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瑾的九天殷雷却也迅速喑哑,归于无功。
这也是,天雷临世,霹雳列缺。 横绝四海,万物为之辟易,但又有谁见过雷劫轰地,可以摧毁地母,破开九地之下地无尽之藏?也许会地陷,也许会陆沉,也许沧海桑田,也许泥石狂流,然而九天之上的雷霆可以劫化万物,独不能破灭这默然深沉涵容万物的后土大地!
九地后土是守之究极。 九天雷霆是攻之极致。 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这利矛与坚盾的极端对撞,功深者胜,力大者胜,然而都不过是昙花一现,其实从长远来看,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雷瑾此时由最高处,如鹰隼搏击,从天空扑下,以雷霆万钧之势,凌厉攻击。
犹如黑云罩顶的披风,衣角贯满气劲,锋锐无匹,如刀封喉,风啸雷动,气劲逼人,那海龙皮昭君套罩得结结实实的女人全身一颤,稍显踉跄,冲口喷出一道血箭,啸声凄厉如鬼,去势灵动刁诡,斜取雷瑾胸前要穴。
同时,一口诡异的西域刺剑朝前斜划、再挑,锐利幼细地剑尖在披风边缘摩擦,发出鬼泣一般的刮损之声。
她的劲道,运用得非常巧妙,四两拨千斤,借力使力,或沾或卸的奥妙手法得心应手,披风应剑改变方向,忽然到了她的身后,倏然已在上空飞旋,怪啸震耳,贯穿雪原。
雷瑾冷哼一声,虚空挪移,倏然转个方向,直扑猛攫,风雷俱作。
西域刺剑化为数道虚影,叮叮急响,有如雨打残荷之声,瞬间音啸便已经霍霍密集,如潮水涨落。
“铿!”
刺剑回鞘。
“打够了没有?我的大侯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
那女子退后一步,一腔的娇嗔怨恨,忽又噗嗤娇笑,其声清亮软媚,点点滴滴仿佛蜜糖慢慢沁入,其甜其腻,无以言之,其软其媚,荡魂惑心,霎时间,令人心酥意畅。
只这声音,腻涩软糯,缠绵宛转,**荡魄,狐媚入骨,竟然连浓重的杀气也在瞬间淡了许多。
雷瑾身后地战马这时接二连三地轰然倒毙,近卫骑士们虽然身手矫健,骑术精湛,也被这突然的一出,闹得有点儿手忙脚乱。
刚刚那一刹那,两强之间的天威杀势对阵沙场,不是一般生灵可以承受得起的。
雷瑾足踏实地,目光锁紧那女子,微微笑道:“别来无恙?”
说着话的功夫,雷瑾举起左手,握拳做了一个明显的手势,雷瑾身边地一个近卫陡然发出一声尖锐悠长的呼哨,其声响彻云宵,远传遥播。
呜——呜——
后方平虏军阵营后方号角声动,这是暂时撤出战斗,脱离与敌接触,重整编制,待命冲击的意思。
眨眼之间,纠缠在一起的敌对双方,各自撤出战斗,很快形成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哥萨克人仍然在平虏军各军团的包围圈中。
纤纤玉手掀开头上的昭君套,白狐风帽也解开来。 明眸如水,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斜睨着雷瑾,却是冶艳灵动,勾魂摄魄。
这一刹,人比花娇,昏暗天地为之明艳生光。
她是久违的妖宗门下弟子——苏伦。 或者苏伦高娃,或者妖魅仙子。
“为什么每次见面。 都要先打上一架呢?”雷瑾微微玩味,“难道——嗯?”
苏伦嫣然一笑,脸色少许苍白,“打上一架不好吗?”
“如果吐血的话,”雷瑾倒是把刚才苏伦吐血地事记着,但完全没有道歉地自觉,“美女会显得花容憔悴。 嗯——本侯想知道。 这些哥萨克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本侯的正室夫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奴家想着,侯爷该先见见你地两个手下人再说,好不好?”苏伦嫣然微笑。
这点面子,雷瑾自然不能不给,点头允可。
苏伦已非昔日之苏伦。 刚刚地强强对话,令雷瑾心惊,想不到苏伦也成就了妖宗的‘天妖极界’。
毕竟这天下之大,运用天地伟力并非只有一法。
事实上雷瑾地天威杀势仅仅是雏形初成,表面上貌似由雷门世家‘九天殷雷诀’衍生出来的天威杀势,其实却是有着很大差别。 雷瑾依着自身天赋演变出来。 成就的天威杀势,与雷氏门中的有数高手所衍变的天威杀势,却是有大大的不同,只不过雷瑾习惯性的加以伪装,一般地天道高手,也很难看出这种伪装。 某些雷氏家族的世仇劲敌,若是体察不慎,只凭着旧有的老经验对敌,一旦碰上他这变异的天威杀势,说不得要吃大亏。
战事休止。
双方的主事人都没有关注这场战事的伤亡。 对上位者和一个团体来说。 有时候局部牺牲是必需的。
兵法中有李代桃僵之计,就是以局部的牺牲。 换取全局地胜利,以较小的局部代价获取最大的整体利益。 一个狠不下心肠,不想或者不愿意牺牲己方任何一个手下的上位者,他除了失败,也就只能收获失败。
肉食者鄙,这‘鄙’实非那‘鄙’,这‘鄙’是卑鄙之鄙,而非鄙陋之鄙。
率兽而食人,肉食者鄙,斯为本质!
不愿牺牲局部,失去的便是全局。 在上位者的视野中,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是棋盘上地子,谋的是大势,而不是为着某个小棋子的个体生存操心。 当然,任何一个棋子,当他足够重要,拥有了不被舍弃的资本,他是不会被舍弃的。 所有的棋子,都有其交换的价值,只要能够交换到足够多的利益,没有什么棋子是不可以舍弃的。 所以,杨玉环在马嵬坡,被故唐玄宗舍弃,是因为利益;所以,赵匡胤在陈桥,被黄袍加身,也是因为利益……
雷瑾当然明白,无论是苏伦,还是哥萨克人,都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漠北草原。 为了弄明白事情变化地始末,他下令休战,给老朋友一个面子。
现在,他需要一个明确地解释,至于士兵伤亡,这种消耗总是可以承受和消化的,只要解释能令他满意,只要利益足够地大。
大帐内,只有雷瑾、苏伦,以及两名军府秘谍,是雷瑾在大婚前派出去追杀陆贽的两名秘谍。
“参见侯爷。 ”
两名男子恭恭敬敬的向雷瑾行了参拜大礼,这两人虽然名声不彰,却是很早就在雷瑾手下做事,是‘青铜王’手下的秘密眼线,当然知道雷瑾的阴狠手段,不敢有什么轻慢举动。
雷瑾看了看自己‘很久以前’派出的两名军府秘谍,微微笑道:“交待你们的事情都办妥了?”
“是,侯爷。 ”
对两名秘谍的回答,雷瑾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多问,转而说道:
“嗯,说说吧,你们怎么又与苏伦,与哥萨克人搅和到一起?”雷瑾瞄了苏伦一眼,苏伦倒是笑吟吟的看着,只不说话。
两名秘谍便躬身禀报,其中一个便说道:“属下奉命出塞行事……”
原来。 这两名秘谍在完成追杀任务之后,是可以自由行事的。 他俩个,远去极北苦寒之地,自然不想空手而还,便一路去了萨皇阿罗斯地京都——摩斯柯。 在那里,两人好吃好喝好玩,还顺路做了把强盗。 抢劫了一个金矿,得了两大箱金砖。 又在皮货商那里低价采购了不少珍稀上等裘皮皮货,譬如什么海龙皮、白熊皮、虎皮、雪狼皮、雪狐皮、貂皮,另外有一些少见的皮张、药材、金刚石,以及马匹、骆驼等,收获颇丰。
谁知乐极生悲,就在两人采购了大量商货,准备返回之时。 摩斯柯暴发了兵变——蓄谋已久的妖宗,早已经控制了摩斯柯附近的哥萨克骑兵,终于在初秋的一天夜里,冲进摩斯柯,围城屠杀十日,几乎将摩斯柯附近的活人屠杀一空,将风雨飘摇之中的萨皇朝廷埋葬,然后扶植阿罗斯贵族。 妖宗弟子叶莲娜女皇登位,成立了女皇阿罗斯。
在这次兵变中,运气不好地两名秘谍在破城之时,本想从郊外的栖身庄园逃之夭夭,但却没有办法从妖宗重兵围困地罗网中逃脱,幸好苏伦还认得他俩的西北幕府腰牌。 倒也没有大碍,只是女皇阿罗斯王国新立,内外交困,百废待举,他两人也只能暂时滞留于摩斯柯。
妖宗势力能在阿罗斯乘势而起,夺取萨皇之位,其实与阿罗斯的内外形势密切相关。
话说当初,‘雷帝’伊万四世,误杀太子,悲伤而死。 费多尔萨皇即位。 却是甚为懦弱。 很快病死。 因为费多尔并无子嗣,统治阿罗斯公国七百多年的留里克家族嫡系竟然至此绝后。 费多尔萨皇一死。 他的大舅子,掌握实权的鞑靼人戈东诺夫被推举为萨皇。 此人颇有才干,可惜命运不济,即位不久,阿罗斯全国大灾荒,粮价飞涨,饿殍遍野,三分之一的居民饿死,各地农奴暴动不断,萨皇戈东诺夫也突然遇刺身亡。
接下来,皇位争夺激烈,农奴起义地烽火燃遍整个王国,阿罗斯形势极度混乱,贵族争权、政变频繁、农奴暴动、人祸天灾,动荡不安,颇兰—李陶宛王国、瑞丁王国等纷纷利用政局动荡之机,扶植阿罗斯反对萨皇的势力,乘机发兵入侵,内忧外患,祸不单行。
妖宗策动摩斯柯兵变,恰好是阿罗斯王国军在与颇兰王国军队的会战中,因为‘盟友’瑞丁王国军的倒戈而大败亏输,颇兰王国军攻占斯摩宁斯克,瑞丁王国占领诺夫哥罗德,阿罗斯面临亡国危险之际,摩斯柯的贵族们发动政变推翻上任萨皇,政权转归七个阿罗斯大贵族统治,妖宗就在此时趁机再次发动兵变,调遣他们所控制的哥萨克骑兵在一夜之间血洗摩斯柯,将七大贵族屠光,并扶植了新一任阿罗斯女皇叶莲娜即位。
女皇新立,面临阿罗斯国内此起彼伏的农奴暴动和外敌入侵,习惯于秘密行事的妖宗这才发觉,治民理政并不是那么容易。
在‘立国’这一阶段,寻找一个强大地盟友,无疑是刚刚登上王国皇位的女皇叶莲娜很需要的助力。 无论是暂时失败时,有一个撤退栖身之所;还是粮秣军械的必要供给,找到一个稳定的交易门路,对支持起长期战争的重要性;又或者向盟友借调军队,借力打力;向盟友借款借粮,度过难关,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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