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现,那些传说中的先知们要顶着多大的心理压力生活呀,明明知道那样做会是个悲剧,但却阻止不了。我现在就是被悲剧挑中的人,一步步走上自己排斥的道路。
我趁大家没注意,找了个空闲跑了出去,迅速到上次看花的花店下了订单。老板给了我两张卡片,用来写祝福语的,我接过来塞在口袋里,说了声“谢谢”就走。
人空虚的时候好像话反而多了起来,要依靠不停的说话排遣空虚孤独,要靠强装的笑容填充心中的落寞,要靠言不由衷抵制内心的挣扎和即将冲口而出的不快。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打了下班卡后,大家就丝毫也不留恋的离开了门店。
方菲菲从后面凑上来走到我旁边,老是看着我的脸,就那么一直看着,几乎看到我要抓狂的地步。
“喂,你一直这么看着别人不害怕引起误会吗?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吧,能不能羞涩一点儿矜持一点儿?”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不过并没有看着她说。
“不会啊,我挺羞涩矜持的呀。”她笑眯眯地说道:“谁让你是小羽毛呢!谁要误会让他误会去好了,我又不在乎,反正何林跟林宇不误会就行啦。是吧?”说着冲何林和林宇点点头。
林宇居然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似的点点头,接了句:“嗯,放心吧,我不会误会的。”
何林也笑着说:“我也不误会。”
哎?还带这样的么?
“小羽毛,你怎么啦,不开心吗?怎么看起来这么心碎的样子?”方菲菲侧着头问。
心碎?我看起来心碎吗?我想如果她有一只能够接收次声的耳朵,还会听到一阵心碎的声音。
我努力做轻松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心碎也算个事儿?心不就是用来碎的吗?就跟眼睛是用来看东西的一样。”
她一听就笑了起来,说:“明天是我们约好的出去爬山的日子哟,禁止所有不愉快和心碎,一定要站在山顶超脱一回。”然后又加了句:“其实我已经超脱过好几回了,而且每回都比这次的高,哈哈哈!”
调休日。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登山郊游如期举行。
真的,人有时候在一个狭小的圈子里呆久了,就容易被自己的小情绪小胸怀束缚住,一旦投身到大自然中,心境马上就会不一样,内心里的阴暗也会被逼退到某一个不知道的角落潜伏起来。
我们买了些吃的喝的带着,何林背了一个包,我们的东西都放里面了,最后这个包就到了林宇的肩上。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和二十多分钟的步行,我们终于到了小青山脚下。
我跟林宇都是一身休闲装,何林和方菲菲则都是一身运动装。
林宇小麦色的皮肤,阳光一般的笑脸,步伐坚定,整个人像白杨树一般俊朗挺拔;何林黑发如瀑,用一根淡蓝色的发卡把两侧的头发拢在中间,长发伴着清风时而飘动,她的人也如一缕轻纱一般在风中飘动;方菲菲还是一头俏皮的卷发,像顽皮的孩子在大海里翻起的波浪,机灵的眼睛,略带狡黠的表情,像极了童话里飞出来的一只精灵。
“哦也,终于到咯!”
方菲菲高兴地跑到了前头,然后回过身,一边往后退着一边说:“我们要爬到山顶,俯瞰脚下的芸芸众生,清空思想,摒除杂念,说不定还能悟出一些禅机……阿弥陀佛。”说罢眯起双眼,双手合十,身子向前一倾。
“你小心看着路,不要摔了。”何林提醒道。
“人这辈子,总要摔几个跟头,要不然还能叫人生么!”方菲菲有模有样地答道。
林宇笑道:“这个观点新颖,不错不错,学习了。”
我说:“当人觉得自己渺小的时候,就需要利用山的高度来抬高自己,这样心里就会好受多了,登高望远嘛。”
方菲菲定定身,歪着脑袋说:“你这是说我吗?”
“没有啊。”我摇头道。
她一皱鼻子:“没有?当人觉得自己渺小的时候……哎呀,我是渺小呀,你可真高大!”
我笑道:“反正这里确实是你最渺小啊。”
“你打击我是不是?你故意打击我是不是?”说着她就准备对我发动攻击。
我连忙说:“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高山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人觉得自己渺小,而是为了成为目标,然后让人超越的!小青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你超越的,这是它的使命。”
她听完哼了一声。
林宇说:“等从上面一下来,人还是渺小的,除非你在山头不下来了。”
“就算在山头不下来了,也还有更高的山头在俯视你,你看到的风景它都看得到,它看到的你可不一定看到了。”何林笑道。
方菲菲举起右手,做了个胜利的V型手势,说:“我旨在踏青,心情好得很,不受你们挑拨,而且我还没有弱智到要去跟山比个高下。”
然后回身用手点着我们三个,一字一顿的说:“挑-拨-帝。”
说完就颠步上前,哼起了欢快曲子。
我们跟在后面边走边聊。
还没走一会儿,方菲菲就把林宇肩上的包拉开,找零食吃。
我说:“你这样边爬山边吃不累吗?”
她摇摇头说:“不累啊,我这是在不断的补充能量啊。”
等她吃完了,突然把袋子塞到了我的手里,还说:“不准乱扔垃圾哦。”
何林说:“待会儿你再吃别的东西,吃完之后还这么处理吗?”说完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折好的便携袋,打开后走到我身边来,把我手里的垃圾袋放了到里面。
我正要表示感谢,“谢”字才说了一半,就见她把便携袋往我手臂上一套,说:“这样才合理嘛。”
他们一阵大笑。
方菲菲说:“果然是这样才合理,资源充分利用!”
我摇头叹道:“连何林都这样……果然世道变了,人心不古的厉害呀。”
何林走在旁边,抿着嘴笑。
方菲菲说:“错,什么叫‘连何林都这样’?她本来就这样!世道都变了多少年了,你才知道呀!”说完又跑到前头去了。
一路上方菲菲的嘴都没停过,不是说话就是吃东西。她也一直走在最前面,一会儿让我们看这里,一会儿让我们看那里,还美其名曰:走在时代尖端的人。
林宇说看她的精力能旺盛到什么时候。
果然,过了半山腰,她渐渐就支撑不住了,最后去挑了一根长的比较均匀的粗树枝,企图用来当拐杖。结果折了半天没折断,还是我过去帮她搞定的。
何林说我们这是在搞破坏,如果被环卫工人发现了要罚款的。
我说回头我们多种几棵小树苗,以作补偿——搞破坏的家伙常常都是用这招搪塞。
走着走着方菲菲又走不动了,说这拐杖不给力,使不上劲。于是我就上前牵着拐杖的一头,她就在后面拉着另一头,这样走起来就省劲多了——对于她。
林宇说她先开始浪费了太多的体力,又吃了太多东西,增加了体重,也给胃增加了负担,所以现在后劲不足。待会儿到了山顶,让她看我们吃吃喝喝走走逛逛吧。
方菲菲说到了山顶她就来劲了,现在是在养精蓄锐。
我心想,她这养精蓄锐的方法就是消耗我的元气吧。
由于我跟方菲菲之间多了一根拐杖,我们四人就变成了两个小队——我和方菲菲走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何林和林宇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悠悠然地聊着天。
终于到了山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极目远眺,满眼的绿意。
林宇把背包放在一边的大石头上,我们四人并排站立,几乎同时做了个深呼吸,互相一看,都笑了起来。
何林指着山腰下一片粉的像霞一般的樱花让我们看,那轻柔的美丽几乎触到了人的心尖儿。
方菲菲又指着一片雪白的花让我们看,说她最喜欢花长在树上了,满树的花,看了就叫人动情,那时候谁都愿意相信这世上是有树精的。
这些山花因为生在这一大片的新绿之中,所以显得格外灿烂炫目。那沉沉的绿色是树上的旧叶子,浮在上面的那片片嫩黄色,就是新长出来的叶子。
我看方菲菲这时候也不说话也不吃东西了,只是站在一边看的出神,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眼里充满爱意。那一刻我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看到了树精灵,而且还是个化身为人形的俊美少年。
我轻轻碰了碰她,她轻轻转过头,又用轻柔的眼光看看我,我对着她也轻轻一笑,她脸上的笑意就淡淡的浮了上来。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们有种心灵交汇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抵抗,很让人心动,虽然很细微,但远比“震撼”来的沁人心脾,深入骨髓。
有时候真是痛恨,当你太喜欢一个事物时,千万不要以为你会多么高兴,你还可能会伤心,非常深入的伤心。对人是这样,对物也是这样,而现在在我面前的人和物正好都是这样。
“过来吃点儿东西吧。”何林的声音。
她和林宇把一块桌布铺在地上,然后把背包里的食物转移到了桌布上,两个人坐在旁边边吃东西边说话。
我对方菲菲说:“过去吃东西吧,你还有肚子装吗?”
她脑袋一歪,笑道:“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吃东西的话我什么时候都有肚子装!”
我们俩走到桌布旁坐了下来,我先拿了瓶水,补充一下水分。
方菲菲立刻打开一盒小蛋糕吃了起来——貌似女孩子对甜食都没有抵抗力。
林宇说这下见识了方菲菲的实力,原本以为她一路上已经吃饱了,到上面肯定吃不下了。
方菲菲笑道:“那些还不够我开胃的呢!”
何林吃了一袋3+2饼干,说味道不错,让我们尝尝。我们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很快,那袋饼干就消失了。
方菲菲突然大笑起来,说她想到一个笑话:饼干饿了,于是开始吃自己,吃着吃着发现只剩外套了,自己的身体消失了。
说完又大笑起来。
喂,这是卷心菜和洋葱的改版吗?我们打了个冷颤。
方菲菲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扑克,说大家一起玩玩牌,并郑重告诉我们,这是她手绘的作品,说我们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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