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地区;桑蚕业也迅速兴起,大宛生丝和大宛丝绸品质完全可以媲美中土所产,行销于内地,得到很多人的喜爱;而葡萄园与酿酒业也很兴旺,葡萄烧酒‘大宛白兰地’酒甘而性烈。 是费尔干纳府的一大税入;此地牧场所牧养驯教地优良战马,更是西征大军重要的战马补充来源之一。
费尔干纳河谷地地位是如此之重要,自是兵家所必争,所以紧扼费尔干纳河谷以东咽喉要路的安集延州城,在乌兹别柯汗国、哈萨克汗国联手举兵进犯之时便是首当其冲,成为惨烈的厮杀战场。
对安集延州的争夺已经持续了六天,对双方而言,这都是一场命运攸关的决战。 没有任何后退与妥协的可能。
本部野战营垒前的敌军攻势暂时停顿,‘甲辰步兵军团节度’吴起冷漠地看了一眼激战正酣的右垒,那里的奴隶军团正舍生忘死的与敌军死战,嘶喊喘息之声宛然在耳。
之前,平虏军主要把奴隶军团作为辅助兵力使用,构筑营垒、挖掘沟壑地道、洗刷战马、搬运辎重伤员等。 然而在这一次决战当中。 平虏西征军各军团都动用了大量的奴隶军团参战,仅仅几天时间,吴起已经在甲辰军团的营垒防线前填进去大量人命。
杀人盈野,杀人盈城。
以安集延城为争夺的中心,包括几个犄角相望的野战营垒构成坚固铁壁,硬是挡住了敌军潮水一般地连日强攻。
吴起麾下号称‘鼍龙’,但人送绰号‘毒鳄’的‘甲辰步兵军团’以及归其节制的奴隶军团伤亡虽然惨重,但是比起固守在安集延城内的‘甲子军团’马国所受到的猛烈攻势来说,还要稍微好一点,马国麾下号称‘魔鼠’的‘甲子军团’和另外两个‘佥兵守备军团’已经在鏖战中彻底打残。 受马国节制地五个奴隶军团现在只剩下一个。 还有大量轻重伤患拥挤在安集延城中,状况相当恶劣。
吴起望了望右垒战况。 佛朗机子母炮、各式火铳仍然在喷吐弹丸,硝烟弥漫,轰轰作响。
他觉得这时尚无必要派兵支援右垒,便回过头来命令亲兵把刚刚战死的士兵抬到边上,吩咐伙夫开饭。
吴起就蹲着开饭,亲兵营剩下的两百零七个锐士全都蹲在地上吃饭,十几具子母炮、数十张肩射弩、数具抛石机就架在一边的厢车上,被涂泥草板盖着。
正午太阳很烈,吴起手上是伙夫发放的烤馕、干奶酪,一碗干牛肉萝卜汤就撂在脚边地下,汗水顺着钢盔从脸颊上滴落。
突然,蹲着开饭的吴起往后一仰,半个没吃完的烤馕嗡然作响,呼啸着抛向空中,身子几乎是在下意识间一个地趟拳扑跌翻滚的式子,跌闪出几步,原先摆在脚边喝剩下一半的汤碗被一脚带翻,汤汁泼了一地。
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流矢被抛向空中地烤馕迎个正着,立刻头重脚轻,歪歪扭扭落向一边。
一个蹲在远处,正啃馕地奴隶杂役兵不及躲避,虽然没有被这支流矢射个正着,却也被天上掉下来的箭串烤馕唬了一大跳。
看着掉在地上。 串着烤馕地箭矢,奴隶杂役兵下意识地挪动躲避,但四周根本没有任何骚动,吴起站起身挥手叫过一个亲兵清理箭矢,继续开吃。
而亲兵营的那些锐士自始自终蹲在当地,动也不动的继续开饭,这样的事情实在引不起他们丁点的兴趣。
这是甘霖四年的夏末。 安集延战火纷飞。
敌军并不比平虏军好受,他们开战以来也是伤亡惨重。 已经不断向争夺激烈的前方增派兵力,力图以进攻撕开整个亦力执政府地防线,取得突破。
江天所在的巡捕营在半个月之前被临时编入第十清剿游击军团,他现在是第十清剿游击军团喀什营地都指挥了。
前方战事紧张,敌方大军虽然始终不能越过平虏军扼守的险要城隘,攻入亦力执政府的腹地,但其斥候、游骑却经常几十成百。 甚至上千的小股马队渗透到背侧打探军情、游击袭扰。 喀什噶尔城的巡捕营因此受命编伍,遂行游击清剿的军命差事,紧急开赴前方布防,主要是清剿小股敌骑、盘查奸细谍探。
江天手下的巡捕校尉、巡捕甲士、巡捕营兵和编遣地义勇、仆兵,在连续多天衣不解甲人不下鞍的清剿战斗中,几乎是将人类的顽强、智慧和勇敢发挥到了极至。
江天率领的虽然只是几个以喀什噶尔巡捕营为骨干编成的清剿游击营,但是战斗力很强,毕竟与叶尔羌地面那些剽悍蛮勇的蒙古、回回、畏兀尔、吉尔吉斯、哈萨克、塔吉克等异族整天打交道。 差一点都不行,手底下枪棒武技不精熟不硬朗,是压不住场面的。
事实上,江天部队上的校尉、甲士很多都是行伍老兵出身,打老了仗地兵油子有的是,一个个不但刀枪杀法了得。 而且临阵经验丰富,身上也多是有军功爵秩的,要不是这起子人大多因为得了些爵秩赏赐,腰缠万贯,田亩连陌,更有商号的殷实股子在手,算是颇有些身家的大户了,不免滋生些及时行乐不思进取的念头,平日里受不得森严军纪严苛军法地管束,更不愿再过那刀头舐血的生涯。不是自行请调。 便是犯事贬谪。 在巡捕营的校尉甲士中,就收容了不少这类兵油子、兵痞子。 那些迂回突袭。 摸营劫寨的勾当,对这些兵油子、兵痞子来说,自然是熟悉当行,喀什营的行伍中有了这些老兵,胆气和匪气都是十足,心气自然也很高。
然而,这是这么一彪自信满满的人马,在清剿的时候吃了大亏。
喀什营遭遇敌方游骑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一次,先是清剿时发现许多尸体,循迹追去,敌骑突然就来了,呼啸着围杀过来,如同漫天的蝗虫。
箭矢如飞,战刀闪亮。
劈头盖脑的乱箭那叫一个密,如同狂风过境,稀里哗啦放倒一片,昏天黑地。
敌骑冲上来了,还没来等喀什营与之打上一个回合,又撤了下去,一拨急雨也似的箭雨跟着又射了过来,江天眼睁睁看着身边地亲信连人带马被射倒在地,一命归西,连挣扎地工夫都省了。
一会儿工夫,敌骑又上来了。
这次,喀什营的巡捕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反击,敌骑冲上来多少,打下去多少。
等到敌骑退去,喀什营人人带伤,状况凄惨。
这倒好,清剿不成反被人剿,而且伙夫也伤亡殆尽,士兵再怎么筋疲力竭也只能吃干粮,没得热食可吃了,那叫一个委屈憋闷。
这纯粹是倒霉鬼撞到刀口上,想必是敌骑先发现了他们,秘密绕到喀什营的后面,趁他们大意之时,一顿围杀猛冲,然后远遁无踪,占了老大一个便宜。
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江天一肚子火气没地儿撒,赶紧找吃的,腮帮子塞满了,才算略微消灭一点火气。
这个仇是彻底结下了,不死不休!
如果尽快不扳回一局,这作战不力的罪名便是坐实了,被大断事官请去喝茶都有份。
敌人又开始进攻了。
撒马尔罕城下,敌如蚁附。 涌动如潮。
平虏军的城防部署看起来好像无懈可击,只是极其依赖己方在炮火上地优势。
乌兹别柯汗国、哈萨克汗国的军队向来擅长骑射野战,不象萨非伊朗国王军那样擅长火炮攻坚,军中火器向来不算多。 但这一次两国联军进犯亦力执政府辖地,他们不但纠集有二十几万攻坚的奴隶徒兵且配备有大量火铳,还有相当数量的火炮助阵。 这无疑说明,两国联军的背后有人。 乌兹别柯汗国、哈萨克汗国虽然不缺少惯于骑射的牧奴,但是可以用于攻城的奴隶徒兵和火器却不是他们地苏丹君王短时间内可以训练和筹措的——在西域。 惯于以火炮、火器作战地强国,当属奥斯曼帝国;而萨非伊朗则是在奥斯曼帝国手里大吃了几次苦头之后,痛定思痛,这才依赖英吉利冒险者谢利兄弟两个的帮助,编成了依靠火炮和火器作战的国王军。
驻防于斯的甲寅步兵军团节度马骧,此时无暇深思两国联军背后有什么人,眼前的形势是。 他必须固守撒马尔罕城这个兵家要地不失,否则屏障一失,数十万敌军象蝗虫一样涌入,亦力执政府腹地的安全势必无法保障。
谁占领了撒马尔罕、布哈拉、安集延这样的要地,谁就掌握了主动。
敌我双方都在拿人命来填充战线。 城上城下炮击不断,轰轰乱响,硝烟弥漫。
平虏军在城上架炮猛轰,将两国联军冲锋地奴隶徒兵压得抬不起头。 炸得没处藏、没处躲,坚城之下不断被炮火硬生生犁出一片开阔,火球火砖火罐雨点一般抛掷到敌群当中,尸山血海,烈火延烧,焦臭硝烟。 呛鼻欲呕,实为人间地狱。
两国联军的奴隶徒兵也都打红了眼,恨天,恨地,也恨平虏军和乌兹别柯汗国,交战双方都不把他们这些奴隶徒兵当人看,他们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看,拼起命来地动山摇、面不改色,也是极为顽强。
攻城的时候,奴隶徒兵推着攻城车前进。 挡箭矢、石头、铅丸、铁弹还是能管点用的。 但损失也很大。 这么稳扎稳打逐步推进到城下,往往要死很多人。
双方就这样来回拉锯。 互为攻守。
一眨眼几十上百人的消耗,双方伤亡都很大。
奴隶徒兵随着号令,潮水一般涌向城垒。
城垒上的火炮发了疯似的猛轰。
冲锋的奴隶徒兵脑袋里只有一个字:快!
趁着火炮还没轰到头上,冲过去与守军纠缠,什么伤亡都顾不上,一口气儿杀过去再说。
新兵跟着老兵,跌跌撞撞,迎着箭石弹丸往前冲,稍一犹豫就被打倒在地。
不过数息之间,奴隶徒兵便越过城外地堑壕、营垒。
都到了死战的时候,喊杀声,吼叫声,爆轰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环城营垒被毁了,壕沟填平了,但冲锋突击时每进一步,却被猛烈的杀伤,伤亡很大。
两国联军的骑兵迂回进攻侧后,也遭到驻防守备的平虏军顽强抵抗。
双方日复一日在阵地上肉搏争夺,场面惊心动魄。 两国联军向守城的平虏军营垒进攻时,往往以强大兵力连续冲击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