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是说过你可以免礼吗?”玄契微笑,却笑得诡魅,“你找朕有事?”
他的口气太过温柔,像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萧贵人防卫似的挺直背脊,一双丹凤眼恶狠狠地瞪着净玥。
她是谁?为什么可以免行大礼?
“民女敢问皇上,”紧张地咬着唇,她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是否可以去看看师父们?”
“你的师父们?”兴味地重复,玄契的眸光淡淡地扫过小唐子。
后者的头垂得更低了。
笑容加深,玄契修长的指在几上轻敲。
那小子越来越机灵了。
“朕答应你的话,你能给朕什么好处?”短短的一句话,引来了细细的抽气声。
净玥心慌意乱地垂下螓首,血色褪尽。
虽然在过来之前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竟然肆无忌惮的这么问,教她一时无法回应。
“你还没回答朕的话,净玥。”像花猫戏鼠,他一步步把她逼到死角。
“皇上。”萧贵人听不下去,拧着眉娇嗔。
那狐狸精,勾引皇上勾到她的地方来了。
“你安静。”他低喝。
“皇上想要什么?”她的声音极小,小得彷佛她以为皇上会听不见。
“你知道我要什么,净玥。”玄契的语调极其轻柔。
一滴泪无声无息地滴落她的手背,净玥摇头。
“如果你不敢说,朕帮你说也无妨,”他的眸光瞬也不瞬地吸住她,“我要你,净玥。”要你的自尊、你的臣服,他在心底暗暗补上一句。他要看她恩宠加身过后,是不是还能保有不贪不求的性子。
净玥眨回饱含屈辱的泪,交握的素手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了。
是不是她牺牲了自己,师父们就能平安?
“净玥,朕没什么耐心。”玄契催促着。
她缓缓地仰首,迎视那双深沉黯黑的眸。如果他要的只不过是这副躯壳,她相信她还给得起,毕竟当年若没有师父,她可能早被狼给叼走了,怎还会有现在的净玥?
谁教她……招惹了皇上呢!
在她清澈如水的眼中读到了他要的东西,玄契似笑非笑的问:“你是应允了?”
净玥微乎其微地点了下头,这种羞人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小唐子,摆驾麒阳宫。”玄契笑意更浓。
她只是只兔子,又怎么可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呢?传说中要灭他的天女,如今被他招来陪寝,李世运若地下有知,可能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吧!
净玥的娇躯一震,默默地跟在小唐子身后出去。
从今夜开始,她的身体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
迎接她的,又会是怎样的人生?
净玥咬白了唇,心口剧烈地收缩,她形容不出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她活脱脱就像个祭品,作为献给恶魔的交换条件。
薄如蝉翼的白色轻纱下未着寸缕,乌亮的秀发垂至腰际,她双手环着颤抖的身子,怯生生地站在玄契的面前。
他一声轻笑,打破室内的寂静。
大手从身后环住她,彼此的颊紧紧贴着,温热的气若有似无地拂在她敏感的颈项。
“别紧张,朕不会吃了你。”他低沉的嗓音如同上好的丝缎,抚过她所有的知觉,“闭上眼,什么都不要想。”
净玥依言闭上眸,浓密的长睫轻轻颤动。
他含住她的耳珠,绵密细碎的吻在她颈间落下,一阵酥麻与颤栗立刻漫至她四肢百骸。
“我们到床上去吧!”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扰乱人心。
一把打横将她放置在宽广的大床上,薄纱顿时遮掩不住春光而半敞,长发缠着雪白的肌肤,形成一种既清纯又魅惑的景象。
玄契的眸光黯黝,诡谲的光芒闪动。
“皇上,”浓密的睫轻煽,净玥轻声开口,“民女有一个疑问。”
“说。”
“皇上如果不是真的想要民女,又何必非要民女侍寝?”
如果她的感觉没错,玄契就像吻她的时候一样,他的心离得远远的,冷眼旁观她的一切。
既然他不是色欲薰心,为什么非要她不可?
没来由感到狼狈,玄契微恼。“你不怕朕?”他话里的肯定多于疑问。
“怕,”净玥清澈的眸望入他的,“不过民女怕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心底的魔鬼。”
“你放肆了。”他拧眉。
“皇……”
他重重地封住她柔嫩的唇,堵住她未完的话,将她吻得一阵地转天旋。
她的话惹怒他,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窥见。
他熟稔地在她身上引燃一簇簇难以言喻的火花,迷失她的心神。
“嗯……”几不可闻的低吟从她的唇瓣逸出。
“既然抗拒不了,又何必抗拒?”玄契封住她甜美的唇,掌心整个包住她美好的胸形,“你觉得朕不想你,那朕就教教你朕要的是什么。”
她看穿他的心思令他不悦。
玄契搂起她的纤腰,长发缠在他的手上,勾勒出性感媚乱的景象。他深深望入她的眸半晌,一个埋入穿透她的身子,吞下她破碎的呼喊。
净玥感到撕裂般的痛,却无力挣扎,她虚软地抱住眼前的男人,任他予取予求。
春情无限的长夜,悄悄地展开。
第一回合的交手,玄契败阵,原本只是想恩宠她,没料到竟放下真感情。
第三章
“净玥姑娘,净玥姑娘……”刻意压低嗓音的低唤,帷幔外头有个模糊的影子,“奴才小唐子。”
净玥望了眼身旁沉睡的男人,拿起衣服遮住自己。
“小唐子?”双颊热辣辣一片,方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听见了?
“净玥姑娘,”小唐子低着头、不会让自己瞧见不该看见的东西,“依皇上的习惯,您是不能陪睡到天亮的。”
心头微微一紧,净玥点头。“我明白了。”
自己只是交换的条件,又不是后宫里的嫔妃,怎有资格与皇上同睡,
净玥起身,玄契的索求无度,让她全身酸软无力。
“上哪儿去?”倏地,皓腕被握住。
“民女不是嫔妃,不能陪寝到天亮。”背对着他,她低语。
“谁说的?”玄契一把将她扯回怀里,大手紧搂住她,“没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
他忘了自称朕。
外头,小唐子听得嘴巴张大到快可以塞下一颗馒头了。
“小唐子。”他唤。
“奴才在。”
“还不滚!”
“遵旨。”小唐子合上嘴巴,机灵地退下。
这净玥姑娘还真特别呀!
净玥被他搂在怀里,他的长脚与她交缠,平时邪气逼人的样子不见了,俊容还带着睡意,瞧上去是要命的性感。
净玥仰眸看他,心中百转千回。
他就是人家口中暴虐无道的昏君吗?不顾百姓死活大建问天台;残杀护国忠臣于安平殿……他种种的恶行她早听徐大婶说过不下千百次,可是现下睡在身旁的玄契,只像个年轻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大孩子。
这男人真多变啊!
“你看我都看痴了。”顶着她的发心,玄契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倦意。
闻言,净玥心头一紧,慌乱地背过身去。
对于一个掠夺自己贞操的男人,她的思绪飞到哪儿去了?师父的安危还系在他手上,她却……
可是不能否认,他的动作十分温柔,彷佛还带点怜惜。
环在腰间的手收紧,净玥听见身后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他又再度睡熟了吗?
疲乏的感觉席卷而来,她也缓缓地闭上眼。
好累。
刻意压低音量的说话声,忽远忽近的传来,净玥长睫颤了颤,睁开双眼。
这里没有窗、阳光照不进来,因此无时不刻点着宫灯,让人无法分辨时间。不过身畔的床已冷,玄契应该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收拾整理的宫女们发现她醒来,一种奇异的神情从她们脸上掠过。
“净玥姑娘,”说话的宫女叫小喜,是小唐子特地调过来伺候她的,“吵醒您了?”
净玥不安地抓起丝被遮住自己光裸的身躯。
“没有。”她不习惯在人前裸露,即使对方是女子也一样。
“您要不要先梳洗?皇上在等着您呢!”
“等我?”净玥下意识地望了眼身畔的床褥,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净玥姑娘?”小喜再唤一次。
俏脸霎时通红,净玥连忙颔首。
她们都知道昨天……
小喜的手巧,才眨眼的工夫就将净玥打扮得清丽动人。她们在宫中待久了,早见怪不怪,虽然她不是任何一位女官,单凭她夜宿麒阳宫,早知道怠慢不得。
据他们说,玄契在莲园已经等她一个早上了。
越过长廊,经过九曲桥,不远处的骚动引起净玥的注意。小喜见她停下,也跟着止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两名做嫔妃打扮的女人,各被数名宫女簇拥着,在她们中间,一道鹅黄色的娇小身影害怕地蜷缩在大石做成的假山旁,默默地任那两名妃子恶意欺凌。
“那是绢儿,原本是伺候萧贵人的宫女,”小喜音调平平,没有任何起伏,“最近才被封为才人。”
净玥讶异的回头,同是嫔妃,可以这样欺负人吗?况且如此明目张胆,竟无人阻止?
“年前她得到皇上的临幸,所以被封为才人,”小喜静静地说道,“萧贵人认为她勾引皇上,罪大恶极。”
“皇上呢?没有阻止?”
小喜略微惊讶地看她。
“后宫那么多嫔妃,皇上怎么可能都记得?这些琐事,不应该去惊扰皇上。”
秀眉拧起,净玥不认同这个论调。
曾让自己宠幸遇的人,怎能以一句忘记轻言带过?他究竟糟蹋过多少颗女子的真心?
因为背光,看得不是很真切,隐约瞧出鹅黄衫裙的女子掩面哭泣。
小喜耸耸肩,重新迈开脚步,净玥跟着她的步伐继续前行,临走前,她正好迎上萧贵人扫过来的怨毒目光。
她对自己充满敌意,应该是由于昨晚的事吧!
女人的怨妒多么可怕!若是目光能杀人,恐怕她早已被千刀万剐。可是她不懂,明明知道爱的是个薄幸的男人,她们又何必将心放在他身上?
远远地,阵阵花香扑鼻而来。朱色的大型拱桥上,一座四角凉亭静静伫立,雪白的帷幔随风轻扬,隐约可见身着龙袍的男子。
她的心没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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