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内伤还没有好利索,这回就不叫他过来警卫了。
不一会,毡房清理完毕,宾主落座。
“奴家楚青黛!”那冷艳的女子作自我介绍道。
楚青黛指着那神秘妖魅的女子介绍道:“这是敝二师妹苏伦!”
又指着那一身紧身装束,身材惹火的美女介绍道:“这是敝三师妹木兰!”
楚青黛?苏伦?
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雷瑾皱了皱眉,暗忖:好耳熟的名字,听谁说起过来着?哦,想起来了,伯颜先生说起西域人物的时候,曾经有提到过几个值得注意的人物,其中就有提到‘妖蝶’ 楚青黛,还有一个号称‘妖魅仙子’的苏伦高娃,这木兰倒是不曾听伯颜先生提起,想不到竟然还是同门的师姐妹。
“哦,”雷瑾随口问道:“苏伦姑娘可是还有一个蒙古名字,叫苏伦高娃?”
楚青黛微微愣了一愣,眼中精芒一闪,说道:“想不到三公子对西域人物也这么熟悉啊!二师妹确实还有一个蒙古名字,叫苏伦高娃!”
雷瑾对西域人物的‘熟悉’确实有点出乎楚青黛的意料。
第四章 南归
“哦——”
雷瑾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眼中精光陡盛,犹如利刃一般的目光直逼楚青黛,咄咄逼人的问道:“不知道苏伦姑娘为何阻挠我等行事?莫非那银甲骑士是你们的人?”
楚青黛目光流转,淡淡说道:“敝师门是这支商队的幕后东主之一,而且所携带贩运的哦罗斯皮货也有一半是敝师门的货物。”
就算雷瑾如何脸皮厚,听到这里也不由脸上有些发烧。
明火执仗大肆掳掠的强盗,竟然质问货物的主人家为什么要阻扰掳掠,这不是太过于滑稽么?
“至于那银甲骑士,名叫薛斐,他原是十字军拉丁帝国十字军骑士的混血后裔,是敝师门精锐的外堂武士之一。”楚青黛继续说到。
“且慢!”雷瑾听楚青黛说了好几次师门,引起了兴趣,不由问道:“你们是什么门派?”
“三公子可曾听说过妖、邪、魔、巫、鬼、奇么?”楚青黛问道。
雷瑾虽然其志不在江湖,却也知道民间草莽中,诸如江湖门派、黑道帮会、秘密教门这些团体所蕴藏的巨大力量必需予以足够的重视,否则一旦有机会,就有倒持太阿之祸,到那时则悔之已晚矣。
他也下过一点功夫,研究过民间草莽中那些五花八门秘密或半秘密的门派帮会,略知一二,不敢说精通熟悉,但充充场面,雷瑾自信还是胜任的。
由于出身和立场的不同,江湖上那些出身名门正派,自命为正道的侠义人士和白道人士,一般来说天生比较敌视黑道帮会,当然也包括了那些所谓的妖、邪、魔、巫、鬼、奇之类的秘密团体、秘密教门;
而官府中人,往往出于维护秩序的需要,对待江湖草莽的态度就复杂得多,或者把江湖草莽一概视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洪水猛兽,又或者一味的分而治之,驱虎吞狼,让江湖草莽互相仇杀,争斗不休;更高明一点的则视江湖草莽为可以利用的力量,采取对江湖草莽或打或拉,交替使用软硬的两手策略,以江湖制江湖,并且把其中一部分人吸纳到官僚体系中,使威胁皇朝统治的因素转变为维护皇朝统治的因素。
象雷瑾这样出身帝国权贵世家,又有野心的人,对江湖草莽的态度则更接近官府中人,一般只考虑现实的利害得失,而不会过于注重江湖草莽是名门正派,还是妖魔鬼怪,只考虑是否能为己所用,是否会损害自身利益,而不是一味的敌视和排斥。
因此对楚青黛提到的妖、邪、魔、鬼之类,雷瑾倒也不至于象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富贵公子哥那样茫然无知。
微微一笑,雷瑾回答道:“在下听说中原有魔道六宗,巫门三十六脉等秘密传承,却也无缘一见。至于妖、邪、鬼、奇什么的,却是从未听说过。难道也是什么江湖门派么?”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敝师门即是妖宗正脉,数百年前即从中土迁徙至西域发展,久已不涉足中土,三公子不曾听人说起也很正常。”
“是么?”雷瑾根本不信楚青黛这套说词,如果久已不涉足中土,为何一见之下,就知道自己出身雷门世家,那也未免太神了吧?这话也就骗鬼还行吧!
楚青黛眼波流转,心里清楚雷瑾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她倒也不愠不怒,也不解释,仍然不疾不缓的问道:“三公子可曾听说过邪帝这个名号?”
“邪帝?”雷瑾摇头道:“从没听说过。”
“那么邪宗的护法传经人,三公子也是从没有见过的喽?” 楚青黛紧紧跟上一句。
雷瑾反问道:“邪宗护法传经人又是个什么人呢?他又是干什么的?”
“邪宗内代代相传,肩负着保管邪宗无上典籍,及寻找邪帝传人的人就是护法传经人,同时也历来是邪宗内智囊型人物。每一代的护法传经人都是不通武技,学识精深,智慧超凡的文人。”
雷瑾很奇怪的追问道:
“这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三公子——”楚青黛疑惑的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你的武技心法中已经融合了邪宗秘传心法?三公子,无论是你与苏伦师妹第二回合交手时所用的招式,还是箭术、以及投掷镖枪时的手法,虽然表面上都与邪宗秘传武技大相径庭,但使力用劲的诀窍仍然带着邪宗的独门特征,想来这与三公子融汇了家传武技有一定关系!
不过出手的招式可以类似,内在的心法却不可能作假,三公子肯定与邪宗这一代的护法传经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巧合。而且,若不是这一代的护法传经人,曾经在十多年前远赴西域拜访过敝师妖后。若没有家师的提点,奴家也不可能认得出邪宗的独门秘要呢。”
雷瑾心说,我的老师多得很,教文,授武,各有擅长,谁知道哪一个是这劳什子的什么护法传经人?
雷瑾心念转动,嘴上却无可无不可地说道:“或许在下确实与邪宗这一代的护法传经人相处过,但没有办法确定是谁。楚姑娘可有画像么?或者形容一下他的相貌,或许在下能够回想起,你所说的护法传经人是谁!”
楚青黛说道:“好啊,奴家曾听敝师详细描述过邪宗护法传经人的相貌,这就转述予公子知道。”
随着‘妖蝶’楚青黛的描述,雷瑾慢慢在脑海中组合出一位儒雅清癯,睿智不凡的文士形象,不禁讶然:怎么会是秦夫子?
但是雷瑾随即回想起自己数年之前,在跟随秦夫子习文温书的时候,曾经偶然从秦夫子的书箱中翻出的一本没有封面的朱批手抄本,那本手抄本上记载的玄奥心诀,往往离经叛道,令人匪夷所思,每每出偏锋,走奇门,能人之所不能,够邪门也够诡异,威力却又出奇的大,等于为雷瑾打开了另外一扇做梦也想不到的武学大门,与雷门世家,又或者司徒家族、令狐家族的武技可谓大异其趣,雷瑾亦曾研究修习过里面的心诀,不过就和修习雷门世家又或者司徒家族、令狐家族的武技一样,雷瑾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修炼武技上面,虽然他并非浅尝辄止,但也难以做到孜孜以求,精益求精,以前的雷瑾,武技向来只是差强人意勉强及格而已,拔尖是不可能。
而那本偶然从书箱底翻出来的手抄本,据秦夫子自己所说,是其方外老友的遗留之物,但如果如楚青黛所言,他是邪宗的护法传经人的话,那本手抄本就很可疑了,很有可能是秦夫子翻抄的邪宗秘传典籍,故意‘藏’在书箱,又故意让雷瑾自己‘偶然’翻找出来,现在想起来,那一切细节都似乎过于巧合了。
但是秦夫子有什么目的呢?难道只是想找一个传人,把邪宗传承下去?目的会这么简单么?
雷瑾虽然心里转了很多念头,面上仍然保持平静的神情,甚至装出一付苦苦思索的样子。
好一会儿,雷瑾才说道:“抱歉,我想不起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雷瑾不想在这时候牵扯到别的什么不确定因素,干脆把自己和邪宗的关系含糊过去,以后再去探究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
一码事归一码事,先把眼前之事理出头绪才是要紧。
开场过门结束,应该是正戏开锣上演的时候了。
这三位来历神秘的美女,她们的背后似乎有一股庞大而隐秘的势力,对西域这块陌生而又广袤的异域之地好象非常熟悉,居然可以把势力扩展到遥远的哦罗斯,而且又仍然和中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不是看重这些;雷瑾根本不想多说什么废话。
这蛮荒草原本来就是唯力是尚,强者为尊的世界,现在雷瑾的部下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钦察商队,也就掌握了绝对主导权。
这三位自称为妖宗门下的美女,如果没有够份量的筹码,休想雷瑾会将到口的‘肥肉’让出。
身为大师姐的‘妖蝶’楚青黛在拉了一通闲话之后,自动进入了正题。
显然楚青黛也明白在当前应该和雷瑾谈些什么,在接下来的商谈中,她是绝口不提这趟钦察商队所贩运的马匹和皮货,只是要求雷瑾释放所有被俘虏的商队人员,还有商队雇佣的哥萨克人护卫队以及那些佛朗机人雇佣兵,全然摆出一付舍财保平安的架势,这也等于告诉雷瑾,这样的财物损失她们还承受得了,并不十分看重,反而人员的损失对她们的打击要大一些。
想想也对,对于实力雄厚的贩运商队来说,财物总是身外之物,损失一两次还不至于大伤元气,总会有机会弥补回来,而能办事的人才,尤其是熟悉沿途商情人脉的重要执事和伙计,却不是那么容易培养出来的,往往要经过许多年的历练,才能从小学徒熬到那个位置,着实不容易。
更何况,这商队中还有妖宗内部的一些较重要成员,不可能随便弃置不顾。
但是雷瑾认为俘虏是胜利者的天然战利品,绝不肯轻易松口,于是双方展开激烈的讨价还价。
而在双方讨价还价的过程中,雷瑾慢慢的看出这楚青黛的师门——也就是那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