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主观愿望太强烈,我感觉方菲菲脸上突然有种被惊吓的表情掠过,原本前倾的身子也渐渐绷直了。
她的表情就那么黯淡下来,眼神变的很怪异,脸上似笑非笑。她原先绯红的脸颊被一阵通红取代,仿佛一股血液突然涌上,然后又迅速降了下去,她的面色很快沉静下来。
她就那么站在对面看着我,也不说话,也不接花。
我恨不能把花扔在一边扭头狂奔出去。
但我还是站在原地,脸上疆笑着,嘴巴还在动,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是用机械的动作捧着花,保持着那个送出的姿势。
我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已经开始闪烁不定,在方菲菲的周围游移,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敢迎接她的目光,虽然她由始至终都是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感觉她的身影迅速往后退去,我眼前的景物仿佛也正高速径向的向我脑后奔去……
头一次感觉自己长得很丑,丑到不忍心照镜子的地步,丑到自己都没有勇气站在旁边看一眼自己。
这一刻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
我垂下目光,仔细地盯着手中那一捧娇艳的鲜花。
但她终于还是动了,好像神游的神经被一个无形的手指弹了一下,将她带回现实,带回我的面前。
她抿着嘴一笑,挪步迈下一个台阶,弓了身子接过花,然后又退了回去。
她低头看了片刻,嗓音有点儿堵,她轻声咳了一下,说:“很漂亮。”
“嗯,是很漂亮,我看着也喜欢。我还怕你不接呢,呵呵。”
——我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当然要接的,要不然你怎么向你的好朋友交代呢,是不是?”
我尴尬地笑道:“也是,也是,呵呵。”
她把头一仰,笑笑说:“好了,花我收下了,你也该回去了,这么晚了,辛苦你费这么大的劲儿专程跑过来。”
我站着没动。
她也没动。
她看着我说:“那我先上去了。”说完又看着我。
很可惜,我读不懂她此时的眼神,我连自己的心情都已经读不懂了。
她终于转身走进宿舍大门,又一转弯,身影消失在过道边。
我也转身离开了,感觉身子很轻,步子很重,脑子里空荡荡的,心虚的厉害。仿佛刚才激烈的感情也像被抽去了筋骨的躯体一般瘫软下来,找不到依靠。我不知道这个感觉叫做“不能承受之轻”,还是叫做“不能承受之重”,抑或是叫做“狗P不是”。
我需要做一些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是我的注意力好像已经很分散了,分散到无法集中的地步。我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且不敢集中注意力,仿佛这么做会让自己的某根很重要的神经被扯断一般。
我想我是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了。
22 意外事故总能让人看清一些东西
我拿着一大束鲜花在大街上狂奔,街上车来车往喧闹异常。我在寻找可以去街对面的路口——这街面宽的实在有些离谱——但总也看不到绿灯,而且手里的那束花实在是太大太重,老是阻挡到我的视线,而且拖的我负累不堪。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方菲菲就在对面的一家精品店里等我,我得赶快过去。但是,车流不息,我根本找不到空闲可以穿过马路。我异常的气愤,为什么这里不设一个红绿灯!难道看不到有很多人要过去吗!
不行,真的来不及了,我就直接冲过去吧,想来过了那么多回马路,从来也没被车撞过,这次不会这么倒霉的。就算真的不幸把我命中,至少迟到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我抱着花冲到马路上,突然,耳边一声尖利的刹车声,我被车重重的撞飞了出去,手里的花也飞了出去。
我还能接住它吗?我还能接住它吗……
我一惊,喉咙里发出一点儿声音——我知道自己醒了。
我没有立即睁开眼,而是先让脑子缓了一缓,然后才慢慢睁开眼睛。
对面的床铺是空的。
这么早,林宇去哪儿了?
昨晚上回来后,去球场边的草地吹了很久的风,后来在石头上呆坐了半响,直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我才回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一点了,于是走回宿舍楼,让管理员开门。他骂骂咧咧磨蹭了半天,不过最终还是得开门让我进去,虽然他老大的不乐意,因为被打扰了清梦。那家伙故意让我填一些登记表,说明这个说明那个——搞这么麻烦,无非是想刁难刁难我,给他自己出出气罢了。
罢了罢了,那么多的人民公仆不都在翻着花样的玩弄着手中那点儿权利么,他这样的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为人民服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含义,人民要想被服务,就必须先把为人民服务的人服务好。不过也有可能,在所谓的人民公仆心里,要找他们办事的总是一些零零散散的一两个人,着压根算不上是“人民”,估计一次组团来个万儿八千的就称得上是“人民”了。不过更具可行性的方法就是,一次性的明码标数,注明要占到全国人口的几分之几,才算是可以被提供服务的“人民”。
等到了寝室,大家都休息了,我也没跟林宇说话,不过他当时确实是陈列在他的床铺上的。现在一睁眼,他人不见了,莫非他学会了隐身术?
先洗漱吧。
我把自己打扫好了,刚迈出卫生间的门,就见寝室的门把手一旋,门一开,林宇现身了。
他看了我一眼,笑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我书桌上说:“吃早点。”
“那么早,去哪儿了?”我问。
然后踱回桌边,打开袋子吃早点。
他指指门说:“走吧,边走边吃边说。”
我把外套一套,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林宇问。
我嘴里嚼着东西说:“怪晚的了,估计你们都睡着了。”又问:“你早上去哪儿了?我一睁眼没看见你,还以为你隐身了呢。”
“哈哈哈,隐身好啊!”林宇笑道:“我去店铺看了看,顺便吃了个早点。我发现地板不需要大动,虽然地板砖比较旧了,还有些划痕,不过没有大碍。墙纸可以换新的,根据我们的店铺风格选吧。就是室内格局还没想好怎么弄才好,就算要买桌子柜子什么的,也要先想好怎样摆放合理。我把尺寸丈量了一下。以前就看了个大概,如果真要去订货架什么的,具体尺寸还是要知道的,以作参考嘛。”
我看看他说:“亏了有你在处理这些事情,要是指望我……行,你就把我缺失的那份干劲给补上吧,瞅你这干劲满满的样子,我的信心也跟着提升了。”
快到站牌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车开出了站,我条件反射的加快脚步。
林宇突然把我胳膊一拉,说:“不要这么急,等下一班吧。”
我看了看他——哦,明白了。
平时虽然没有事先约好,不过我们总能跟何林赶上同一班车,今天我们比往常要早一些,所以就要适当调整一下了。怪不得他走路的步伐都比平常慢一些,看来不是我的错觉。
好吧,君子成人之美吧,反正我是无所谓,就等下一班呗。
没多久,何林的身影出现了,她闲庭信步般的走了过来。看她那悠闲的样子,应该是相当清楚公交车的发车时间。也幸亏我们这里是始发站,要是途中站,时间恐怕就没有这么准了。
走着走着她打了个呵欠,到了面前,她使劲眨了眨眼,然后对着我们一笑。
林宇也笑着说:“你没休息好啊?”
何林摇头道:“真的不行了,以前跟菲菲熬个三两天夜的都没问题,现在不行了,呵呵。昨天跟她聊天聊得比较晚,一直把手机电池用完了,今天精神就不够了。”
林宇笑道:“你们天天在一起,居然还有聊不完的天?”
何林很不经意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林宇说:“这也不是一定的,兴致来了嘛。你知道,她是个话痨,哈哈哈。”
我立刻命令自己停止思考,什么都不要去想。要知道,所有的不安和恐惧,都来自于未知和过多的遐想。
一跨进门店就看到了方菲菲,这让我心里的不安都无暇释放。
她像平常一样对着我们一笑,说她已经打过卡了,让我们快去。
难道是我多虑了?
仔细想想,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她并没什么非得烦恼不可的理由啊。说到底,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呢?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啊!不就是通过肖一认识的朋友吗?不就是在一起实习的同事吗?【。52dzs。】在她眼中,我们的交情浅的不会比白痴的思想要深。
不就是这样吗?我单方面的感情又怎么能算数呢?况且我昨天还作为信史,帮她的男朋友给她送了一束花,表达他遥相思念的爱情!这不就是我干的事吗!她有什么理由来关注我?她有什么理由要跟我一样纠结?她有什么理由跟平时不一样?就算真的有些不一样,那也跟我无光,顶多跟让我给她送花的那个人有关。
我悟了,我真的悟了。
喂,毛小羽,不要在这里矫情啦!扮演悲剧的爱情故事你很享受吗?不过就是一场懦弱的暗恋而已,省省吧你!
今天来商城的人果然多,各个展台前都围了N多人,交易台也格外的繁忙。五一啦,十一啦,元旦啦,新年啦,3。14啦,既是商家喜欢的日子,也是消费者喜欢的日子,在双方互惠互利的通力合作下,销售额就这样涨了上去。
上午何林和方菲菲跟着店里的员工去外面的展台做导购,我们基本没有接触的机会。我很想主动去跟方菲菲搭个话,确定一下她对我的态度是不是真的没有异样,但始终找不到这样一个合适的机会,于是我只好在一旁观望。
借口这种东西,说起来虽然卑微,但是在某些的时候还是很有用的,合理的借口甚至能够成为制胜的关键。
方菲菲一直很鄙视别人找借口,我想她现在肯定也在鄙视着我骨子里的卑微。
果然,午饭我们也没有一起吃。
何林跟方菲菲一起出去了,说是去尝尝前面那家土豆粉,于是我跟林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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