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属下挡不住凯撒公主,属下该死。”银翼也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但他的惶恐远远超过讶异。
他矛盾地替赛若襄和奥斯汀巽紫担心,这刁蛮的公主挟带庞大怒气杀进来,显然是冲着赛若襄而来,她若给了赛家小姐难看,他的少爷会饶过她吗?
唉!矛盾的三角关系!
“没你的事!下去。”安东尼平淡无事地遣退他。
银翼复杂地瞅了三人一眼,终究没敢多话,沉默地退了下去。
奥斯汀巽紫充满愤怒,挺傲的酥胸起伏着,明艳的眼燃了油般,发出猝亮的烈焰。起初,她会不顾身份地闯进来,只为讨一个公道。想她堂堂一个公主竟被冷落到几近遗弃的地步,这叫她怎么咽得下气,再说,此举攸关她日后在赤蛇组织里的地位和颜面,若不讨回,以后如何驾驭下人。谁敢惹她不快,就准备承受她的怒气和后果吧!
她伸出玉也似的指。“这就是你对待未婚妻的态度,
安东尼·艾曼狄帕玛?”连名带姓地叫他,表示她的怒气已升至最高点。
安东尼晶亮的眼流离过一抹森峭的冰屑,谁敢指名道姓地直接称呼他的名讳就准备受死吧,即使她是女人也不可原谅。
“保持你的风度,巽紫公主。”
她的身份是公主,行为却如泼妇。
“你要风度,好,”她咬牙,美丽的明眸全是怨毒。
“当着我的面和不三不四的女人搂抱,这就叫风度?”
“事不过三,你再造次,我会要人撕了你的嘴。”他对赛若襄之外的人全无情感,更不知怜香惜玉是什么,他也从不恐吓别人,他只是坦白地告诉你事实,然后说到做到。
“你……你……”她颤抖得那么厉害。“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你居然舍我取她?”她的气焰遽灭,但仍然感到不甘心。
“没有原因。”他向来不做解释,除了对赛若襄。
“你果然是冷血无温的恶魔撒旦,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爱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巽紫笑得有些落寞。“我真替她可怜。”
安东尼收拢起五指,毫无瑕疵的脸木然得令人联想到冰原。
奥斯汀巽紫滔滔不绝。“不会爱人的你恐怕也只能爱这样无知的弱智儿了,只有她不会要求你全心全意的爱,就像你养的看门犬罢了——”
安东尼的脸阴鸷苍白——
“住口!”然而,石破天惊的怒吼不是出自安东尼的口,而是被人身攻击的赛若襄。
她双拳紧握,双颊因怒意而泛红,玻璃般的眼虽然拚命闪动着惊诧不安,却努力地护住双手已然冷却的安东尼。
“你不可以这样说阿东,他是好人,虽然若襄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他,可是,你这样,阿东的这里会很痛,若襄也会……难道你不会吗?”她偏头遥指巽紫的心,一脸不解。
奥斯汀巽紫愣了愣,冷笑。“你就这么相信他?不怕他哪天魔性发作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你的下场可凄惨了——”
“阿东是天使?”赛若襄立即驳斥道。
她向来是与世无争的,也没有人想过要欺凌她,即使是恶作剧她也是一笑置之。但今天,她生气了。
“天使,好形容词!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么以为。”一个没有七情六欲,寡情寡爱的天使。
“闭嘴。”安东尼出声喝止。他的喝止并非为了保护自己,而是地保护那小雏菊也似的自闭儿。
奥斯汀巽紫眼底的失落更深了。“你变了,东尼!”
好个云泥之别。
她的心好痛!从云端摔下来的感觉。
原来——他也是会爱人的!她错误的认知在于他不爱她,从来都没有……
“为什么要跟我订婚?”
“那是四大族长的意思。”他据实以告。
“你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的。”他连一丝丝的想像空间都不留给她。
她发现得太迟了——关于他的好。这世界充满甜言蜜语,口蜜腹剑的男人,他的诚实太过稀有了。
“如果——”她放下身段。
他当头棒喝:“没有如果。”
“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婚约。”这么一清二楚的惨败,真可怜。
“那里头没有我的意愿。”
“你想过退婚的后果?”
“你是聪明的女孩,别玩笨游戏。”“结果”是由他决定,没人能左右他。
“那我们走着瞧吧!”她宣战!
他是她先发现的,绝不放手!
封闭的密室,一盏晦暗的灯光明灭不定,就连空气都是污浊的。
“这么长一段时间你的成果是零,我派你到这里来有何用?”精巧的亚马面具下是张性感的红唇,然而樱桃小口吐出的却是能致命的语言,能拥有如此完美外貌的只有巽紫公主。
“放线钓鱼需要时间?”回应她的是不甚恭敬的语气。
“你敢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双手交握的蔻丹起了轻微的颤抖。
“别生气,我们各为其主,在合作的地位上,我们是平等的。”
“哼,丧家之犬也敢要求平等!”她的声音满是不屑。
“是你邀我合作的,可不是我主动,你最好记清这个关键。”
“我不管谁找谁合作,反正,我要在最短的期限内看到效果。”她发怒了。
坐在她对面的人双手一摊。“你真性急,好吧!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至于我那一份——”
“少不了你的!”霍然站立的窈窕身影显示她的决心。
“那么,就一言为定。”始终安适坐着的人十指交握成塔状。
他,将会是最后站在塔顶端的那个人——
“爷,一起去好不好?”赛若襄拉着赛难得的袖子,低低地哀求。
“好孩子,爷老了,适合住在老地方,为了你未来的幸福,去吧!”雁儿长大本就该放它高飞,在未来的旅途中,会有另双羽翼伴她飞翔,这才是重要的。
“可是,爷只有一个人。”
“傻孩子,爷爷有一堆的动物作伴,何况安东尼少爷也会定期派人来看我这老头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温暖地揉着她的发。“再不然若襄也可以回来看我啊!”
“小姐,阿优厄耶园和基金会不过几公里路,你想天天回来都可以的。”古铎一手提着赛若襄的行囊,出言安慰。
“可以吗?”她泪眼扑朔。
“一定的。”古铎带着她离开,沿着大道,一辆三○年代的古董雪佛兰静静伫立在阳光下。
“小姐请上车。”礼不可废,古铎替她开了车门。
赛若襄不舍地瞅了瞅坡上的屋舍,才黯然上车。
一路无语,古铎为了不让她再神伤,试着打破寂静。
“小姐……”
赛若襄抬头。“你以前都叫若襄名字的,叫小姐好奇怪。”
眼见她有反应,古铎加把劲。“小的怕唐突了你。”
未来,她极可能是他的主子。主贵仆卑的观念一直根植于他老旧的脑海,不可逾矩更是应严格恪守的准则。
唐突?是什么意思?赛若襄不明白,可是——“伯伯,若襄还是觉得以前的称呼好。”“小姐”是一种有距离的称呼,她不喜欢。
“好吧!”现阶段,只要能令她高兴,他什么都肯。
古铎将车往边靠,他由照后镜睨见一辆敞篷跑车以飞快的动作赶了上来。
他可不想令自己心爱的老爷车有任何擦伤,可才想着,车尾便狠狠被撞了下。
这一撞把车后撞出一个窟窿来,不止赛若襄,连一向以优良驾驶自豪的古铎都受了不小惊吓。
若襄双手扳住椅背,完全失去了反应。
“小襄!”古铎慌乱地叫。
“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她两眼发直,身体无法反应,嘴巴却安慰着古铎。
他飞快瞥了她一眼。“坐稳了。”他责任重大,可不能出一丝二毫的差池。
才说着,敞篷车又往雪佛兰一撞,这次擦撞比上次更狠,间不容发之际有颗圆球也的东西被扔进车厢里,接着敞篷车加速马力疾驶而去。
惊慌未定的赛若襄捡起那颗圆球。“伯伯,这是什么?”
踩住煞车的古铎擦去满身冷汗,不经意地回头,脸色遽变。“手榴弹。快丢掉!”
丢丢丢!赛若襄没时间消化古铎剩余的话,小手一扔,惊天动地的巨响登时震彻山谷,烟硝火焰冲天……
春云缱卷,花荫绿霭下茶香沁人心腑,原来躲在阶前幽荫中打瞌睡的“阿莽”忽地竖尖了耳朵,狂嗥起来。
“你吵什么吵,是古铎和若襄回来了?”卸下脸上的书,安东尼慵懒地从躺椅中坐起。
“阿莽”连绵的呜嗥又长又重,不似轻狂的喜悦,他颦了眉。“别净顾着叫,有事带我去看!”
得到命令,“阿莽”以非比寻常的速度消失。安东尼随即追上它。
一人一豹只消片刻便来到雪佛兰翻车的地点。
安东尼没有丝毫迟疑,鹰隼的目光在一片碎砾中寻获衣衫尽破,伤痕累累的赛若襄。
他赤手劈去她身上的障碍物,赛若襄如见亲人。
“救伯伯,若襄拉不动他。”
还好。能说话表示情况不如想像中严重。“笨!为什么不会去找人来帮忙,就凭你也想把一个大男人拉出来?”他的关心是愤怒,是出自他恐惧的情绪,他不要失去她。
“是若襄不好,没有把手榴弹丢远。”她惭愧地垂下眼睫。
看她全身残破,污油黑血看不清何处受了伤,却还一心烦恼旁人,安东尼不由放缓了口气。“放心,古铎不会有事的。”
半个小时后,古铎被送往医院,而赛若襄回到阿优厄耶园。
“上楼,我帮你上药。”他的声音仍然毫不温柔。
赛若襄被安东尼拎进了他的卧房。
她怯怯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去坐着。”她干么一脸自责,她又把无谓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
她突地惊跳起来,小脸亦跟着扭曲。
“怎么回事?”拿着药膏优碘的人没闪失过她任何一丝表情。
“若襄不小心碰到伤口。”她轻偎着椅垫,小心翼翼地说。
心急则乱,他没有关心过人,没想到那滋味会教人失控。
以前的他,仅在意赤色响尾蛇的那群难兄难弟,从不想把多余的心拨给别人,因为他很难接纳任何人,直到遇见锲而不舍的她。
他坦诚他的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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