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功中的一门‘少林铜人功’, 兼而苦修能练筋骨、增气力的十余种硬功,比如弥勒抱树功(臂膀)、柏木桩(腿)功、铁扫帚(腿)功、千斤闸(臂)、霸王肘、鹰翼功(肘)、石柱功(足),又如少林一脉的铁臂功、铁拳功、铁掌功、铁腿功、铁肘功、铁膝功、铁头功、铁指功、推山掌等拳脚硬功。至于软玄铁腕功、拔山功、拈花功等软功,飞腾术、提纵术、壁虎游墙功等轻功,也都有所成就,而郑佛儿下功夫最深的无疑就是‘铁砂掌’、‘绵掌’以及‘大力鹰爪功’。
郑佛儿与屯里同样出身西北屯垦学校的‘保正’,以及乡兵队的‘队正’、‘什长’等屯官,都是郑官屯乡兵们的当然教头。
他们数人,所学武技各有不同,乡兵们能学的技击武艺就多了,光是护体硬功就有金钟罩、浑(混)元功、少林铜人功、八部架子功几种传承,拳法就有少林五形拳、虎形拳、鹤形拳等真传,枪法有六合大枪、石家枪、杨家枪、峨眉通背六合枪,棍法有大小夜叉棍、太祖腾蛇棍、齐眉棍、崆峒大圣棍,刀法如朴刀劈杀八方式、少林五虎断门刀、崆峒广成道辛酉刀法、峨眉通背白猿刀、单刀藤牌术。总的看去,少林一脉武技占了其中大半,倒不是西北屯垦学校就偏爱少林,而是由于少林寺一脉,深受‘众生平等’、‘普渡众生’等佛理佛法的影响,因此少林寺对武技传授的态度,相对于中土其他流派而言就比较开放、开明,秘技自珍的情形要少得多,乐于与其他流派交流和交换技击武艺,也乐于传授其技击武艺,传习少林武艺者众多,其他各流派的技击武艺或多或少都汲取了少林武艺中的精华,少林武艺的影响自然也就举国第一了。
民壮乡兵毕竟不是游侠江湖客,而是地方自募团练,除了传习技击武艺之外,譬如投掷标枪、投掷石弹,使用弓弩、铳炮,以及如何行军宿营,如何哨探敌情,如何巡逻警戒,如何搜索追捕,如何进行营垒巷战的争夺,如何长短兵结阵野战,如何以步制骑、以车制骑等等军旅技艺,都要操练整训,臻于熟练。
不过,有别于正规的野战部队,民壮乡兵操练最多的还是技击武艺,因为在多数时候,民壮乡兵所遭遇面对的都是小股小伙的番胡盗匪流窜侵扰,通常也就十几人,甚至三两人,军旅技艺少有用武之地,乡兵本身的个人技击武艺才是生死一发之际的可靠倚仗,所以屯里的乡兵都不敢闲荡懈怠。
郑佛儿耐心教导了小半个时辰,虽然身体强健,毕竟昨日车马劳顿,他这时也觉得有点疲累了,便唤过一名平日比较亲信的‘什长’,命他督促乡兵们习武。
这名‘什长’,左手拿着一根鞭杆,断了右臂,其残疾一看便知。郑佛儿却知道这位以前是相当厉害的一位赏金客,虽然体形瘦小,却生具蛮力,善使一对流星锤。他只是在断臂之后才改练的左手鞭杆和独臂刀,就这样郑佛儿也没把握能正面击败他,幸好他不想再到外面闯荡,只想落籍在郑官屯,凭着以前做赏金客赚到的血汗银钱,好好的安度余生。
有这么一位技击武艺厉害,实战搏斗生死格杀经验丰富的‘什长’帮他看着,郑佛儿很放心的回家休憩。
第二章 军议与练兵
西域风猎猎。
蓬勃生发的野草。使劲摇摆着纤细的草茎。
盐碱滩一望无垠,倾颓的城垒呈现出奇异的白色,夕阳返照,熠熠闪光,非常壮观。
盐碱的侵蚀,风雨的冲刷,芨芨草的蔓延,使得古老的城垒一点一点塌落,残存的墙体,岌岌可危。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登临倾颓的城垒,平虏侯世子雷浩眺望茫茫无垠的戈壁荒漠,信口吟来,他此时感念天地之悠悠,而无怆然涕下之情,不过是有一些模糊的感触罢了。
诗人陈子昂那种我以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一片冰心,拍遍栏杆。只无人会的苍凉、沉郁、孤独、悲愤之情,雷浩也有些感悟,但要说真有多么深刻,以他现在的阅历、心境,又还未到那等境地,毕竟雷浩的身份、地位高高在上,少年不识愁滋味,很难体会为人臣僚者那种有心任事而不得上位者赏识重用,一心进谏反遭斥退的郁闷孤愤。
或许,脍炙人口的诗词,生来就应该被人误会错用、曲解歪释、断章取义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后来者各有缘法,又何必非要强求一律?
金乌西坠,余晖漫天。
雷浩从城垒上一下来,远处戒备的‘世子翊卫司’所隶属的翊卫战驼骑兵、‘世子扈卫厅’所隶属的扈卫随从,也在号角声中变换队形,一拨一拨,纷纷从四周围向城垒靠拢。
骆驼在奔驰时,短途冲锋速度并不比战马差,但在长程上的速度,就远不如马、骡等役畜了。骆驼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耐力,作为驮兽能够背负千斤重物日行一百二三十里,在极恶劣的条件下也能够十五天以上不吃不喝负重而行。骆驼天生不惧沙尘,若遭遇沙尘暴,人们可以命令骆驼躺下。为人们挡风取暖,高高的驼峰、厚厚的驼绒,可以遮挡西域的风寒。如果迷路,骆驼的本事也不比识途老马差,它会领着人们顺利返回营地。在西域的戈壁沙漠,什么山沟子、沙窝子、沼泽,就没有骆驼去不了的地方。
骆驼有着这些马、骡所不及的优势,因此征战西域的平虏军,也在军中编有大量战驼和辎重军驼,譬如世子翊卫司旗下就有一千训练有素的战驼骑兵,是直接从平虏侯麾下护卫亲军第一军团中暂时调拨而来的精锐,而隶属于世子翊卫司名下的每一峰战驼也都经过精挑细选,严格训练。
千余驼骑旗帜鲜明,簇拥着雷浩北去,行约二十余里即平虏侯行辕所在,一处无名峡谷。
这处临近沙碛盐泽地带的峡谷,一反西北沙漠的荒凉,峡中溪河湍急,林木青翠,景色迷人,沙滩细软。其北峡两壁中分。其上有湖,飞流直下,水石相击。
峡谷远近,营帐连绵,‘护卫亲军第一军团’隶下三千骁骑,‘近卫侍从北衙’三千侍从(质子及其伴当随扈),三万多匹战马,两千峰战驼,四千多峰军驼,都会集驻扎在此地。
当雷浩回到行辕营地时,已然暮色四合,千帐灯火。
梳洗一番,随从赶忙送上军食。即便是世子之尊,这一餐也不过是热腾腾的手扒肉一盆,灌肠一份,碎切生白菜一份,几个小碗盛着盐水、蒜末、陈醋、酱膏等调料,主食是青稞酥油糍粑。雷浩平日在军中的三餐饭食大抵如此,谈不上精致味美,仅量足饱腹而已,与乃父雷瑾平日里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奢靡做派相比,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草草在自个帐中吃罢了晚饭,雷浩即到主帐请见。等他进到里头一看,却见父亲雷瑾正与幕府参军暨军需总务司总提调蓝廷瑞等几位幕僚、谋士说话。
雷浩行礼已毕,便默然坐在雷瑾的下首随侍听政,揣摩为政治国之道——如果雷瑾在此期间不向他问话,雷浩虽是世子,列席听政之时亦无权对任何西北军政事务置喙。
这时侯,恰是轮到署理军府军马司的幕僚雷山禺在向平虏侯雷瑾禀报他军马司衙门辖下的公事。雷山禺是西北雷氏的旁支族人。但与江南威远公府雷懋这一支的亲缘很是疏远,不在五服之内。雷山禺能够在上一任的军马司都监卸任履新之后,署理掌总这个军府要害衙署,虽说沾了一点姓氏的光,但足够的忠诚、才干与资历,才是他能够胜任此职的根本。雷浩很清楚,军府军马司的公事素称繁、难、疲、多,能够将署中公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绝非易事;雷山禺已经在军马司任上干满一年,期间并无大的疏失,也算不易,想必不久之后就能正式掌印了。
雷山禺等世子落了座,这才起身向雷瑾面禀直陈其衙中公事。雷浩听去,却主要是关于西北平虏军各部军马役用的一些概况。
在西北,军队粮秣辎重军械物料的输送转运,有相当份额由半官方背景的民间车马船行商号承担了,另外一些份额则主要通过从佥兵守备军团隶下各‘团’抽调佥兵编成‘转运营’押运粮料辎重以及官方驱使官奴、派征徭役等等方式完成。
作为军队粮秣运输和辎重补给的畜力,虽然平虏军中还大量编有驮马之外的其他役畜,包括骡、驴、牛、狗和骆驼等,但西北平虏军目前所依靠的主要畜力还是驮马。
战马和驮马的保有量,是平虏军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一匹马每天至少要吃十六七斤的草料和精料马粮,气候寒热、疫病侵袭都有可能造成马匹的非战斗折损。在严酷的战斗条件下,马匹损耗更是惊人。更别说母马怀孕至少需要十来个月,新生幼马在五年之内亦不能役使过度负担过重。照料马匹从来就不是一件轻省容易的事情,稍有松懈就可能出现伤病折损的情形。
现时的平虏军,对于补充各种兵器军械军需辎重以及军官士兵的需求,均处在极度饥渴的状态,其中自然也包括军用马匹。
雷浩知道,西北幕府麾下的野战行营和野战军团,都有各自专属的军牧场苑,主要是用来调教训练战马,另外一小部分驮马以及车马驭手也在军牧场调教训练。其实,暂编奴隶军团、佥兵守备军团、内务安全署隶下的铁血营锄奸营巡捕营等等,也都有各自规模不等的军牧场苑。主要是作调教驮马之用。
随着平虏军西征,原有的军牧场、民间牧场能够向军队输送的马匹,远远不敷足用。平虏军各部不得不临时派人四处搜购驮马,乃至于怀孕的母马、小于三岁或大于十五岁的马匹也能进入军中滥竽充数。即便如此,平虏军的马匹数量也只能勉可满足历年征战所需。
随着鞑靼左翼、瓦剌、青海安多、康巴、乌斯藏、哈密、土鲁番、叶尔羌、乌孙、河中、黑海等地方,逐一臣服在西北幕府旗下,平虏侯也老实不客气的将这些地方的良马,全部纳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