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翻转间,剑影寒芒疾削铃星杀的双腿,逼得铃星杀急急回刀自救。
剑垒轮转,吞吐之间,便将意图破入内圈的铃星杀,生生迫出了剑垒。
一退一进,兔起鹘落。
七杀便在这时寻觅到最好的时机,发如彍矢,猝如雷霆,疾若风雨,与电争光,瞬间撕开剑垒防线,鬼魅一般突入进去。
神出而鬼行,星耀而玄逐,若从地出,如从天降,七杀‘平淡无奇’的迅猛突破,谁也没能阻止。
一旦锁定了雷瑾地位置,七杀久蓄的杀势奔腾而出,便如决积水于千仞之堤,杀势浑成。
冷酷森寒的杀意侵体寒栗,凌厉阴诡的杀气横弥六合,气劲破空,狂猛轰击。
击之如雷霆,耀之若火电!
这一刹。
雷瑾正当七杀之锋锐。
张玉剑出无声;何无欢金笔飞花;‘大日活佛’苏达那木短矛呼啸,结大手印聚力一击;‘大鹏王’哈斯巴根弯刀鬼泣,凌空转折,翔回扑击;破军摇光凶悍勇猛的冲击正面;铃星杀忽焉而来,侧翼偷袭,侵掠如火,其疾如风。
茅亭外也是人影幢幢,若**士接踵冲杀进来,加入到合围攻击的行列,誓要在短时间内击破雷瑾等人的防守。
攻势犹如暴风骤雨,霎时间宛如泰山压顶,剑垒在沉重无俦的压力下仿佛是一叶怒海轻舟,动荡挣扎,眼看似要崩溃,兵凶战危。
这一刹。
城东方向远远的传来一声长啸,宛如苍龙低吟,绵绵无尽,颇有几分苍凉雄健之意,听其来处,则尚在罗城之外。
长啸方起,内城西面虎吼声雄,应和着城东方向的龙吟长啸,雄浑浩荡,气概极大,睥睨自雄之态暗蕴,似有不欲苍龙低吟专美于前之意。
龙吟苍穹,虎啸重城,成都内外,尽闻其声,天宇之下,风云欲动,满城乱轰轰地喧嚣喊叫,全然淹没在一东一西地龙吟虎啸之声当中。
这一刹。
七杀心无旁骛,出手攻向雷瑾。 狂乱的气机在身畔涌动,吹过面颊。
昏暗幽晦中,七杀地手,十指纤长腻白如同莹润的象牙,腕上一对翡翠玉镯光华闪烁,一丝诡异的血痕交缠延伸在翠色深处,与他的腻白皓腕契合无间。 惊艳无比,令人心醉神迷。
女人若是拥有这么一双玉手。 足以傲视群芳;作为男人的七杀,拥有这么一双手,却是莫名的妖异诡魅。
知道七杀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一双令人无比惊艳地手,这一双追魂夺命的手。
七杀飞掠而起。
雷瑾渊停岳峙,伫立在独孤岳身前,长矛柱地。 袖刀在手,迎着七杀地无尽杀势。
深黑的瞳孔深处,幽紫渗金,眸光深邃,那种眼神仿佛是深藏在七海大洋万仞之下的海底深渊,冷酷、优雅、神秘、孤寂、苍凉……
雷瑾的眼神落在七杀右手的袖筒里,完全无视七杀那双令人惊艳的‘玉手’正在急速接近,在眼前视野里越来越大。
袖中刀。
刀锋如弦月。 隐于七杀袖中。
这是暗算与刺杀的名品,刺客与杀手地恩物。
七杀,是这刀的名,弯曲而短,系索于后,杀人饮血。 远近咸宜。
人与刀,皆曰七杀,却不知是人因刀而得名,还是刀因人而显赫?
袖中刀倏然荡起,昏暗中仿佛飞鸟振翎,掠空飞翔,幽寒似水的七杀刃上一抹淡淡的血痕蜿蜒在目,宛如处子的娥眉,淡淡如烟。
月眉横生,‘七杀’饮血。 一声轻吟。 出袖的刀刃,贴着七杀的手腕旋转击出。 电光石火间,划空而过。
一刀切开万顷波。
刀锋在夜色里划出一道淡淡寒光,仿若下弦残月,凄迷而妩媚,极致的朦胧,微微泛出无法形容地幽蓝寒芒。
雷瑾幽深的黑瞳中瞬间闪过一道逼人的寒芒。
他幽幽的微笑。
笑意如此清冷,杀机暗伏,却有着某种不经意的阴柔。
微笑扬眉的刹那,仿佛有利剑出鞘,划过七杀地心头,莫名的寒意便闪电般窜走于后背,阴冷入骨。
一箭破空,碧血长箭的利镞在幽暗中倏然一闪,直取雷瑾要害。 ‘碧血照丹心’,夜幕笼罩之下的狙杀真是要命。
气机牵绕,彻骨幽冷,黑暗是如此浓重,夜色深处,深深隐藏着一双比夜枭更犀利的夜眼,飞灾的冷箭随时会从远方射来。
雷瑾默然不语,一指点出,彼岸花开!
花开彼岸,灵魂深处;黄泉路上,火照幽冥。
妖艳的浓香在夜色中流淌,触目惊心的红,如火如荼。
繁华凋落,再次盛开,在那遥不可及的彼岸;接引之花,铺天盖地,这是安息之前,最后的盛宴。
无尽妖红。
血色刺眼,通天血光,六根未净,奈何轮回。
曼殊沙华,顷刻凋零,花儿泣血,前世今生!
开到荼靡花事了……
事了了无痕!
飞灾地冷箭,再次无功。
疾星流火一般地碧血长箭,刹那分崩离析,坠入轮回,宛如泥牛入海,漫无消息。
袖中刀,七杀刃,刀光清冷,电光石火间荡起的一抹寒光,掠空割喉而来。
在雷瑾破解飞灾地冷箭时,七杀刃趁虚而入,卷帘闲挂小银钩,虽有铺天盖地的彼岸花开,但这幽冥黄泉接引之花的实在具象,接引不了杀气厚重的七杀利刃!
缅刀颤摇,低鸣细细,寒音凛凛,‘春来江水碧于蓝’缠上了‘七杀索刃’。
细雨湿流光,苦恨年年春草长,江南水云楼的‘流光剑诀’,多以小巧细腻的手法见长,迷离恍惚,灵飞空蒙,在雷瑾手中施展开来,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更是添多几缕愁绪别情。
刀光翩然,黯然**!
白刃相交之时,浓烈的‘三毒’‘七情’,更是如同实质般。 沿着七杀刃闪电逆袭,侵入灵神。
七杀骇然,如此伤心浓情,却有不能承受之重。
这一瞬间,七杀‘伤’得不轻。
寒光若飞鸟还巢,倏然缩回袖筒,七杀收刀疾退。 步伐已见滞重散乱。
雷瑾面上红云。
逆血上攻,哗啦一声。 血箭夺喉,从口而出,发如镞矢,疾如风雨,节短势险,追袭七杀。
天地黑如磐,腥风吹雨血。
七杀的袖中刀杀势浑成。 力道千钧,集于一点,即便不曾真个割颈封喉,刀上狂猛无俦地气劲,也绝不是那么好化解的,轻则内腑重伤,重则一命归西。
然而七杀没想到,雷瑾这权重势雄的帝国侯爵。 养富尊荣了这么些年,仍然是如此的好勇斗狠,心性还是这般的悍厉决绝,竟然不惜伤上加伤,借逆血翻涌之机,凝炁于血。 化碧攻敌。
血箭破空尖啸,挟风雷而怒射,赫然竟是与飞灾的‘碧血照丹心’法门同出一源的魔道绝技,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地‘碧血矢’心法。
我以我血荐轩辕,这一口血含炁敛劲,化箭追袭,劲厉猛锐,洞石穿铁,岂是易当?
雷瑾心神遥锁,如鹰隼鸟瞰。 不容七杀兔脱于血箭的追击。
急退当中地七杀凝元聚炁。 左手短刀‘解牛’,手挥五弦。 玄鸟划沙,在身前瞬间布下重重刀网,密密刀光,如潮涌动,森然而立,嗤嗤风啸。
血箭撞上刀网!
轰然一声,血珠四散,气劲呼啸,罡风凛烈,山崩地裂般的无形力道,如滔天狂澜般浩荡席卷,茅亭大厅内宛如风暴中心,无人可以稳稳立足。
攻守两方都不得不竭力自保稳住身形,这一波泰山重压般的合围攻势顿时瓦解,雷瑾一方固守的剑垒压力倏轻,暂得一刹喘息之机。
只有七杀无法轻松,刚猛的劲道如山倾压,喀的一声,左臂脱臼,所幸并无大碍。
真正的威胁,是雷瑾附着在‘碧血矢’上地无形念力,强大无匹,蚀心伤神,若是不全力予以化解,七杀之名势必从十二煞的行列中一笔勾销,再也无望晋军武道极致。
灵台无计逃神矢,便只得硬当生受,七杀根本无暇顾及臂膀的脱臼,全心全灵的凝聚心神,对抗雷瑾念力无孔不入的强悍侵袭,脚踩紫微廛度,若即若离,不即不离,竭力摆脱雷瑾的追击绝杀。
如磐夜气压重楼。
破军摇光抽刀狂啸,刀锋震鸣,声透脏腑,狂啸刀鸣相应,仿佛来自九幽深处,震慑人心,令人心悸惊悚,心神散乱,斗志消沉。
雷火异象幻现,刀鸣如雷。
左荡右决,刀光似电,破军摇光重整旗鼓,再度掀起进攻狂潮。
七杀趁这机会,倏然退出大厅,他暂时已无再战之力,被雷瑾附着在‘碧血矢’上的‘念力’所伤,也是该好好体察一下气脉脏腑的情形,免得留下后患。
鸣镝利箭,如寒鸦投林,黑压压向剑垒集中攒射,百十支利箭,前后连缕,呼啸激射。
惊心动魄地风雷箭啸,宛如鬼哭神号,心虚胆小之辈,恐怕要闭目等死了。
兵刃交击,急剧震鸣。
殊死搏杀,茅亭中鏖战再起,死士前仆后继,不间断的冲击剑垒。
包括破军摇光、张玉、何无欢、苏达那木、哈斯巴根、铃星杀在内,都是倾尽全力,他们的时间并不十分充裕,这时是该玩命了。
刀锋剑刃,风卷雷击,冲错回旋,无情地斩割,割裂肌肉,砍断骨头,饮血噬肉,摧震脏腑。
然而剑垒仍然迅速萎缩,快要撑不住了……
虽然昏昧幽暗,但敌方调度有方,一直对雷瑾等人保持着极高的冲击压力,几乎不给雷瑾一方以稍稍多一点的喘息机会,再加上体内毒力的肆虐,雷瑾这边一直处于下风,勉力支持这么一小段时间,已是极限,再撑下去,怕是要崩溃了。
敌方在人手上地相对充足,对雷瑾一方地攻守造成了极其沉重的压力。
这一切。 可以说与何无欢有最直接的关系,若非何无欢偷梁换柱,成功的利用了何健‘四川执政府右参议’这个相当高阶的官方身分,得以掩饰隐藏了许多秘密阴谋,则断不至于形成今日的局面。
因小见大,见微知著,显而易见。 能掩饰隐藏了这许多的阴谋部署,又绝非只有何无欢一人之力也。
雷瑾在惊叹敌方部署严密、调度精巧地同时。 也暗下了整饬的决心。 很显然地,独孤岳在执政四川期间,只注重于治民理政方面,在选任和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