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叙用。
除了追究雷天星、萧寒的战败之责,‘狂风游骑’的大量伤亡,西征将帅亦各有罪责,因此西征主帅郭若弼品秩降级两等、罚俸一年以观后效,副帅马启智降级一等、罚俸一年以观后效,幕府参政兼秘谍部总管马锦降级一等、罚俸一年以观后效,军府秘谍司长官降级罚俸、留用以观后效,其他相关官佐夺爵降级也各各处罚有差,并通告全军。 以为警示。
至于平虏侯。 雷瑾自己也引咎自罚,以白银三十万两‘库平’。 约合‘蟠龙银圆’四十一万六千多块(一两为十钱,一钱为十分,一块银圆实际含银七钱二分左右),输纳西北幕府治下的‘军府公库’,作为 ‘哈密近卫游骑军团’旗下‘雷天星’‘萧寒’两支狂风游骑兵团的第一笔重整军费。
至于一应阵亡及突围将士,各计功罪爵秩,死后哀荣,抚恤荫庇不提。
青山处处埋忠骨,马革何须裹尸还?
遵照雷天星生前所留地遗言,死后葬于阿尔泰金山南麓,萧寒在迁往哈密的‘杏林大医院’继续养伤之前,到雷天星地坟茔前祭拜,并将雷天星的神位牌迁出,以便他日伤好东归,奉安于长安的“忠烈祠庙”之内。
回首西望,山岭苍茫。
萧寒坐在几个印度仆从抬的肩舆上,被家丁扈从着,慢慢儿下山去。
“寒日征西将,萧萧万马从。 吹笳覆楼雪,视满旗风。 枪垒依沙迥,辕门压寨雄。 燕然如可勒,万里愿从公。 ”
山风将萧寒随口吟咏的五律,送往苍翠山林的深处。
低声吟咏的萧寒,很有些英雄迟暮地失落,西征大营对七河地区的报复性扫荡掠袭已经开始了,但千军万马中已经没有他萧寒的位置,以后也不会有了——他身上的伤,不但伤到了手筋,还被伤及肺腑,现已是做不了重体力活,横枪跃马征战沙场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不能万里觅封侯,只能归为田舍翁,胸中万字平戎策,都且换作东邻种树书。
河谷中,马队迤俪前进,小驰走马,蹄声得得。
坐骑都是高大雄骏的西域战马,与塞北蒙古矮壮而耐力强悍的蒙古马相比,在形态上有着明显的差别。
坐骑上的骁勇骑兵,一个个目光冷漠,身上一股子血腥杀伐之气,显得极是剽悍,是真正经过血战恶战磨砺地战士。
骑兵手中的刀枪,看上去打造精良,只是刃口上有着这样那样的豁口或者卷刃,一派烽烟战场的气息,想来是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杀戮战斗。
山坡上出现了另一拨骑兵,他们的认军旗中同样飘扬着黄金龙旗和雷字大。 这显然表明,他们也是西北幕府地平虏军麾下骑兵——不同地是,他们的坐骑有矮壮的蒙古马。 也有高骏的青海骢,而狼头则表明,他们是青海蒙古部的游牧骑兵。
两队骑兵互相之间似有默契,向着相同的方向进军,途中并不停留。
马队西行百余里,天色将黄昏。
两队精悍骑兵,一出现在地平线上。 就开始策马以快步接近目标,逼近到数百步开始驰步冲锋。 目标直指一个游牧部落的宿营地。
骑兵冲锋,雷霆万钧,犹如黄河之水天上来,以东流到海不复回之势直冲而去,铁蹄踏破苍茫,大地发出震天地轰鸣,声势惊人。 慑人魂魄。
冲锋的马队距离部落营地只有不到三百步了,一转眼间,骑兵马队就已经冲到眼前,速度如狂风闪电,洪流奔泻。
马蹄声声,轰隆如同闷雷,越来越大。
部落地男人们握紧手中地刀枪,手心额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冒汗。 他们甚至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战马背上,那些骑兵眼中,嗜血冷酷地光芒。
箭雨倾泄,飞蝗翔集。
一马当先的骑兵马队绕营而进,利箭不断抛射到空中,划出一条弧线。 呼啸着从天而降。
部落营地中,不断有人在骑弓手的箭矢急速攒射下丧命。
第二拨的骑兵,紧随跟进,飞驰中纷纷射出箭矢。
箭雨密集,部落中剩下地男人,斗志很快消磨崩溃,开始有人惨号着四散奔逃,防线立刻乱作一团。
第三拨的骑兵不再是轻骑弓手,而是浑身披甲勇力过人的陷阵重骑,这时侯趁着部落营地的纷乱。 冲进了部落营地。 展开屠杀。
陷阵重骑也只是相对于各类轻骑兵而言,他们内着锁子甲。 外披鱼鳞札甲,围脖、战靴都内衬了钢丝网甲,陷阵冲锋时都使用长大粗重的兵器,如马槊、铁枪、狼牙棒、铜锤、劈山刀,通常一人配有多匹战马。 平虏军的精锐重骑,一人通常有四五匹战马轮流换乘,同时还各自带着弓箭、标枪、投斧、套索、、乾坤圈、飞爪、火铳、小号佛朗机等兵器军械,他们的马匹都是精挑细选的战马,不但负重力大,耐久战驱驰,而且短程冲刺地爆发力也相对较好,因此主要就是在前锋轻骑以多拨密集箭雨打乱敌方防守阵形之后,适时发起陷阵冲锋,趁热打铁撕开敌方的密集防线,突破敌方部署的防御阵形,搅乱敌方阵脚,使己方军队得以跟进,迅速扩大战果,从而达到最终分割击破敌军,战而胜之的目的。
重骑兵的武器长大沉重,用来冲撞敌阵最合适不过。
恐怖地标枪、投斧,被冲锋重骑借助马匹冲锋之势,掷入部落营地当中,风雷狂啸,急如冰雹,部落中相继有人惨号着倒地不起。
冲锋重骑随后趁势冲击营地,挥刀舞枪,迅猛进击,鲜血飞溅之间,惨号与吼叫声此起彼伏。
这完完全全是一面倒的大屠杀,如宰猪羊一般,胜券已然在握。
在平虏军西征大营主力奔袭乌兹别柯汗廷,寻敌决战的同时,西北幕府辖下各路偏师也在七河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报复性清剿扫荡、长途掠袭,比如对这个边境部落的奔袭,只是大规模扫荡掠袭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幕罢了。
对七河地区的清剿、掠袭战事,其中又以伯颜察尔家族名下的‘狮鹫十旗’军团、顾始汗名下的青海蒙古部骑兵的扫荡袭击最为犀利、血腥和残暴。
‘狮鹫十旗’军团在叶尔羌战事基本结束之后,即将驻防任务交割予西北地步兵军团,全数调往葱岭以西地区征战,这一次便是与青海蒙古部联手对七河地区地边境部落进行扫荡掠袭,不管是萨非伊朗的边境部落,还是乌兹别柯汗国地边境部落,凡是不望风请降者,一律予以扫荡灭杀。
而青海蒙古部中的瓦剌骑兵,对扫荡乌兹别柯部落最是下力气,毕竟他们一直梦想着重返被乌兹别柯汗国占据的草原故乡。
大大小小的矿场主、牧场主、农庄主、工场主、作坊主们,从内地出嘉峪关,万里迢迢跑到西域开牧场、办农庄、建工场、设商号,都是为了发财,但一直苦恼于奴隶做工人手的不足——大量的叶尔羌精壮人口被西北幕府编遣为奴隶军团,虽然也时不时向外发卖一些桀骜不驯的奴隶,但这并不能让各家财东们满足和满意。 他们需要的是温驯而不那么桀骜难驯的家伙,比如奴隶商人从印度贩卖来的奴仆——现在战端一启,他们可是乐坏了,这下做苦工的奴隶都有着落了。
矿场主、牧场主、农庄主、工场、作坊、商社、商团纷纷向赏金会馆开出一张又一张的捕奴大单,甚至直接向奴隶商人开出了定金若干,抢先订下奴隶若干;甚至还有胆子大,自忖武力不弱的东家,自己组织牧工、农工、护院,追随在军队后面,就地收买军人们俘虏的奴隶或者搜捕部落中逃出来的零星壮丁。
为了丰厚的赏金,除了奴隶商人的捕奴队到处出没之外,许多‘标行’也耐不住真金白银的诱惑纷纷而动,甚至几家标行联手起来,以‘随军清剿,从征不臣’为名,趁着战端开启,形势纷乱之机,大肆掳掠部落奴隶;那些平常喜欢跑单帮的赏金客,这时也纷纷临时联手,成群结队,四下抢掠奴隶和财物。
整个西域,一时血腥纷乱,人命贱如鸡狗,对于当位者而言,在兵荒马乱的大势下,有很多lun理道德根本顾不上理会,一切苦痛哀伤和血泪屈辱都在胜利与荣耀的名义下被人忽略、忽视,乃至淡忘,直至不复存在!
在时代的浩荡洪流之下,许许多多的小人物,许许多多无名无姓的小人物,就象那木炭一样,在时代的洪炉中燃烧,爆发出灿烂耀眼的光和热,但是那光和热所照亮的,所温暖的,却多半不是小人物自己。
天下风云多变幻,小人物的自身,或迟或早都会成为时代的灰烬,最后被人彻底的遗忘!
谁还会记得一粒尘埃呢?小人物的呐喊,小人物的愿望,总是那么微不足道!
能够被人在青史之上记上一笔两笔的,多半不会是芸芸众生当中的某一位平常百姓。
第四章 弱肉强食
雄师出西域,铁骑破楼兰。
铁与血,剑与火,生与死的搏杀较量,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履胡之肠涉胡血,只为汉道昌!
西征大军在西域东征西讨,已经过了将近三个年头。
甘霖四年的春天,西北的风沙如期而至,但已经没有了往年肆虐的凶威。
现如今的西北,平虏侯赋予堪舆署的权力相当之大,在某些方面,甚至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余地。 比如堪舆署立碑划定布告四方的风水龙脉、禁伐山林、禁牧草场、封育山林、狩猎区、禁垦的土地、禁挖沙的河段、禁起房的地方等等风水禁区,那是绝对不许任何人触碰的禁律。 在堪舆署划定的禁区内垦牧砍伐,如果被人检举或者被官府衙门查获,倾家荡产、充军劳役是唯一下场。
司马翰当年上呈雷瑾的〈堪舆策论〉,数年以来依托于专责官署‘堪舆署’的设立而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 非但如此,平虏侯雷瑾还认为,“无文难以行远”,所以在命令堪舆署设立“堪舆学院”传道授业以及著书立说编次颁行之外,又令堪舆署设立报房,刊行《阴阳师》和《堪舆地理》两份报纸,将风水形势宗的‘形法’、风水理气宗的‘理法’,一概不分派别,细加阐发,以达到发扬光大、广传周知的目的。 雷瑾还专门批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