川行营的人员,全由原四川官军的精锐将士以及四川豪强大族的一些好战善武的子弟编成,历经进逼盐场、对垒冲突、围攻泸州等大大小小的战事,已然是捏合成了一个整体,在各种地形下都具备强大的攻守实力。
这是雷瑾手里最冷的一把‘牛刀’,兵员最多。又由于雷瑾一直将西川行营放在川、云交界的东川府作为威慑,已经渐渐为外人淡忘,一旦这把‘牛刀’突然动起来,可收出其不意不效,可谓是又冷又毒的一把‘牛刀’。
明石羽统率的两万苗瑶联军则是另外一把锋利‘牛刀’,这两万联军历经实战和严格操练,除了原来擅长在山地丛林战斗,攻城、守垒、正面冲锋、侧翼包抄、迂回袭后、分割蚕食等战法都操练纯熟,且令行禁止,军纪严明,对于生性散漫自由的苗人、瑶人来说,委实不容易。
平虏军目前唯一的一个乙编军团,就是同样镇守于曲靖府,由暂编追剿军团直接升格乙编军团,在陈好统率下的军团,这个军团可以说是从实战中拼出来的,每战必定凶猛顽强,勇猛突击。这是第三把锋利的‘牛刀’。
有这三把‘牛刀’,雷瑾对‘剿灭’反叛的土司土官,还是比较放心的。
而且公孙龙、明石羽、陈好统率的军队,都有较长时间没有参加实战了,这次雷瑾也是顺便让他们都动上一动,令这九万多将士也能多立些战功。
在午间家宴之后,雷瑾花了点时间,终于将云南方面的相关军务,一一予以处置。
雷瑾正要离开,军府司马张宸苦着脸过来,“侯爷留步,这蓝廷瑞死活要卸甲归田,怎么说都说不通,下官是完全没辄了。侯爷你看怎么办?”
原来汉中府的三个军团,还有甲申步兵军团都已经从云南调回汉中府休整补充。
但是自从雷瑾秘令,将蓝廷瑞看中的那个云南村姑的一家人,全部弄到了汉中,蓝廷瑞如愿以偿地纳了那村姑为妾,现在也有了身孕。
蓝廷瑞就在突然之间,先是呈文军府要移交兵权,然后又是要卸甲归田,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给他放长假,他想在家里呆多久,就呆多久。张大人,你去告诉他,本侯说了,卸甲归田是不可能的。不想领军带兵了,是吧?那就到军府里来做事,本侯看,由他总管军需事务很合适。让他好好想想。”
“那下官就照侯爷意思办了。”
“你去办吧,本侯还得应酬呢。”
四方来贺的宾客,都在大婚之后,逐渐辞去。
五月十三,大婚后第四日,以风水师的说法,此日吉,不宜宴会。
不管信或不信,为着诸事吉利顺遂,人们自然都一一遵照风水师的说法,不在这日举办宴会等。
雷瑾这日午间歇在了松柏书房,沉睡小憩片刻,栖云凝清通禀上来,参政堪舆署提领大使司马翰求见侯爷。
这司马翰在云南战事一停之后,就带了一大帮堪舆署的官吏南下云南,去实地勘察去了,他们的随员中,还有文官学院好几位精于制作地图的西洋传教士。
司马翰此番赶回武威,从云南到平虏侯府,万里迢迢,赶路就是两个多月,稍一耽搁,赶不上雷瑾的婚期很正常。
一番寒暄礼让,风尘仆仆的司马翰犹自连连说道:“罪过,罪过,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侯爷的大婚正日。”
“呵呵,行了。”雷瑾笑道,“司马先生勤勉公事,是为西北所有官吏之楷模。不知,此次南行,司马先生有什么收获?”
“不瞒侯爷,此次云南之行收获不小。在商贸上,侯爷除了从广西出海之外,还可以拥有一条新的出海商路,现在这条商路是沿着河流两岸往来,以起旱为主。长远上,如果能将不少河段的礁石全部清除,使三四百石的木船比较安全地顺流而下,那就可以直达南洋诸藩的海岸,当然这需要一笔庞大的财力、物力、人力才可以做到,目前这还只是下官的一个梦想。这条出海商路容易为我西北控制。经广西出海毕竟要受制于丁氏家族。”
司马翰侃侃而谈,“另外,下官听说西北雷氏各支,每年都会组成三支以上的长途商队,南下莫卧儿帝国各地经商贸易,往返都得十个月左右,备极艰辛。”
“有这事,现在仍然如此,不过现在是每年两支商队了。”雷瑾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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