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长老大怒,骂道:“魔头,居然乘人不备下手。”
赵鹤淡淡一笑,道:“有备无备都是一佯,我若叫你二更死,阎王不敢留你到三更。〃说罢虚拍一掌。
执法长老知他武功着实了得,丝毫不敢轻嘲,手中短棒一舞,护住胸腹要穴。哪知赵鹤意不在此,身形晃动,候然闪至一人身旁,手起掌落,将此人毙于掌下,身乏形傻闪,退回原位,冷冷笑道:“此番有备无备?”
执法长老怒气填鹰,偏生又无奈他何,自付武功非他对手,何况还有三位魔头虎视耽耽,如若硬拼,势必大败亏输,若说不战而逃,莫说没这么厚的面皮,而在几天魔头的眼皮底下,纵想逃走亦颇为不易,这位长老乃丐帮元老,为人城府甚深,处事干练,凡事均以帮中利益为重,一己之得失荣辱殊不挂怀,是以在江湖中声名不显,在丐帮中威权甚重。
丐帮中人无不心下揣揣,唯恐赵鹤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他那等如鬼似魁的身法,霹需如电的手段当真令人防不胜防,眼见三名同伴相继亡命,人人栗栗自危,日中满是惧意。
庄梦蝶已然调息完毕,见赵鹤负手而立,意态闲雅,浑没将面前诸人放在眼中,沈四绝等人更自行取来酒菜,栈斟慢饮,媳笑自若,直将丐帮中人视作咀上鱼肉,怒气攻心,一口鲜血箭也般直射出来,几欲晕倒,重又拄杖喘息。
执法长老浩叹一声,缓缓道:“尊驾是执意要灭我丐帮了?”
赵鹤笑道:“这倒不然。我只是瞧着你们仗恃人多,欺负风公子,心下老大的不舒服,不过是替风公子出口气而已。”
金猿神魔张乘风〃,银猿神魔张乘云哄笑道:“着啊,我们兄弟最看不得的便是有人对风公子不敬,风公子,你这口恶气出了没有,你还瞧着哪个不顺服,待我兄弟两个替你料理了。”
两人挺起双棍,逐个点过,道:“是这个吗?嘿,是这个,这也不是,那么必是这一个了。”
丐帮中每一人被他点到,均心中发毛,股栗不止,知道这两个人不大、鬼不鬼的怪物较诸赵鹤更为凶残,只消风清场点头应诺,自己只有到阎罗殿销帐的份了,每一人均向风情场望去,目光中恐惧、气怜、羞惭交集一起。
风清扬直感匪夷所思,不知这几大魔头又捣什么玄虚,倒不知如何应对才好,待见丐帮中人瑟缩畏惠的模样,怒气上涌,喝道:“别指指点点了,我便瞧你们两个不顺眼。”
金、银两猿魔不想拍马屁拍到马腿上,闹个灰头土脸,大是委曲道,〃风公子,我们兄弟长得丑,那是天生父母养的,有甚法子,我们可没敢得罪您。”
风清扬不禁凳尔失笑,这两位猿魔双棍台击之木堪称海内一绝,艺业之精尚在自己之上,不知这二人缘何对自己恭敬有加,如对长辈,他哪知这二人心内苦衷。遂笑道,〃我不是瞧你们长相不顺眼,其实三位浓眉大眼,五官齐全,堪称英俊。”
两位神魔闻此赞语,直感荣升华冕,眉开眼笑,自己摸摸脸上,五官确也一件不少,排列有序,至于浓眉大眼,那是想当然的事,心中踊跃,直欲舞之蹈之,连声道:“多谢公子谬赞,。英俊二宇不敢当,在公子面八、前,谁人敢称。英俊,二字。”
风清场忍笑不语,实不知这两头呆鹅怎地练成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真是唑唑事。
金、银两位神魔在人前露足了脸,只觉若不为风清场做点儿什么,实在有负〃公子〃厚爱,又不敢自作主张,惟恐再触霉头,〃遂起身垂手道:“公子,不知您有何差遣,我兄弟俩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您尽管吩咐。”
风情场惮然,不知这二人吃错了哪门子药,竟尔向自已讨起差使来了。
赵鹤和沈四绝相视苦笑,深知这两位把兄的呆劲,又不敢出言劝阻,莫看他们对风情场趋奉惟恐不及的模样,对旁人可是半点情面也不讲,在教中也只有魔尊的严令可以勒束得住。
丐帮执法长老看得膛目结舌,直感匪夷所思,庄梦蝶忽然开口道:“风情场,你们华山派标榜侠义,居然与魔教暗通款曲、而今公然唱合,魔教给了你什么好处”风清场怒道,〃庄梦蝶,你莫血口喷人,我与他们相识而已,素无瓜葛,什么款曲、唱合”庄梦蝶狂笑道:
“风情场,任你如何狡辩也是枉然,这里几十双眼睛看着,你还有何话讲?你若真的清白,就提剑把这几个魔头杀了,我庄梦蝶向你即头谢罪。”
风清扬心中一沉,情知庄梦蝶所说不差,自己理应遇这几个魔头提剑便条,可心念一转,寻思道,〃这几人与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杀他?何况他们对我毫无敌意,甚则曲意结好,我纵然不屑与之为伍,却也不致毫没来由地杀人啊。〃心思忽然转到日月神教究竟是好是歹,教中人是否都是该杀之人,一时间茫然失措。
金、银二猿魔心头火起,骂道,〃直娘贼,你掌上功夫稀松平常,架桥拨火的功夫倒是不错,且吃你家爷爷一棍。〃二人揉身而上,双棍齐发,夹颈而至。
庄梦蝶早有防范,飘身闪开,二猿魔棍随身进,两根熟铜棍上下翻飞,登时将庄梦蝶罩在棍网中。他俩恨庄梦蝶挑动风清场杀他们,那可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羔怒至极,上手便是致命绝招,立意要将庄梦蝶毙于棍底,饶是庄梦蝶技艺精湛,也被这二人攻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执法长老眼见形势危殆,挺棒便上,喝道,〃休要以多欺少。”
赵鹤并不阻拦,反旋身坐到桌旁,端起酒环一饮而尽,笑道:“以多欺少那是你们丐帮的拿手绝活,我们神教中人可不会,只要你们堂堂正正过招,随你们多少人一起上好了。”
沈四绝笑道:“正是,也叫你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什么是武功,大哥、二哥,这几日正手痒得紧,你们权当孝心,替他们杀杀手胰。〃这二人有恃无恐,边饮酒边翼落嘲讽,其实心下也颇忐忑,惟恐风清场忽然翻脸,但见风清扬一副苦思不解的模样,虽不明就里,却也乐得清闲。执法长老肚子几乎气破,但情期今日已然无幸,只有涯一时是半刻,走到哪河脱哪鞋了,一棒横扫,径袭二猿魔中路,喝道:“接招。〃虽大处劣势,出招时仍先行喝破,不思落个背后袭人的口实,赵鹤也微微额首,大是赞许。
这一棒全力而发,招沉力猛,火候老到,沈四绝不禁喝采道:“好,丐帮长老果然有些道行,并非浪得虚名。”
金猿、银猿二神魔王便一招〃天网恢恢〃,将庄梦蝶压入棍网死角,下一招便是〃疏而不漏〃了,听得背后风声讽然,不敢怠慢,回身一记〃云封雾锁〃,双棍交叉拦下,只消棍棒相交,便可将之大力绞飞。
这二人一套棍法乃一奇人专为二人苦心创制的双人棍法,单人只棍便不成式,是以这二人习武之日起,便秤不离锭,无时无刻不在一处,出手对敌更是如此,虽然不大便利,但四手双棍而习一套棍术,较之双手一棍自然威力倍增,便如一大有因只手、四条腿一般。创制这套武功虽难,更难的是习此武功的二人务必同心同德,不能有丝毫隔阂,否则非但棍上威力大减。招术之上反倒牵手碍脚,破绽百出,不攻自破。是以这类武功泰半由挛生兄弟或姐妹习练,而习成者又不过十之一二,以之扬名江湖、技压群雄的实属风毛鳞角,盖双生子女虽多,但若欲令二人心意如一,纤芥不存,至死不移,何痴痴人说梦。然则大干世界无奇不有,金猿、银猿二神魔自幼生长荒山野谷中,心地单纯,全无机心,十几岁时为一异人发现,喜其根骨奇佳,是对练武的好料,便创此武功相授,这二人果然不负重望,将这套武功练得炉火纯青,其实正因这二人单纯之至,既无机心,又无私心,才能将这套武功的内在潜力尽数发挥出来。
只听得“砰”的一声,执法长老的短棒脱手飞出,执法长老震得双臂酸麻,腾腾腾倒退几步,心下骇然,自己闯荡江湖一生,一根短棒下不知会过多少英雄,竟然会在一招下被人夺走兵刃,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两猿魔并不续下杀手,反身发棍继续围攻庄梦蝶,庄梦蝶已然吃足了苦头,这才知道这两名人不人、鬼不鬼的魔头近些年在江湖享誉之隆,委实无虚,自己一向目空四海,心雄万丈,而今方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只得打点精神,使出浑身解数,蹿高伏低,闪展腾挪,极尽身法变化之能事,手上凌厉无铸的降龙十八掌亦令两猿魔颇多顾忌,但仍是守多攻少,势穷力支。
这一声巨响却震醒了陷入沉思,不克自拔的风清扬。
风清扬眼望场中情形,亦不禁惮然,两名猿魔招术精妙,功力老到。相互配合默契无间,宛若长着四手四脚的人,尤奇在这两人打的章法谨严,不急不躁,每一式连削带打,不但将庄梦蝶的反攻化解无余,自身攻势亦盛,却又饶有余力,显得轻松裕如,无隙可乘,是以庄梦蝶连施狡计,故卖破绽,希冀败中求胜,行险侥幸,两猿丝毫不为所动,我行我索。
打得庄梦蝶苦不堪言,几欲吐血,不意这两人呆头呆脑,心机如是之深,定力如是之高,眼光之老到,临敌经验之丰赡又毋庸多言了。
风清扬拔剑仿惶,不知是否该上,场上双方无一是自己喜欢的人,相较之下,倒是张氏二兄弟瞧着比较顺眼,可华山派刚与篙山、泰山、恒山、衡山四派结盟抗魔,自己若任由这几人横行无忌,似乎又说不过去。然则若助庄梦蝶,心中更加说不过去,焉知此人掉过头来会不会再咬自己一日?以他的为人而言,十有八九会如此做,一时间踌躇百端,委实难决。
赵鹤见风清扬拔剑而立,唬了一跳,情知自己与沈竹楼联手也未必拦得住他,两位把兄虽说不逊于风清扬,偏生见了风清扬便魂飞魄散,莫说动手过招,连句硬话也没有,即便对魔尊也没这般恭敬,心下揣揣,面色峻变。
恰在此时,解风忽如老僧出定般长吁出于口气,看到场中情形,犹诧异莫名,风清扬正没开交处,忙问道,“大哥,咱们怎么办?”
解风道:“走。”
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