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高傲不耐烦地说:“有没搞错啊……丢完手机又丢钱……周月年你是不是猪脑啊,你掉了多少,一百、两百,还是一千?”边说边趴下来。
我们两女一男趴在地上十分滑稽可笑地摸来摸去,活像清洁工。
我忽然摸到冰凉的小金属片,拿到眼前一看,一毛钱!我从来没这么激动过,我哭不像哭笑不像笑地捏着那枚硬币,兴高采烈地坐在沙发上说:“找、找到了!”
茜伶和高傲同时从长长的桌布底下钻出来,高傲的目光落到那一毛钱上,我的目光落到他脸上,我觉得他好像想发作,但是还是强制忍住了。
连茜伶都显得有些疑惑:“一、一毛?”
我自觉丢脸,默不作声地把硬币放在餐巾纸上,倒点白开水,擦拭上面的灰尘。
我想我给高傲的印象一定差到极点,冒充美女、个性迟钝,还嗜钱如命到了病态的地步。
茜伶先打圆场:“咦,怎么还不送来啊,我先去下卫生间,你们不许偷吃哦。”说着站起来。
我和高傲同时抬头,碰巧对看了一眼,他马上别过脸,笑眯眯地对茜伶说:“那是当然。”
茜伶回来的时候,我们的下午茶点刚送上,高傲把两个碟子摆在茜伶面前,把叉子递过去,“来,一样一口,哪种好吃你就拿哪种。”
茜伶一样尝了一点,露出为难的表情,“嗯,都蛮好吃的哎……”
“那就都给你了。”他端起自己的红茶倒上一杯,“这个茶点要配红茶吃,减少胆固醇,也比较爽口。”
茜伶喝一口红茶又喝一口热可可,点头道:“果然是这个样子,热可可好腻啊。”
高傲很快把可可杯子拿过去,“那我喝可可,你喝红茶。”
我喝着可乐,吃着洋葱圈和薯格,忍不住说:“那个蛋糕真漂亮。”
茜伶便推给我,“尝尝。”
我吃一口,大赞:“味道也狂好!”
“那是当然。”高傲说,“但是这家的提拉米苏就没有香草天空来得赞,我告诉你们,我是全中国最会吃的人,你们信吗?”
茜伶说信,我也说信。
他得意地一笑,“我在网上有个BBS叫狂食日记,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每个城市都有介绍。”
茜伶“哦”了一声,说:“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他耸肩,“算是吧。”
茜伶又问:“你在上大学吗?”
“没有。”
“那就是已经工作了?”
“也没有。”
第40节:一直不说永远(40)
茜伶一脸好奇,我也一脸好奇。
他们不是已经很熟了吗,茜伶连这些基本的底细都不知道?
“告诉我嘛,你是做什么的呢?”茜伶以撒娇的语气说。
“呵呵,我没做什么啊,什么都不做,待家里打游戏而已。”高傲把一个杯碟架在食指上转着玩。
“当少爷啊?”
“我像吗?”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呢?”
“什么也没学过啊。”他还是那副样子,只管没正经地笑。
“没劲!”茜伶嗔怪地说,“我去洗手间补个妆。”
她一走,气氛就僵了,本来说话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我百无聊赖地玩硬币,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说:“高傲,你不能追茜伶,她是有男朋友的。”
“废话,这么漂亮还能没男朋友吗?”高傲轻描淡写地说。
我只得加重语气:“她和男朋友感情是非常好的。”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
我绕个弯再度出击:“你对她又不是真感情。”
高傲半趴在桌子上,伏低了上半身看着我说:“怎么,你以为她对我是认真的吗?”
我哑口无言。
“就是了吧。”他轻松地笑,“玩玩而已嘛。一上来就谈感情,你也不怕吓着人。”
我继续沉默。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人与人都必须真心交往的话,很多时候还不如形只影单,我说你明白吗,猪脑?”
我挑了一个洋葱圈吃,不看他。
“大部分时候,人是功利性的,否则没法生活。善心只能偶发,不然人还不得累死?”
我忍不住了,“这都谁教你的?”
“哈,”他说,“没人教过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没上过一天学,”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挑衅地说:“喂,你信吗?”
我没敢轻易说信。
愣了一下,犹豫道:“你真没上过学?为什么?”
他哼一声,就笑了,“我就是没上过学,不也跟你们一样活着吗?”
我愣住。
9回家的路上,我把这件事告诉茜伶,她笑道:“听他胡说八道,就你相信。没上过学,怎么可能?你也看出来他吃穿用不是一般家庭负担得了的,还有谈吐什么的,你说他没上过学谁相信?他逗你呢。”
我说:“可他不像骗人的呀。”
茜伶说:“他那个人啊,没一句真话,老不正经的。”
我说:“茜伶,你跟他很熟吗?”
她摇头,“没,我们一直发短信联系,刚才那才是第二次见面。”
我加紧问:“你喜欢他吗?”
茜伶露出甜而不腻的笑容,“这种男孩……怎么说呢,是女孩都想认识那么一两个吧?谈婚论嫁是绝对不可能,但是做朋友很不错啊。”
我松口气,“那是,要嫁还得张天叙这样的。”
“乖乖,你别那么严肃好不好?我们才19,就谈到嫁人的问题上去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实在没兴趣谈恋爱了,再嫁人。”
我一想,也是,茜伶这样的,不愁没人娶。
寒假很快过去,张天叙回北京开学那天,我收到高傲的短信,叫我一起出去happy一把,为了防止我拒绝,他特别强调茜伶也在。
我有点讶异,他应该觉得我很碍眼才对吧。
高傲带我们去了一家脏兮兮的小店吃手撕兔肉和酸菜鱼,他说那很正宗。我一直觉得兔子是很可爱的宠物,但无论如何,这么残忍的菜名我听了就倒胃口,更别提下咽。至于酸菜鱼,我讨厌鱼肉,只拣里面的酸菜,用菜汤泡了米饭,就那么吃着。
高傲自然是嫌我太扫兴,“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不知道享受,你可知道这里每天都是要排队的,不接受任何预订。”
我说:“那是吃的人无聊。”
他说:“那你就是说我无聊吧。”
我说:“不是差不多吗?”
高傲懒得跟我发火的样子,白眼一转朝着茜伶,“吃完上哪去?”
茜伶说:“没安排啊。”
“那去泡吧好了,可以一直到凌晨。”
我连忙举手,“我不行,明天要报到。”
第41节:一直不说永远(41)
我以为他会乐不可支正中下怀地跟茜伶两个人去,谁知他“哦”了一声:“那就算了。切,做学生真无趣。”
我把盆里的酸菜捞光后就吃汤泡饭,怎么都不碰鱼。
高傲用筷子敲着盆沿说:“你吃一口会死脱还是怎么的?”
我说:“不吃鱼!就不吃!”
“为什么?”
“难吃!那么细的肉,抿一下就溶化了,简直恶心死了!”
高傲恶心地看着我,“明明就是你恶心。”
“反正不吃鱼肉,除了鱼什么都可以。”
“那吃兔肉吧。”他用手抓起一个兔子腿“砰”的一声砸在我碗里,汤溅得我满脸都是,顺着头发往下滴滴答答。
我怒道:“真变态,兔子多可爱,你们吃牛吃猪吃鸡还不够,还把主意打到兔子和狗这些宠物头上去,不要脸!总有一天要遭报应!”
周围一两个食客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觉得我坐在这样的店里边吃边骂实在很无聊。
茜伶咬着兔腿说:“别这样嘛,这只兔子死都死了,你就吃了吧,味道真香哎。”
我说:“我就是吃不下去。”我匆匆扒拉了碗里剩的几口饭,从酸菜鱼盆里捞出最后一小片酸菜塞进嘴里,“饱了。”
高傲嘴上的鱼肉在滴油,“不会吃的人最无趣。”
我强辩:“我只是不如你们这些人变态,牛肉鸡肉也可以做出很多美味来,你承认吗?你不觉得吃什么猴脑、熊胆的人丧心病狂吗?”
“得得得”,高傲把筷子响亮地拍在桌上,那些骨头渣子跳了几跳,“我说不过你,老板买单,这些全部打包,我们去吃新疆大盘鸡!”
这下,不光隔壁几桌的食客,就连老板也愣愣地看着我们。
张天叙在北京的日子里,我和茜伶经常跟高傲在一起玩。
他是个娱乐通,似乎对全城的娱乐设施了如指掌。无论去哪里,我在结账时的第一句话必是:“我们A一下吧。”高傲也从不抢着买单,有的时候我和茜伶都没有零钱,各自拿着一张百元面面相觑时,他就把自己的那份交给我们,任我们和收银员交涉去,自己闲坐一边。
吃东西时,高傲每次都会亲自为茜伶点菜,也会给我哪道菜量多价格又合适的提示。每次一坐下来,我和茜伶就不约而同地等他下达指令,他给茜伶的始终是漂亮精致到可以摆在橱窗展示的样品菜,而给我的则永远都是便宜实惠的那种。
逛街的时候,他会很殷勤地为茜伶张罗,从衣服到指环。他很会搭配,眼光不俗,比杂志上配出来的都要漂亮有味道。
高傲从不过问我适合怎样的打扮,而我也不喜欢别人干预我的衣着,我总是一个人逛街,走路像赶时间,雷厉风行试穿问价,付钱后就套在身上,旧衣服打包,顺手扔在门口垃圾筒里。
我们两个人都是饶有兴致地陪茜伶一个人逛街买东西,说这个她穿绝对好,那个多么可爱性感,导致茜伶每次都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同时大叫:“又买了这么多!”
我觉得奇怪,高傲不像是经济不宽裕的人,更不像小气的吝啬鬼,但是他从来没有为茜伶买过一分钱的东西。
要知道这世界上愿意为茜伶砸银子的男人大把,就算不买名牌化妆品高档时装,一个十几块钱的小戒指,难道也不愿显示一下风度吗?
有一次我们逛到艾格的专卖店,我和茜伶都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时尚,俏皮,款式帅气而且色彩极其鲜艳。茜伶说过这个牌子很挑主人,长得漂亮都不一定够资格,除非是很有气质,才能尽显其张扬个性和妩媚的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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